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那些黄巾军像是被雕像那传来的怒吼声吓住了,站在外面再不动。
我们干脆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看着,其余人一齐过去看雕像。
火把经过互相传燃之后,几乎是人手一个,然后众人举着火把,把雕像看了好几遍,有的地方甚至都被火焰熏黑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细节,任何不正常的细节,一切都和普通雕像一样,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发出吼叫声。
几番搜寻过后,很多人都放弃了,开始坐在墙角休整。
顺便开始吃东西。
然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粮食。
基本上每人还有两次的口粮。
但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一点关于天书的线索都没有见过。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燃烧发出的轻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人们刻意压抑住的咀嚼声。
我恰好坐在离雕像比较近的地方,吃东西的时候隐约听到雕像那里有声音。
像是村子里的那个老和尚念经,絮絮叨叨但是听起来又似有章法。
只是当我再特意凑近听的时候,又没声了。
应该是我听错了,这道家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诵经之声?我自嘲似的笑了笑。
大概是心情不好,我也吃不下多少就感觉饱了。
人们也大多收了东西靠在墙角休息,我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雕像,心道:我连死人都抱过了,还怕块石头?
于是到雕像旁边找了个雕刻角度比较倾斜适合睡觉的地方,我直接靠在那躺着。
一路劳顿也累了,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
城上。
我看着城下的几十里连营,远远的竖着一杆红色的中军大旗,上书黑字“汉”。
云梯已搭上城头,城下万箭齐发,至我面前,我想躲,但是又动不了。
“咔咔咔”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列盾牌,将我面前的长箭尽数挡下。
但是旁边的一些战士就没有了这样的待遇,纷纷中箭受伤,后面立刻就有人补上。
“天师,城头太危险,请撤回。”一黄巾将抱拳道。
“嗯。”我发出了一个沉重的男音。
天师?这个称呼,是叫我吗?
直到随着护卫一步一步走下城楼,我才想清楚,现在的视角应该是张角。
也就是说,我现在在张角的世界中?
这时我才发现,几乎只有眼前的视角是随我自己控制的,其余的一切都是跟着张角。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我在张角的身体里,不过只能通过他的眼睛来看东西,其余的动作并不由我控制。
下了城楼一路回府,竟然是将郡守府占领了作为暂时的行营。
府中也一改肃穆威严之派,到处树立着“太平道”的黄旗。
一路行至中厅。
远远的看见门正对放着一桌一太师椅,张角过去径直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泯一口。
凉。
苦。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受到张角的感觉,同时他竟然又喝了一口,像是极其享受这种味道。
不等放下,门外就有踏步声传来,听起来不下十人。
而张角的身边现在仅仅只有两个护卫。
兵变?
根据我刚刚在城头看到的正规军规模,再加上我一路过来看到的所谓的黄巾军。
胜败定局其实已现。
这种时候恰恰是最容易军心不稳、手下叛乱。
脚步声愈近,张角却似乎坐的很稳,仍然在一口一口的品着已经凉掉的茶。
“大哥!”人还未进,但声音已经从门外面传了进来。
我想起来和张角一起起义的还有他两个弟弟,这个应该就是其中一个了,怪不得张角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张角的死因一直不明不白,难保不是自己兄弟下的手?
同时我也想明白了现在的应该是梦,而梦的内容,应该就是张角在死亡之前的遗留记忆。
门开。
一汉子风风火火的进来,直冲张角过来,看那架势就差拔剑了。
我甚至还有些替张角担心,作为黄巾军里万人之上无人在右的一把手,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眼看那汉子到了面前,伸出了手。
而张角竟然仍是没有一点动作!
幸好那人只是一手拂去了张角手中的茶杯。
我竟然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一番。
杯落,碎了一地,剩余的半盏残茶也都泼了出去。
而张角只是看着眼前这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像个残烛余生的老人,没有半点统率三十六方几十万众的意气风发之像。
“哥”来人随手抄过一把椅子放在桌子旁边,坐下继续道:“怎么看你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哪不对劲了?”张角笑了笑道。
“你看”那人指着被泼在地上的茶道:“你胃不好,在族里几十年从不喝冷茶。”
张角并没有解释,那人于是便继续问道:“最近看你精神不好,是因为大军压境怕了?”
张角闻言,转头凝视着那人的眼睛,那人也看着我,片刻后缓缓道:“怕了。”
那人的眼中泛起笑意,不过并不是嘲笑,然后以轻松的话问道:“就外面朝廷的那些饭桶?”言语中满是不屑。
“我不是怕他们”张角摇摇头道:“而且,那也并不能算朝廷的兵。”
“对对对,不能算,在咱们张家只有一个汉朝廷。”那汉子赶忙应道。
“可是你再看看咱们手下的这些兄弟,不正是因为这腐朽的汉朝廷才被迫随我们起义吗?现在我告诉他们打仗是为了保卫汉?保卫让他们民不聊生的汉?”张角说着显得有些愤慨,声音也激动起来。
“腐朽”那汉子口中喃喃,下一刻猛得惊立而起,以手指张角。结结巴巴道:“哥,哥你,你想推翻它?”
犹豫了一下,那人还是没有将汉朝两字说出口,似乎是在害怕。showContent("150606","37226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