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老者略微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金票银票,道:“是在下疏忽了,这里是林家大少预付的一半酬金,还有在下积攒的一点微薄家底,小小意思,算是在下孝敬老前辈的一番心意,请前辈笑纳。『雅*文*言*情*首*发』”
其实,谭阳毕竟少年心性,先前见皂衣人从脸上撕下来那副人皮面具精巧绝妙,想要过来玩上一玩。不过,如果谭阳事先知道这副人皮面具是如何硝制而成的,贪玩之心肯定就会烟消云散了。
万万没想到,面具还没要成,对方竟然送上如此一份厚礼,这可真是无心插柳的意外横财了。
“嗯,还算你懂事。”谭阳心里大喜,脸上却皱眉道,“老夫虽然答应留你们二人的狗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来老夫想让你们各自留下一条胳膊……算了,小熊,你替老夫收下吧!另外,将那个面具也拿来,老夫自有妙用。”
一声小熊叫得熊威远险些晕倒,他连忙答应一声,走上前去接过了那一叠金票银票,皂衣人则还没等他伸手,就主动将人皮面具交了出来。
“罗老前辈,金银票数目已点查清楚,总共是黄金一千两,白银八千两!”握着手里沉甸甸的金银票,熊威远心里感慨万千,谁说戏子是下九流?罗公子轻轻松松一出戏,一万八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手到擒来,天下去哪里找这种下九流?
谭阳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继续皱着眉,森然道:“小蝙蝠干活儿从来不留活口,你们知道这习惯是谁教的吗?”
皂衣人浑身一哆嗦,颤声道:“听前辈的话外之意,自然是您教的了。不过,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老可是答应留我们……”
“老夫说话自然一言九鼎!”谭阳面色一沉道,“可是,老夫现身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胆敢在老夫面前舞刀弄枪……”
话音未落,瘦削老者突然暴起,头也不回,伸出两尺多长的旱烟管,朝着身后猛然划出一圈!
“啊……”
站在他身后的四五个蒙面黑衣人,突然齐齐发出一声极其短暂的惨叫,每个人脖子上都蓦然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线,接着项上头颅如石球般纷纷滚落在地,没头的身躯还没来得及倒下,每个人被切断的脖腔里便窜出一道血箭,射到半空又天女散花般洒落下来……
皂衣人虽然慢了半拍,但马上反应过来,整个人恍如一只大鸟腾空而起,双手如雄鹰展翅般奋力一扬,无数铁蒺藜如漫天花雨,冲着周围的蒙面黑衣人激射而去!
那些蒙面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挡避,就纷纷中招,如割麦子一般倒下一片,尸横遍野。www.yawen8.com
这一场血腥杀戮发生的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电光石火间,几乎一半的黑衣蒙面人就已踏上了冥冥黄泉路……
这一下,还剩下的十几个蒙面大汉们炸了窝,有的悍然拼死;有的呆若木鸡直接被吓傻了;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哭爹喊娘;有的四处逃窜……
谭阳心下骇然,幸亏自己没有和这两冒牌的飞天蝙蝠硬拼,否则只凭瘦削老者那鬼魅般的一击,自己也万万挡不住!
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忍,但谭阳为了震住飞天蝙蝠,已经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修仙者的身份,为了不留后患,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无情的杀戮还在进行,在瘦削老者和皂衣人面前,蒙面黑衣人们的反抗几乎是徒劳的,此时此刻,这群昔日作威作福的彪形大汉们,已经变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每一声求饶,换来的却是冷酷的杀戮;每一次反抗,换来的是更加毒辣的屠杀……
林岩已经被骇得魂飞魄散,从小锦衣玉食的林家大公子,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如此残酷的大屠杀?他只觉得嘴里一阵腥咸,眼前一黑,直接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熊莺儿也吓得花容失色,抛下手里的长刀,蹲在地上哇哇吐了起来……
熊威远和镖局众人们虽然都身经百战,但也从来没见过如此规模的大屠杀,林家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丁们,昔日在沂水城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绝大多数都是罪该万死之辈,但里面毕竟还有有些良心未泯罪不至死的,现在却因为罗公子一句话,都玉石俱焚地死于非命了……
仅仅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二十多位蒙面大汉已被瘦削老者师徒二人屠杀殆尽,山坡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那位皂衣年轻人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开始在每具尸体上挨个抛洒白色粉末,那些尸体一经沾染上,立刻冒出一阵白烟,接着就开始泛出血色泡沫,泡沫渐渐消失,那些尸体也随之化为了一滩血水,连骨头渣都没能留下。
有几个还未死透的蒙面大汉,一经沾染上白色粉末后,就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发出了凄厉瘆人的惨嚎声,甚至有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化为了血水,惨叫声却依然断断续续……
谭阳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人间地狱,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他甚至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几分怀疑,但转念一想,如果没有自己参与,除了熊莺儿会惨遭凌辱,熊威远和威远镖局的其他十几口子人,肯定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如此一想,心里顿觉平衡多了。
一切处理妥当,瘦削老者和皂衣人一同来到谭阳面前,抱拳拱手道:“前辈,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请问您还有何吩咐?”
“真的吗?”谭阳冷冷道,“活儿干的不利不索,还敢说大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这……”瘦削老者扫视了一圈,突然醒悟过来,迈步朝着已经晕死过去的林岩走去。
“站住!”谭阳道,“那个人渣留给威远镖局的人处置,不必你动手!”
瘦削老者沉思片刻,犹豫道:“前辈,真的一个活口都没了,除非……”说着,目光扫向了威远镖局众人,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就像被毒蝎蛰了一般,从心里往外冒凉气。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夫都不知道你俩这些年是咋混的。”谭阳冷冷斥道,“牯牛岭的另一侧……”
“我明白了,前辈真是陆地神仙,什么都瞒不了您的法眼。”瘦削老者恍然大悟道,惶急之下他竟然忘了,在埋伏之前,因为众人所骑马匹无法隐蔽,所以林岩曾经派了三位家丁带着那位买来的小姑娘,将所有马匹带到了牯牛岭的另一侧等候。
隔了整整一座山岭,这位老前辈竟然了解得一清二楚,除了修仙者,还有谁能有如此神通?
瘦削老者心中原有的几分怀疑尽去,不禁暗叹侥幸,幸亏自己没有冒然行事,否则今日这老前辈万一出手,自己师徒二人肯定是死无丧身之地了。
如果他知道,谭阳任何神通都没施展,仅仅是和熊莺儿藏在林中偷听到了此事,活活气死不太可能,活活气晕估计是免不了了。
皂衣人同样吃惊不小,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前辈,处理那四个人易如反掌,那二十几匹马咋办?”
二十多匹马,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啊!谭阳一阵肉疼,但还是忍疼道:“老夫再说最后一遍,一个活口都不留!马难道不会喘气吗?”
“是是是!前辈尽管放心,我们一定把活儿干利索,一根马毛都不会留下!”
“不过,老夫平生不杀女人,那个小姑娘就留她一条性命吧!”谭阳吩咐道,“另外,老夫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今天见过老夫吗?”
这个问题不但奇怪,甚至是古怪,古怪之极。
“见过,见过,当然见过。”皂衣年轻人没有多想,连连点头道,“能有缘见到老前辈,真是三生有幸……”
话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后脑勺已挨了瘦削老者重重一击!
瘦削老者急道:“没见过,没见过,我们师徒俩从来没来过牯牛岭,不但以前没见过老前辈,以后终生也不会再踏进青州郡半步!”
这个答案逻辑混乱,简直是语无伦次,而如此错误百出的答案,却让谭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瘦削老者和皂衣人如释重负,齐齐躬身一揖,然后分别长身而起,犹如两只弩箭般先后射向了空中,踏着树梢,飞一般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中……
熊威远和镖局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位罗公子,这满地的血水,就是自己身上所流了。说眼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大家伙的救命恩人,也并不为过。
目送两位绝顶高手在视野里渐渐消失,谭阳心里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自己苦心孤诣制订的这个计划并非天衣无缝,甚至其中还有不少致命的破绽,但吉人天佑,结局已经比原先预想的好多了。
谭阳转回身来,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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