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季青城一声轻咦,与大多数唐梦高层一样,对于所谓的仙明他向来敬谢不敏,但今夜龙升寒绘声绘色的描述让他不得不重新思索那些更像是奇尔考克斯的传奇。修士的称谓在古典中偶有提及,却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它必然与那上古文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龙兄也知道修士?”季同兴趣大生,这龙升寒从出现之日起就透着神秘,今夜的一席话语终究让他知了些根底。季同关心的是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同类,想想自己虽经历了几多奇遇,但对于自身的修炼状况却始终未曾理出个清晰的头绪来。这一两年来他已难得出手,但长久而言,这样模糊的状况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也正是我想问季兄的。”龙升寒淡淡一笑道,“家祖留下的记载,近千来族中大凡强行修炼仙道者,无一例外受天雷而死,想不到人世间还有季兄这等例外。”清朗的目光中带着三分赞赏,七分好奇,倒让季同老脸一红,暗呼侥幸,只是心中多少生出些失望的情绪。自己两次经历天地雷劫,都是侥幸舞弊而过,先是大黑的身受,再是那暴风之角内的意外消弭,每一次的雷劫都不尽相同,季同知道这样的过程并不能复制,这意味着自己若想更进一步需要斟酌安危,也让自己寻找同类的希望刚刚兴起便破灭了大半。
两人的熟识让众人大感惊讶,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仿佛将诺里斯等人的威胁视同无物,这无疑是一种侮辱,诺里斯又惊又怒,一身浩然的魔力贼去楼空,令他实在没有多少底气,但要说如此便败了那也未必。压抑的呼吸声传来,挡在身前的几名大汉如临大敌的表情让季同微微一笑,右手牵引做了个溺战的手势。
体术是一门古老的技艺,在斗气蓬勃发展后渐渐在帝国高层无人问津,但在民间依然有颇为强大的群众基础。几名大汉从小孤苦,为诺里斯所收养,习那相对冷僻的体术,十数年如一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体术中溺战的标准手势如何不认得。尽管不为人所看重,但体术修炼者有他们自己的尊严,见季同体格偏瘦,本有些轻蔑,只是想刚才那踏空而来的一幕,便多了几分慎重。既以这等方式溺战,那是决然不会动用斗气魔法的,只见那最为高壮的一名大汉猛地踏前一步,无形的杀气顿时一扬,却是并未冒进,稳稳摆了个守势。
季同心中大乐,这些汉子倒也磊落,竟是存了一打一的想法,诺里斯暗呼不妙,这些个蠢驴的浑劲又犯了。龙升寒饶有兴致地驻足观看,心道这诺坎普领主倒是个妙人,大战当头,体术格斗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想来也是成竹在胸了吧。
那汉子的慎重让季同一凛,收起戏噱的态度,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对手值得自己认真去对待。体术的战斗方式说来也简单,并没有太多的规范,相搏,力量和技巧都是关键。那大汉在这一道浸淫多年,技术自然纯熟,眼看季同身子单薄,倒不愿以力量取胜,努力摆动着身子的重心,准备寻个合适的契机猝然出手破坏季同的平衡。
诺里斯直摇头,这些格斗士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倒不是他有意雪藏,实在是平日里没有用武之地。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却不想相对封闭的生活让他们保留了一颗赤子之心,一个个都是一根筋的主。他可不糊涂,这年轻人实力深不可测,这当口就算群起而攻也难言胜算。脑筋飞转,看来今日连最后骨血都要榨尽了,诺里斯一张老脸拉成了苦瓜。
每一道有每一道的学问,论及技巧,季同是拍马也赶不上对方,便只是顷刻间,便被对方捉住了破绽,四掌相交,季同只觉两股游移不定的力量骤然袭来,那劲道活泛得很,撩拨得人一阵心焦,却未曾落到实处,季同明白这就是体术技巧的过人之处了,等闲人孤注一掷,必然为对方所趁,可惜这世间的事本没有绝对。朗声一笑,季同心念动了动,一股沛然大力无端涌来,将那闪烁的劲道生生倒卷,所谓的一力降百巧,当绝对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再多的技巧与修饰也只能成为笑话。
那大汉虽不乏对敌经验,但平日里放对的尽是他那些半斤八两的同伴,哪曾有过这般无力感受,蹬蹬蹬连退了六七个大步,面色通红,竟是收不住脚,一坐在地上。
“你……很强,俺打不过你。”季同下手有分寸,那大汉并未伤到筋骨,头一回开口,光那副憨态便让人忍俊不禁。那挤作一团的十几名同伴纷纷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打不过便不打了,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光棍,一时竟没人再上前,气得诺里斯直哆嗦,枯瘦的五指悄悄探向魔法袍内的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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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震天的响声让所有人的动作都瞬间停滞。变生肘腋,只见天际那灰蒙蒙的光罩仿佛受到了重击,竟黯淡了许多。诺里斯面色大变,茫然地望向皇宫的一角,喃喃地念叨着什么。几乎在同一时刻,季青城只觉自己几近枯竭的脉络淌过一丝细小的元素流,虽然还微不足道,却在不断壮大,便在这一丝元素流的刺激下,淡淡的斗气光芒在体表涌现。洛思幽斗篷掩盖下的面孔露出微笑,看来洛三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