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应声而动,立马包抄了眼前这个腿长胳膊长的男人,邵钧抬眼便见一计闷棍从头顶砸过来,随即敏捷地侧身躲了过去,凌空的脚刚一踩地,一边的人手持长铁棍弓着腰就往他大腿上劈,
邵钧腿部肌肉骤然收缩用力,一脚踹在那人脖颈上,对方被横来的一脚踹得重心不稳,顷刻翻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咻——
咻——
飞舞的棍棒划破空气,在耳边落下狭长刺耳的声音,奈何邵钧赤手空拳只能防不能攻,在围攻下逐渐显得有些吃力,躲闪之际不慎被横飞的铁棍生生劈在了背上,疼得他轻“嘶”了一声,
所幸这一棍子没什么分量,邵钧身子一挺,猛地抬起胳膊肘朝着对方的鼻子抡了过去。
周围几个小混混邵钧没放在眼里,毕竟战斗力弱到他几个掌掴就能扇晕过去,不过他碰上一个凶悍的刺儿头,打法尤其毒辣,一招一式几乎都在玩命。
“他妈的!”
邵钧骂了一声,骨节分明又十分有力的手抓着iPhone就朝堵着他的人砸了过去——那块屏幕六英寸厚度不到一厘米的金属板,他身上现有的唯一还算得上有点儿杀伤力的武器。
情势于邵钧而言不甚有利,他出手便越发利落凶狠,手机金属板直接从周围人的下巴或太阳穴上劈过去,反应慢体格又不好的瞬间就没了意识。
跟十几个人从客厅打到了阳台,邵钧用手背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锋利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眼前那个十分棘手的方脸平头的男人,迅速耗散的体力让他呼吸紧蹙,不得不大口喘着粗气,他感到贴身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此刻正不甚妥帖地粘在后背上。
他看见那刺儿头一边朝自己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什么,对方手里亮晃晃的东西,
是刀!
来不及思考,前人已经三两步逼近,凛冽的刀光贴着邵钧喉咙过去,险些触到颈部细薄的一层皮,邵钧后脊一紧,随即朝眼前的人扑了过去。
哗——
两个人于是一齐摔在了一旁的花架上,好好的花架“呲——”的一声巨响,顷刻四分五裂。
二人的力量委实不相上下,邵钧在纠缠中按住他的手腕,一阵对抗后还是被后者挣脱开了。
“你们到底在替谁做事?”
邵钧咬牙问道,却倏地感到大腿一凉,锋利的匕首撕开西装裤,在他的前腿肌肉上划开了一条极深的口子,邵钧在混乱中踢开对方手里的刀之后,疼痛感将至。
他忍着剧痛,在缠斗中伸手抓起身边一盆陶瓷底座的花卉植物,悍然冲着身前男人的头上砸去,盆栽顷刻碎裂开来,裹着泥在对方脑袋上开了花!
男人被砸晕了过去,邵钧又反手给了他几拳确保他不会再清醒过来,随即猛地踢开面前的人,抽身站了起来。
“……”忍着周身的痛楚,邵钧无声地骂了一句,回头却见一个突然冒出的小混混举着铁棍朝自己胸口击来,突如其来的一棒着实教他始料未及。
小混混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棍子朝前者抡过去,两条细胳膊却突然停在半路,他抬眼见邵钧出手一挡,硬生生接下了横飞而来的一棒,
没料到对方竟如此生猛,小混混肩一抖,手里的棍子就被对方夺了去,随即又重重落回到了自己肚子上……
战火停息,空气里飘着一股血腥的气味,邵钧撩起额前的碎发,感到久违的酣畅淋漓,他一边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一边扫视从客厅到阳台躺着的一地“半身不遂”的人,觉得自己的体力还是差了不少。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按了几下电源键才发现iPhone刚捶人的时候进血了,现在死机。
于是邵钧踢了踢脚边的人,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地说:
“手机给我。”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艰难地望了他一眼,慢慢吞吞吐出个单音节,
“啊?”
邵钧一脸令人窒息的漠然,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然后缓步走了过来,面不改色地踩在他脚腕的踝骨上,
“手机!”
见对方哭嚎着双手递上了自己手机,并且懂事地解了锁,邵钧方接过来不疾不徐地拨了号码,
“喂,公安局吗?”
.
半个小时后,几个民警迅速清理了现场,房间的主人在电话里说房子是暂时借给朋友开party用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里打起来,而这件事随后便被作为单纯的民事纠纷简单处理了,
毕竟相比邵钧,另一方的伤情明显更加严重,且对方对其谋财害命之类的企图矢口否认,咬定和邵钧是因为社会上的一些矛盾纠纷而引发的小打小闹,至于是什么矛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警方倒也确实没有找到指向其他方向的证据,于是轻伤者不追究责任,警方不予立案。
这些混混瞎掰胡扯的能耐着实了得,然而不论对方怎么胡诌,携带这么多管制刀具,也够拘留个几天,受伤和昏迷的人被送去了医院,邵钧因为血流不止的腿伤也一并去了。
医生谨慎地处理好了病患的伤口,余光有一搭没一搭地瞥着病床上那张俊逸绝伦的脸,邵钧没留意女医生几近赤裸的视线,径自把电话卡插进谢斐送来的新手机里,随即给姜沂打了个电话。
停顿的“嘟”声响了很久,电话那儿头才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喂?”
“姜医生,”邵钧说:“没人找你麻烦吧?”
半晌后,她才突然问了句:“你没事吧?”
邵钧一愣,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关切,莫名觉得心有些暖,不知所谓地笑了笑,
“没事,小伤而已,那帮人也不打听打听我邵钧是谁,能让几个小混混占便宜?”
“‘邵氏集团二公子私闯民宅,与无业游民打架斗殴’”姜沂回忆起刚刚看到的头条新闻,语气严肃地说:
“才几个小时不到,这件事都登上热搜榜了。”
邵钧冷哼一声:“这帮孙子还真是会胡编乱造!”
“是这帮人散播谣言还是谁在背后买通了新闻媒体,故意混淆大众视听,这个问题你自己掂量。”
邵钧目光一沉,轻声回应了对方一句,随即又按捺不住地问道:
“你怎么不在医院?”
“今天放假。”
“我刚来你就放假?”
姜沂语气冷淡地说:“不错,就是这么巧。”
“……”
“喂,你现在在哪儿?在干嘛呢?”
电话那儿头突然没了回答,不由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挂断了,邵钧等得有些焦急,沉默持续了半晌,才听见姜沂说:
“跟你没关系,你好好在医院待着吧,老实听医生的话,别又伤到其他地方。”
她在关心我!!
从对方毫无起伏的话语里深挖出一丝情意绵绵,邵钧突然心跳加速,抑制不住嘴角上扬,伴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笑意渐浓。
“这件事……谢谢你。”姜沂处于礼貌,客气地表示了感激,而他却忽地语气轻佻道:
“还以为你要来看看我呢,光口头感谢有什么用?”
自己为什么会天真地以为他是个正经人呢?
姜沂拧了拧眉,没好气地说:“别成天没事找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花钱撤热搜吧!”
对方言毕,随即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邵钧轻声一笑,他望着手机屏幕,心下默念着通讯录上那两个字,那在一个月前,于自己而言还毫无意义的名字。
……你都不在,我还躺在这地方干什么?
他整了整衣衫,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