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叫来?”斯内普走出壁炉,对邓布利多说,却陡然发现依然坐在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从未见过的虚弱疲惫的样子。
“也许你需要的是庞弗雷夫人?”斯内普眯了眯眼说,“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是身体不舒服——”邓布利多似乎正在试图从一种激动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啪”的一声合上桌上的预言家日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西弗勒斯,很抱歉这么急着叫你过来,但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他说,“我现在需要一切可能的帮助。挺着,我需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从食死徒那里打听出丽塔•斯基特到底掌握了什么?她的消息是从哪来的?然后,最好能拖住她,阻止她的传记在近期出版。”
“那个捕风捉影的愚蠢女记者?”斯内普惊讶的说,他回忆起预言家日报上最后那段已经有些记不清的评述,“你居然会在意她写了什么?”
“不,我并不是真的介意那些事被知道……”邓布利多继续烦恼的揉着额头说,“那是我该得的……如果说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有一天那些事终将会大白天下……不,我并不是没有想过……”
“可是现在不行——在魔法部已经做了那么多事以后,如果现在再出现这样的丑闻,恐怕巫师界就再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之前宣称的Vorldemort已经回来的事了,而我们现在恰恰需要人们的信任和帮助,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真的回来了,危险从没有比现在一样离我们更近。”
“那些事?”斯内普阴柔的问。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没有解释,而是抬起头看着他苦笑道,“不是只有你才犯过不可挽回的错误……”
不知为什么,斯内普突然颤抖了一下,是为了这样他从未面对过的邓布利多,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可是邓布利多,”他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的声音和嘴唇一样干涩,“这样的工作,我一向不擅长……我想也许金斯莱更……”
“不,金斯莱不行,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我需要他在更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何况这件事他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很有限。”
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说:“事实上,我希望你可以得到马尔福先生的帮助。”
斯内普吃惊的看着邓布利多:“卢修斯?这不可能。”
“这是可能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又一次揉着额头说,“想想他上一次的暗示——他并不想完全站在Vorldemort那边。”
停了一下,邓布利多又说:“告诉他,即使麻烦缠身,但我依然保证只要小马尔福先生在霍格沃茨一天,就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斯内普僵硬的迈出了校长办公室,觉得大脑里好像被塞满了制作失败的魔药,他徒劳的回过头,似乎想要再看看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却只看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壁炉。
“那些事”究竟是指什么?斯内普努力试图让自己重新思考起来,会对邓布利多这么多年来在巫师界近乎绝对的魔法权威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以致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要知道,即使现在在魔法部不遗余力的抹黑下,在巫师界他的追随者和崇拜者也依然遍布各地。
还有卢修斯……依照自己这么多年来和他相处的情况来看,真的很难相信他会在Vorldemort已经回来的情况下帮助邓布利多——除非,Vorldemort已经威胁到了马尔福……
斯内普很不喜欢这种一切都被蒙在谷里的感觉,可他还是在桌前坐下,展开信纸,提起羽毛笔,略一思索,写道:
亲爱的朋友,
希望你最近一切都好,承蒙你上次特意出门相送。也许你是对的,小马尔福先生最近精神似乎确实不是很好,也许因为最近学校太过嘈杂的缘故。不管怎么说,身为他的院长和你的朋友,我都希望近期能跟你谈一谈。希望能尽快得到你的回复。
西弗勒斯
“你真的认为西弗勒斯能说动马尔福先生吗?”看着斯内普近乎茫然的走进壁炉,邓布利多突然对着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凤凰架问。
“如果马尔福先生愿意帮这个忙,那么斯内普先生到底跟他怎么说就一点也不重要了。”鸟架旁穿着深青色广袖长袍的柳沐含笑现出了身形。
“但是他凭什么愿意呢?”邓布利多看着柳沐衣服的颜色,皱了皱眉。
“你在害怕吗,邓布利多?”柳沐满含深意的笑着反问,“作为你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功绩——和那些什么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甚至是Vorldemort唯一害怕的人之类截然不同的——在决斗中击败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件事,一旦被人怀疑的话,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势下,你的声誉恐怕马上就会变得不可挽回了。”
“我害怕的并不是那个,”邓布利多说,“正如我刚刚所说的,我并不害怕自己年轻时做过的错事被人知道,事实上我也早就有这样的准备,我所担心的是人们在再一次面对Vorldemort之前,既没有足够的准备,也没有合适的领导者。当战争再一次到来的时候,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直接落在下风。”
“的确,”柳沐伸出手指轻轻拨了拨凤凰卵,“现在才是揭露这件事最好的时候——二十年前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找一个可以揭露的时机,可惜即使当时我那么做了,你所受到的冲击也一定没有现在大——与现在相比,那时候的人们显然更需要一个精神信仰和依托,即使是真的,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的。”
说着柳沐话音一转:“但现在就完全不同了,最起码现在的巫师界表面上是和平的,而在魔法部的努力下恐怕人们也开始相信你和波特宣成Lord回来了是为了博人眼球,不甘失去权力,这种时候再出现这种丑闻,现在你和魔法部僵持着的平衡一定会被打破,不仅恐怕没有人会再相信你的话,依照现在那个乌姆里奇女士的做法,恐怕你连霍格沃茨校长的位置也无法保住了。”
“就连凤凰社——”柳沐长袖一甩,凤目斜调,“如果这件事现在被揭露,你还能保证所有人都还像从前一样拥护你吗?”
“不错,”邓布利多看起来已经平静下来了,“这正是我真正担心的。但我清楚康奈利,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些事,不会忍到现在。而不管斯基特女士是何时得到那些资料,我都不相信,她原来打算在这个时候发表。”
“所以你还在怀疑我吗,邓布利多?”柳沐扬了扬头问。
“不,”邓布利多靠在椅子上,转过身,“但我希望能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英国,并愿意跟我合作杀死Vorldemort。”
“我以为我已经说清楚了,邓布利多。”柳沐转身走到沙发前,也坐了下来与邓布利多对视,“出于我的个人原因。”
“恐怕我必须知道你的个人原因,柳先生。”邓布利多毫不退让的说。
柳沐转眸而笑,明明光华慑人却偏偏不曾让人觉得女气,就连邓布利多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承认,单论气蕴风华,无论是当年能够魅惑人心的Vorldemort抑或马尔福家族遗传自血脉的精致美貌,都及不上眼前这个男人。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先生会愿意帮你吗?”柳沐含笑问道。
邓布利多闻言皱起了眉。
柳沐在他开口之前又问了另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据说小马尔福先生在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上,被发现最害怕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黑色的麻瓜笔记本。”
邓布利多的神色郑重了起来:“你是说……”他伸手从办公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个中间破了个大洞的黑色麻瓜笔记本,“是这个吗?”
柳沐看着那个笔记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快的让邓布利多甚至没有办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虽然不清楚具体过程,但我猜测,恐怕小马尔福先生在年幼无知的时候碰过这个本子,”柳沐说,“而马尔福先生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不知许下了什么,但他没能达成,甚至直接将这个本子送了出去。”
邓布利多沉思了一下:“他在怕Vorldemort追究吗?那他为什么……”
“不直接投靠凤凰社?”柳沐接口说,他眯起凤眼,扬起下巴的模样,有一瞬间看起来似乎又戴上了那张面具,“恐怕是理念不合,邓布利多。他愿意适当的对凤凰社示好,给自己留下后路,也愿意让凤凰社和食死徒们之间的势力保持平衡,因为只要这样,如果Vorldemort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就永远不会真正跟马尔福家撕破脸——他一天还没能获得完全的胜利,就一天仍然需要马尔福家的效忠。
可是要让马尔福先生完全抛弃自己从小树立的信念,恐怕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信念。但为了他的儿子,他宁愿和违背自己信条的凤凰社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