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低语了好一阵,轩绒北冀时而开怀,时而畅饮,邪魅的俊脸上满是算计和阴险。
客栈外天已经晕上几丝夜色,赋长忆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只是淡淡颔首起身告辞。待马车走远,身边的侍卫才露出极其不屑的神情,“冀殿下,那赋长忆神情倨傲,态度不敬,咱们要不要派人去路上伏击给他个教训?”
臧红锦袍的男子无所谓笑道:“无碍,留着他让那个人去头疼吧。”
他很期待若是有朝一日,那人变得一无所有会如何,还会如以前那边春风得意呢?
侍卫听话的点点头,复又问道:“那接下来如何打算?可是要在北齐多待几日?”
轩绒北冀摇头,“不,明日便启程回去。”有如此重要的计划需待他去实行,怎能不速速行动起来。
轩绒烨铮,本王这次定要除掉你所有的爪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军营中的日子倏忽溜走几日,这日轩绒烨铮逮着机会,独自跑去后山的池塘边去沐浴。眼下正是他头疼的时候,自己的女人不在身边,多出个各处碍事的主,又还不能撕破脸。
一方面她是北齐的九公主,另一方面自己又是她姐夫,再则哪个男人没事和小姑娘拌嘴。就是不喜也只是减少碰头的概率罢了。
池子里的水有些凉意,他脱去了一身厚重的盔甲,裸露出强健的上身以及修长有力的双腿,舒舒服服的泡在水里。
答应过枫儿会尽快回去娶她,可如今羯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摆明了和大辽耗着,既不主动进攻,也不考虑退兵。两军对峙多日,除了白白耗损粮草,并没有任何意义。巴图为何要这样做?
夜晚有微风徐徐吹来,男子沐浴在皎白月色下的身体显得有些异样的魅惑。身上还有晶莹的水珠,好看的侧脸致命一般迷人,因是闭着双眸,少了分军人的凌厉,多出一分柔和。半河的星空和月色没入他下身,竟有天人似的圣洁。
远处偷窥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按捺住扑通跳动的心,小心翼翼的下了池。却不想这水比她想象的还凉上许多,她忍不住轻轻啧了声。轩绒烨铮却敏锐的发现有人在,大喝一声:“谁,滚出来!”
云溪泠见躲藏不住了,只好讪讪的走出芦苇丛,娇羞的和他打起了招呼:“溪泠见过大皇子。”
轩绒烨铮先是惊讶,转而有些气愤,立刻将身子沉下水中,不善道:“你怎么在这?”
“溪泠想来这里洗洗身子。”
他瞟了眼衣着还算整齐的女子,伸出手摸上岸边的衣物,但见女子丝毫不避讳,贪婪盯着自己身子看时,还是忍不住不悦道:“上岸,转身!”
云溪泠再次咽了口水,惊叹这男人身材如此完美的同时,又不禁臆想若是被这样的男子揽在怀中疼惜,该是如何的美妙。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嫉恨云落枫。不过就是比她运气好点罢了,这样好的男人,怎么能只守着她一个。
过了许久,久不见男子下一步指令,她才转过身。可身后早已不见人影,微微泛起涟漪的池水,仿佛还人还未走远。她一惊,赶紧顺着林间小路追了上去。
“烨铮!烨铮等等溪泠!”
轩绒烨铮健步如飞,不消片刻便把她远远甩在身后。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额角隐隐凸起的青经能看出他忍耐到了极限。
云溪泠气的咬牙,却也没办法,天已经黑尽了,这荒山如此僻远,遇见野兽不得将她撕碎了。心一急脚下不稳,人已经重重的摔了出去,顺着下坡路滚出去好远。被路上的石块来回磕绊,疼的她忍不住凄声尖叫。
轩绒烨铮再也受不了,只得沉下声警告:“闭嘴!你是嫌敌军离我们太远了是不是?想被抓去当军妓么?”
云溪泠倒抽几口凉气,顾不得狼狈忍者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刚刚那一跤他明明可以接住的,却故意冷眼旁观,实在可恶。
压下心中的不满,面上还是乖巧委屈的点头道:“抱歉,溪泠不是故意的。”
轩绒烨铮没再理她,自顾的离去。
云溪泠急了,脚踝已经扭伤动弹不得,还如何走回去,“殿下带上溪泠吧,这荒郊野岭的,遇上野兽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头,只丢下一句:“这里没有野兽出没,有也被士兵打来吃了。”
她恨的直咬牙,嘤嘤的哭了起来,“若是六皇姐在,一定不会让溪泠受这样的委屈。”
提起云落枫,他大踏步的动作才停顿下来。
“伤的很重?”
云溪泠委屈的点头,心里却期待能被他揽在怀中抱着走回去。
哪知轩绒烨铮只是淡淡道:“那好,你等着,我去唤呼延默来接你。”
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继续离开。只留下独自傻眼的女子,半晌才捂着受伤的脚踝,阴沉的盯着远去的背影。
接了个这样的活,呼延默心里是拒绝的。打心里就不喜欢这九公主,这下好了,勾引自己主子不成,还弄伤自己去给她善后。
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回了那多事的女子,岂知第二日军营里竟传出大皇子与九公主双双夜出,相会在后山池子里的暧昧新闻。虽然两人是分开回来的,但怎么看都像是掩人耳目。
对于这样的传闻,呼延默没敢让轩绒烨铮知道,只是暗中压下了这有损两人清誉的传闻。毕竟一个已经有未婚妻即将步入礼堂,另一个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只是他不知这流言本是女子自己传播出去的。
又过了几日,伤了脚不敢轻举妄动的女子安分了几天,又开始动起小心思。琢磨着轩绒烨铮白日不回营帐,便想着晚点端着大补汤去见见他。
可直到很晚,也没有见他回来。呼延默到是看出来她献媚的心思,实在觉得有些厌恶。这女人不知道行军打仗,粮草尤为金贵吗?放眼整个军营,有谁这么铺张浪费,为了做这汤,烧掉整整半箱柴火的。
一整日未归的轩绒烨铮此时正骑着马,站在山坳处俯视着远处火光冲天的营地,焦灼的剑眉扭成一团,牵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他已经拟好了几条作战计划,可羯国像是铁了心要和他耗下去般,一直没有动静。若是往常,他早提着剑纵着马取了巴图的首级。可是这些他不能冲动行事,巴图会这样吊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再其他时候出兵,非在自己迎娶枫儿时动手,难不成巴图没有枫儿死心?
思及,他眯起湛蓝的双眼,凛冽的盯着下方的营地,黑色衣袍被晚风卷起,猎猎作响。
呼延默出来寻他,知道主子近几日心情烦忧,也只是在远处等着他,没有近身叨扰。
过了许久,身旁有异动,他才警觉起来,“什么人!”
远处有马匹的嘶鸣声,马上却并没有人。轩绒烨铮微微侧目,冷眼瞧着朝他奔来的马匹,慵懒的哼了声,并没有出剑的意思。
“主子!”
呼延默一急,不知这疯马从哪个营帐中跑出来的,就冲着主子的方向去。来不及细想,拔出手中的剑飞身上前。
“伤了我的马,就拿你的汗血宝马换。”
熟悉的声音传来,呼延默生生逼停了动作,抬头望向夜空。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一白衣女子凌空而降,半染星辉,涂抹月色,未施胭脂,却如出水芙蓉清纯动人,如同月宫仙娥,美的不可方物。
轩绒烨铮傻愣愣的盯着缓缓飘落下来的女子,像是夜空中扬下的雪花,飘飘忽忽那么不真实。让他如置梦中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云落枫轻轻落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皱眉看着冲出去的马就快要撞上发呆了男人,才没好气的说道:“本宫可不会要个残胳膊断腿的夫君。”
轩绒烨铮这才回过神,一掌劈过马头,迫使它调转方向。然后继续傻乎乎的盯着地上的白衣女子,张着嘴瞪着眼,就是不说话。
云落枫白了他一眼,“也不要个傻子做夫君。”
呼延默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喊了句:“六…公主!”
她冲呼延默点点头,友善一笑,“呼延默参谋,许久不见。”
确认不是幻觉,呼延默才朝着呆滞的男子吼道:“主子!发什么愣!”该抱抱,该亲亲举高高了!
真急死他了,主子怎么魔怔了。
“枫儿…是你么?”
她不回答,没个好脸色给他,转身朝着呼延默走去。
这不屑的表情,傲娇又鄙夷,确定是她没错。轩绒烨铮这才朝她飞身而来,一把抱住淡漠的女子,原地转了几圈,吧唧一口亲在她脸庞上,欢喜道“枫儿,真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若是她不来,自己夫君都快被抢走了。想起那封书信,云落枫心中难受,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死死的圈住动弹不得。
呼延默激动的牵着马儿离开,留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恩今晚夜色不错,不会刮风下雨,正适合野外运动
“放开我。”
“不放。”
……
“枫儿还没告诉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战场瞬息万变,暗藏危机,不是随便出没的地方,她来这里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落枫挣开他的怀抱,扭头不去看他。一连几日劳累奔波,又累又苦,心中委屈难过,又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骂他。只得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轩绒烨铮见她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心疼的要死,急忙问道:“枫儿,你怎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本王,本王给你撑腰!”
本来好好地,一听他这句话,云落枫这才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含娇似嗔道:“烨铮,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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