痛!真的好痛!痛入骨髓,求生不得,求死……却又不甘!!
桑原浅间痛的都无法思考了,他想要扭动身体,却没有丝毫力气,想要开口叫出声,可的场静司颇有先见之明的将他的嘴巴给堵上了。
他振振有词,“省的浅间痛的昏了头直接咬断舌头……”
尼玛啊!!
桑原浅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阴冷的力量在眼睛里盘旋着,体内本来如冰块从没什么大反应的灵力也如沸水般翻涌着,而符箓上满是血腥气的符咒之力又如炭火般燃烧着,这三种痛交缠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痛的快要死了。
此刻的场一门的别院里气氛紧绷成了一条线,人人自危,此刻没人会不长眼的在首领面前找抽,以至于现在的别院看上去竟清冷了许多。
当然,桑原浅间居住的院子却人满为患,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静悄悄的站在回廊上当壁花,努力不让首领看到自己。
七濑忧心忡忡的看着痛的浑身直打摆子的桑原浅间,“符咒的效果似乎太猛烈了,妖怪的诅咒盘踞在少爷眼中十来年,骤然用符咒激发,是不是太……”
的场静司面上依旧平静从容,拢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的攒在一起,他凝声道,“现在只是刚开始,只要浅间撑过去就可以了。”
撑过去,说得好听,三种力量在眼睛那种脆弱的地方博弈厮杀,还是持续不断的痛,正常人都无法支撑下来的。
木槿慌乱的坐在旁边,想要伸手去摸摸浅间,又害怕自己的妖力引起浅间体内力量失衡因而将手缩回来,她两眼含泪,喃喃的道,“浅间,我知道你能行的……”
“你答应我的事还未完成,怎么能死掉呢!”
的场静司微微眯眼,他的目光先是从一直守在旁边的式神上瞟过,然后落在了芙蓉花妖身上。
几秒后,他霍然起身,转身就走。
“首领?”
“我去找夏目。”他冷静的道,“夏目的妖力非常温和,还带着勃勃生机,好像木属性精怪一般,若是用他的妖力进行调和,应该可以加快封印的速度,还能减轻不少痛苦。”
七濑皱眉,“夏目?夏目贵志?可那个少年好几次扰乱我们的计划,他对我们的印象也不怎么样,估计是不会答应的。”
“……总要去试试。”的场静司眼角的余光扫过似乎没听到两人对话的木芙蓉,心下冷笑,他看着七濑,“你继续守着浅间,要是他有什么情况,速度用式神通知我。”
“……我明白了。”
的场静司出了别院,并未直接去找夏目,而是先联系了名取周一。
“夏目?”名取周一接到电话后心生警惕,“你找他干什么?”
“有件事需要拜托他帮忙。”的场静司轻笑,“怎么,害怕我对他做什么吗?”
名取周一沉默良久,才道,“他对的场的感官并不好。”
“即便如此,我也有不得不去找他的理由。”的场静司就算是在求人,也依旧带着一股傲慢,这是根植于他骨子里的高傲,恐怕一生都无法抹去,“我想他也不会拒绝的。”
“你可真是自信。”
“当然!因为我是的场静司。”
名取周一一噎,他深吸了几口气,“我马上赶过去。”
“你最好快点,否则我自己先去了。”
“这么急?!”名取周一诧异的道,“你可以到附近先买点东西,求人帮忙总不能空手去吧?”
“我已经在八原镇的包子店门口了。”的场静司微笑的挂了电话,“我正朝夏目家走去,挂了。”
“喂!!你等等!!”名取周一气呼呼的瞪着手上的电话,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连忙拨通了藤原宅邸的电话,在听到夏目那平和的声音后,他才松了口气,“夏目,你的猫咪老师在家吗?”
“哎?名取先生?它在呢!怎么了?”夏目不明所以,“有什么事吗?”
“你听好了,的场一门的首领的场静司现在正朝着你家走去,他似乎有事拜托你,你……我正在往你那里赶,在我到之前,你千万别答应什么,听到没有!!?”
“……的场一门的首领?是的场静司先生?!”夏目贵志吓了一跳,“他要来我家?!他来我家干什么?!”
“这个不清楚,似乎很急,他刚才告诉我正在你家附近的包子店……”
叮咚——!!
夏目心中一跳,他猛地扭头,就看到塔子婶婶已经拉开了门,的场静司那张微笑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呆呆的看着的场静司微笑着和塔子婶婶说了什么,随即塔子婶婶满脸笑容的对他说,“阿拉,贵志,你朋友来找你呢!”
“夏目?夏目?”
夏目面色复杂的对名取周一道,“他已经来到我家了,我先挂了。”
“什么?!这么快?!”啪嗒,电话的另一头也快速挂了。
夏目将电话放好,他抿唇,勉强笑道,“塔子婶婶,难得的场先生来一趟,我和他出去转转,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不管的场静司要做什么,他都不能连累到滋叔叔和塔子婶婶!!
的场静司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脸上始终笑眯眯的,任由夏目贵志干巴巴的敷衍着藤原塔子。
几分钟后,的场静司几乎是被夏目贵志硬拽着拉出了藤原宅邸。
刚出门,一只虎斑猫从二楼窗户里跳了出来,趴在夏目的肩膀上,虎视眈眈的盯着的场静司。
有猫咪老师在身边,夏目的脸色好了许多,“不知道的场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的场静司沉吟了一下,“你是否还记得,上次在的场别院碰到的穿着白色浴衣的孩子?”
夏目贵志一愣,他微微皱眉,随即点点头,“我记得,个子不高,黑色短发,脸色有些苍白,身后还跟着一个式神。”
“他是我的表弟,名叫桑原浅间。”的场静司轻声道,“我上次已经给你说过了,的场一门的嫡支从出生起就背负着眼睛被夺走的宿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表弟是姑姑的孩子,姑姑出生后并没有灵力,也就是说她看不到妖怪,所以谁都没想到当浅间出生后,他竟然双目失明了。”
“双目失明?!”夏目惊讶的道,“天生的盲人?”
“怎么可能?!是那个妖怪的诅咒遗传到了浅间的身上。”的场静司叹了口气,“浅间从小就因诅咒而失明,且身体虚弱,只能生活在灵力结界里,就连姑姑都没法来照看他……他虽然有父母,却和没有一样。”
夏目愣愣的看着的场静司,想起那个坐在回廊上的孩子,语气干巴巴的,“我没想到……我是说我没发现他的眼睛……”
“浅间是个很乐观的孩子,虽然他看不见,却还是坚强的活着,同时他还很努力的学习符咒之术,认为这样可以自己绘制符咒来保护自己,不想给我们添麻烦……”的场静司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他的语气很平静,可就是这种平静,才让夏目心中动容。
“眨眼间浅间十一岁了,当初下诅咒的那个妖怪被我重创,一时半会不会再来袭击,我想趁此机会将浅间的眼睛治好。”
夏目眼睛一亮,“可以治好吗?”
“诅咒是无法解开的,但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诅咒之力抑制下去,并用符咒造成反效果,这样他就能重见光明,不过此前从未有过前例,我精心绘制的符咒之力太过霸道,导致符咒之力、诅咒之力、以及浅间体内的灵力同时搅动起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三种力量很可能从眼睛处扩散到大脑,那浅间就彻底危险了。”
“怎么会这样……”夏目脸色苍白,“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所以我来找你了。”
“找我?!”
“对,我需要一股平和中带着生机的妖力来从中调和,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妖力非常符合这一特性。”的场静司平静的看着夏目贵志,“你愿意帮忙吗?”
夏目贵志握紧拳头,干脆的道,“愿意!你来带路,我们立刻赶过去!”
此刻夏目已经将名取周一的叮嘱忘在了脑后,忙不迭的催促着的场静司带路。
的场静司唇角的微笑一闪而逝,他就知道会成功的。
等他带着夏目贵志赶回别院,就听到七濑高声吟诵咒语的声音。
“地之守护者,涌动的生之力,献祭的重明,如朝露退散,融!”
的场静司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趴在夏目头上的猫咪老师冷不丁的道,“这是攫取妖怪力量的咒语!!”
夏目脸色陡变,刷拉一下他拉开纸门,看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
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躺在地上,他的眼睛处绘制着血色符文,而在他旁边,有一盆绽放到极致的木芙蓉花,那重重叠叠的血红色花瓣惊心动魄,仿佛在燃烧生命,又好似最后的诀别。
它的花枝轻轻摇曳着,翠绿色的枝叶拂过孩子的双目,硕大的花头微微垂着,似乎在凝视着这个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夏目愣愣的,下意识的问道。
绽放到极致的花朵渐渐化为红色的淡影,汇聚成一股柔和温暖的妖力,倏尔消失在孩子的眼睛处,随着妖力的进入,孩子颤动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
的场静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是浅间从小养到大的芙蓉花,看样子我们来晚了。”
夏目贵志呆呆的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花盆,脑海中一片空白。
背后,的场静司靠着门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只花妖还是有点用处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