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手后的胡杨和母亲赌气住在姑妈家,费芸看着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表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胡杨一个翻身盘腿而坐,怒视她:“你表哥我要是那么容易能找到女朋友我至于这样吗?我要是像你哥那样又高又帅,我还愁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你变得又矮又挫试试,不急死你才怪!”
胡杨强烈的反应让费芸吓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看着胡杨,半天才说:
“你吓得我心扑腾扑腾的!”
胡杨扭过脸不理她。
费芸拍拍自己的小心脏:“舅妈也真是,关键时候怎么那样呀!你们去的是五星级饭店,饭菜当然贵,嫌贵就别去,找个普通饭店不就得了?”
“我都跟她说了我来掏钱不花她一分钱,让她少说话别给我添乱,她……真是气死我了!”胡杨气得只差掉眼泪。
“是呀,舅妈是有些过分!”费芸撇着嘴说,“还有,明知道那个许老师老家是农村的,还嫌弃人家,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说人家二姐是什么人精!就算人家精明也不能说人家是人精呀?说我冰雪聪明我心里特高兴,可要说我是人精,我也不高兴。这有些话就是烂在肚子里都不能说出口,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平时舅妈挺会说话的,怎么关键时候这样?舅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以后我要离舅妈远点,指不定怎么犯着她也说我不好听的话,我可受不了!”
“行了,芸芸!”费鹤鸣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就责备女儿,“你就别在这么煽风点火了!”
“我这不是在劝表哥呢嘛!”费芸把位子让给父亲,自己在床上坐下,“你看表哥苦恼的样子,别一个想不开从咱这六楼跳下去可怎么办?”
“有你这样劝的吗?”费鹤鸣瞪女儿一眼。
费芸吐了下舌头,“嘻嘻”笑笑。
费鹤鸣看着仍在生气的胡杨,有些心疼地说:“你这样干生气有什么用?得想办法呀?”
胡杨转过头看着姑父:“都分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一说到“分手”二字,他再也忍不住,孩子似的眼泪纷纷掉下来。
看到胡杨掉眼泪,费芸忍不住笑出来:“大男人还掉眼泪,真没出息!”
“你懂什么!”费鹤鸣批评,“你表哥这是真动情了,不然会这么难过?亏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去去去,陪你妈看电视去!”
费芸又吐吐舌头,笑着走了。
费鹤鸣递给胡杨纸巾,胡杨擦着眼泪说:“还是姑父理解我。”
“看见你,我就想起离安那孩子。”费鹤鸣叹息。
“我知道,姑父是真心喜欢离安表弟。”胡杨说,“他在上海好着呢,不用挂念。倒是我,姑父,你说侄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嘛!你们该不会眼睁睁看我打光棍不成吧?”
费鹤鸣想了想,安抚说:“要不先冷静冷静再说?”
“我能冷静得下来吗?眼看到手的凤凰,被我妈活活给整飞了,我气都快气死了,哪能冷静得下来?”
“那还能怎么办?”费鹤鸣皱着眉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你妈去给人家道歉?”
“就我妈那样,她能同意吗?”
“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杨没有得到好的建议,急得一个翻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这时,外面传来电话铃声,紧接着费芸的声音响起:
“爸爸,哥哥的电话,快来接!”
费鹤鸣听到是离安的电话,立刻来到外面,抓起话柄急切地说:“离安,是我,爸爸!你好吗?爸爸刚才还说起你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我挺好的,爸!”电话那头传来费离安低低的声音。
“好就行,好就行。”
“爸,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你回来爸什么毛病都没有了,你是爸的灵丹妙药!”
“爸爸又偏心了!”费芸对着话柄大声说,“哥哥,我心嫉妒得不要不要的!”
“你这孩子,一边去!”费鹤鸣推了一下女儿。
“哥哥!爸爸刚才因为你推我了,你可要记住哦!”费芸说完“咯咯”笑着到一边去了。
“没事,离安,爸爸跟你妹闹着玩呢!”费鹤鸣辩解,“爸爸对你和费芸一样好,一样好!”
“我知道,爸爸!”费离安笑了笑,又问:“我妈好吗?”
“你妈她也好,是不是呀老婆子?”费鹤鸣朝老伴大声问。
“安子,妈好着呢,放心吧!”费母大声说。
“那就好。”费离安沉默了几秒钟,说:“爸,我跟你说件事,我和外公准备去南京,不在上海了。”
“是吗?回南京好,等你们稳定下来我们就去看你们,到时候我们在南京过年,过一个团团圆圆、快快乐乐的吉祥年,怎么样?”
“好,到时候我给你们打电话。”
“好嘞,我们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费鹤鸣脸上的笑容久久都没有散去。
费芸叹口气,故意说:“爸爸,要是哥哥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知道你有多骄傲呢!”
“那当然!”费鹤鸣说,“你知道吗,芸芸,你哥可是爸妈的福星呢!”
“此话怎讲?”
费鹤鸣看了眼老伴:“当时我和你妈结婚很多年都没怀上孕,不知看了多少医生,都快绝望了,这时候你爷爷的战友,也就是离安的外公把离安抱来了,没过两年,我和你妈就怀上了你,所以,你要感谢你哥,而不是处处嫉妒他。”
“那你们应该给我哥起名招弟才对,为什么叫离安呢?”
“名字是你那魏爷爷起的,当时你魏爷爷说是把离安寄养在我们家,不是送给我们,当时你爷爷还在,我和你妈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这样啊!”
费母回忆似地说:“当年你哥抱来的时候,你爸爸一看到白白胖胖的你哥,那叫一个喜欢!抱在怀里都不肯放下,我心里是又高兴又难过,唉,离安要是我生的该有多好!”
“对了,魏爷爷的女儿呢,离安的亲生父亲呢?”费芸突然问,“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听你魏爷爷说发生了意外。”费鹤鸣说,“不过我也很纳闷,当时离安的母亲才上大学,怎么就怀孕了?那时候大学生谈恋爱也没现在这么开放呀?”
“这还不简单,”费芸不屑地说,“哥哥这么帅,他母亲一定很漂亮,肯定被校外哪个有钱的主儿看上了,然后就那个那个了,这样的情节电视剧上还少呀?”
费鹤鸣和老伴互看一眼,费鹤鸣点点头:“这丫头说得也是,我怎么就没往那方面想呢?”
“真要这样的话,那离安不就是……”费母脸色突然紧张起来,“那个啥吗?”
经老伴这么一提醒,费鹤鸣也明白似的不吱声了,倒是费芸。大大咧咧地说:“爸妈,管他这个那个的,哥哥命中注定是你们的儿子,别想那么多了,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说是不是呀?”
费鹤鸣说:“芸芸说得对!离安来到咱们家,就是咱们的福报,往后咱们要更加对他好。”
“嗯!”费母说。
这边,费离安挂了电话,从沙发上起身来到阳台,打开窗户,一股夹杂着潮湿的寒冷扑面而来。他长长地出口气,平和霎时充盈心间,脸上露出久违的阳光般的笑容!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他也喜欢真正的自己。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他想到了金恣!
那个俏皮可爱又善良的小金子,他的离开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想到这里,他突然苦涩一笑——伤害,他给金恣的伤害越大,金耀昆越痛苦,这不正是之前他想要的复仇结果吗?
他摇头,驱散心中的阴霾,返身背靠护拦,又长长出口气,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给重获轻松的自己徒增烦恼。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许金恣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爱他,又或许比他想象的坚强呢?
纵然金恣深爱他,时间也会让她淡忘他。
自己也会慢慢淡忘她。
毕竟他们没有轰轰烈烈地相爱过!
尤其受压抑的他对她是那般的若即若离!
他低低发出一声叹息:“唉!”
在未来某个地点,某个瞬间,两人再次相遇,是心底残存的破碎的记忆让他们莞尔一笑,还是像陌生人那样擦肩而过?
说到底他们都是生命里的过客,宇宙中的尘埃!
突然间的顿悟,使他的内心阳光四溢!
而且他暗暗发誓:要加倍对外公好,来抚平他伤痕累累的心!
此刻的魏老伯,看着女儿的照片,内心说不出的悲凉!
小时候,他曾教自己的女儿要做一个善良的人,结果善良害了她!他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外孙,外孙又遗传了女儿的善良品质,最终还是动摇了他的心!他多希望外孙没有那么善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大快人心!
这难道是命运对他的捉弄还是讽刺?
深深的无奈又包围了他的心——当年他看到大肚子的女儿时,对事已正此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正是这“深深的无奈”,使他丧失心智般对陆冠生进行逼迫,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现如今他不能再同样逼迫外孙,因为他实在不想再失去这世上他唯一的血亲!
然而,心仍深深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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