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白马
因为晚饭闹了不愉快,戴成瑞虽然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却拉不下脸来继续耗在这里,饭后就去了储姨娘哪儿。
储姨娘现在有孕在身,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心里愧疚的很。
“我现在有孕在身不能服侍你,老爷回夫人哪里吧。”储姨娘靠在美人靠上,悠悠的说道。
戴成瑞给她捏着小腿,一脸柔情,“我有一段时间没来看你了,等会儿再回去。”
储姨娘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戴成瑞的话,他手掌贴着储姨娘隆起的小腹,问道:“几个月了?现在还吐吗?”
储姨娘怀戴祺的时候孕吐的厉害,戴成瑞也就只记得储姨娘那段时间的辛苦了,旁的已模糊不清了。
“快五个月了。”储姨娘说道,一边将手放在戴成瑞的手背上,恰好此时腹内的胎儿动了一下,让她惊喜道:“看,他都知道父亲来看望他,高兴的很呢。”
戴成瑞也笑了,“现在就这么调皮,生出来肯定又是个小子!”
说道这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开了手,正色看向储姨娘,问道:“祺儿过继给夫人,你考虑好了没有?这也是为了祺儿的前程着想,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误了祺儿。”
这话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储姨娘当即就红了眼,声音也哑了,“怎么老爷竟是觉得我是耽误了棋哥儿?你想我一个姨娘有什么能耐耽误人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我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啊?”
说着话,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哭的戴成瑞心烦意燥,语气又加重了些,“你这是妇人之仁!有什么好哭的!”
他站起来背对着储姨娘,“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雪儿她往后都没得生了,你怎么……见识这么短浅!”
这话更是严重,储姨娘一咕噜爬起来,直拿了拳头砸向肚子,一边哭一边喊道:“你就是因为我肚子里的这个,才打我祺儿的主意对不对?那我就不要了!”
那使劲的狠劲,吓的戴成瑞慌忙的一把抱住她,吼起来,“你做什么要拿他出气,有什么就尽管对我来啊!”
储姨娘几乎哭的瘫软在地,也不在捶打自己的肚子,只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这边的哭喊声引来小丫头,在门口推开挡风的后毡帘见到里面抱做一团,唬得立马缩了回去,猛一回头就看见自己面前一双木屐,再往上一看,正是不知在这里听了多久的戴祺,便忙忙的行礼。
戴祺挥了挥手,径直进去,然后就见戴成瑞正在安抚储姨娘,走了过去,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莫要哭了。”
戴成瑞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让储姨娘情绪稳定了些,又听戴祺这样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来添什么乱!还嫌你姨娘不够伤心吗?”
戴祺带着他稚气的嗓音道:“正如父亲所说,妇人之仁见识短,我为了前程要成为嫡子,这有什么不对?且姨娘还是我的姨娘,我又在这个家里,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伤心不是毫无来由的吗?”
他一脸厌恶般看向储姨娘,“况且她腹中还有孩子,这么遭罪自己,对孩子也不好。”
储姨娘早被他的一席话说呆了,心口那是一阵阵抽痛啊,这真是不当娘的不知为娘的苦!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哭声却是憋在了嗓子眼,出不来。
就见戴成瑞一脚踹到了戴祺的胸口,暴喝一句:“忤逆子!”
储姨娘嗷一声扑过去,先是抱住戴成瑞的脚,见儿子疼的弯了腰,脸色都变了,又慌忙的扑倒在戴祺的身上,哭喊起来,“你要打打我,不要打他!”
戴成瑞抬起的脚,只好放下了,瞪着眼喊道:“都是你惯的!”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了。
这天晚上,戴成瑞歇在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诚信马帮送了年礼过来,十多个礼盒,另加一匹通体雪白的大腕名驹。
戴成瑞在客厅会客,戴家的少爷小姐们都好奇的围在了马厩里看马。
“这马正好看!”二小姐纵然见识多广,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名驹,不由得发出感叹。
三小姐戴迎婷也很喜欢,站在前头拿了草料喂马,看它吃的香,问旁边的小斯,“这家伙一天要吃多少草料呀?会不会和宝弟一般那样能吃?”
这小斯是家里专门喂马的,自然也知道宝少爷的饭量和吨位,但这话可不敢乱说,便笑笑,指了指旁边一个装草料的竹筐,道:“三小姐说笑了,这马听那边的人说,一天要吃这一竹筐的草料。”
大小姐这才听到他们的说的什么,伸手就在戴迎婷的头上敲了一下,道:“做什么要拿马和宝弟比较,这是能比的吗?”
戴迎婷憋了憋嘴,也不说话了,伸手在马鼻梁上摸了摸,然后又转到了身侧,又忍不住的问身边伺候的小斯,“这马我们能骑吗?我想等开春后出去骑马。”
大小姐也对白马爱不释手,却还知道轻重,忙道:“我的小祖宗,你一天到晚的惹了多少事了,骑马的事还是歇歇吧,免得到时候伤筋动骨了,嫁不出可怎么办?”
嫁人这种话题对还是小丫头的戴迎婷来说还太早了,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就当姐姐的话是打趣,再一次问小斯,“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
当这时,诚信马帮的人领着戴成瑞来看马,远远就瞧见一帮姑娘围着白马,就笑起来了,“戴老爷竟有这么多如花美貌的姑娘,真是羡煞旁人啊!”
见有外男,戴家的三个小姐一个个提了裙摆就跑了,留下个小斯在发呆。
在大周,未出阁的姑娘,是轻易不能见外男的,就连堂表兄弟见面也是要得到父母许肯才行,何况这诚信马帮的人,更是八竿子摸不着的外男了。
戴迎婷早就听说了诚信马帮,他们在行程途中的事迹更是牢牢的吸引了她,因此见这一身粗狂的穿戴貂皮的大汗,也就猜到了是马帮里的人,不免好奇的一面跑,一面回头打量这个马帮的人,见那男人看过来,才又是急又是骚的跑了。
“席老弟,这边请。”戴成瑞就当是没看见那个女儿,对粗狂男人道。
这男人乃是诚信马帮的锅头,外表虽粗狂,却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名字叫席茗,三十出头,却是个心细如发,慧眼如炬的人。
那小小女子对他的一眼,他就看出了里面的艳羡,当然,这样活泼的女子,除了在城里,他一个行走马帮的人,也是极难见到的,是以,倒是对戴迎婷一下子印象深刻起来。
一颗沉寂的心,竟在那一刹那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但是他现在还顾不得这异常,给戴成瑞介绍道:“这匹马是我们在路径卡塔沙漠的时候遇到的,当时有点伤,我们就带回来了,这样的马我们用太显眼了,所以就牵了过来,聊表心情。”
戴成瑞也只听说过,马场里会在野外挑选品质好的野马回来繁衍后代,却是不知沙漠里有野马,便问道:“这沙漠里也有野马?”
席茗便说道:“卡塔沙漠里有一个峡谷,里面有几百只野马,也是我们运气好,每年是个马场过去跳马都是十去九空,我们在外围遇到她的时候,她腿上受了伤,跑不了,才给我们抓到了。”
就算是一匹腿受过伤的野马,那繁育出来的小马驹,也非比平常的马可比。这可是一件贵重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