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氏一族长老会大长老的亲笔书函,很快被送到了夜王府,到达夜王爷夜陵的手上。
夜陵看了大长老的来信之后,脸色忽明忽暗,随后让肖乐去将摄政王夜重天请来了。夜重天一到,夜陵就将大长老的来信递给了夜重天看。
夜重天将信看完,抬头便目露惊讶之色:“陵,这次夜王府做了这等大事,长老会的态度竟如此温和,其中定有蹊跷啊!”
夜氏一族千百年来就没出过这种事,即使皇子之间争位的不在少数,却只是暗潮汹涌,不会撕破脸皮让天下人看皇室的笑话。而且皇子之间争斗,只在皇太子被立下之前,继承大位必须要名正言顺。
现在夜王府形同逼宫的做法,竟然没有引起长老会的愤怒和惩治,大长老的来信也十分温和,将夜王府的做法形容成了‘忠心勤王’,还让夜王府处理完乱党之后尽快撤兵,以免人心不稳妲。
他一直以来心里的担忧都落了空,怎么不让他感到惊讶,感到蹊跷呢?
“本王一直等的,就是长老会的态度。”夜陵轻叩着座椅扶手,墨眸里渗出一丝冷光:“现在长老会给了本王一个不温不火的应答,本王看来也只有顺着台阶下去了。窀”
夜陵对心爱女子受伤一事感到无比的愤怒,尽管铲除了整个血衣卫,但他的愤怒依然没有消退。只不过,他深知夜氏一族的族规,夜万穆是他兄长,他再想为雪漫报仇,也不能弑兄。
如今夜万穆最引以为傲的势力被夜王府铲除,身边的死忠大臣这次也被拉下来不少,以后再想作乱是不可能了,似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为止。
他想,雪漫不会怪他没有杀了夜万穆这个罪魁祸首。
“这是自然的,我们本来就没想过逼宫,这次不过是给皇帝一个警告,顺便清君侧罢了。但我实在想不通,长老会怎么会是这种态度啊!”夜重天看着手里的信,百思不得其解。
夜陵修长的手指扣住茶杯,刮了刮杯沿后,淡淡地说道:“十三太保已经查出,慕容家主和长老会其中一名长老有过接触。”
“什么?”夜重天又是一惊,长老会的长老们可是从来不和各势力联络的啊,他们只负责内务,夜阑国的一切他们都是不能干涉的,怎么会和慕容敕他爹接触?
“就在慕容家主进宫之前的前一晚。”夜陵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此次为何他没有让慕容敕前来了。
夜重天彻底惊呆了,这么说,是长老会的意思,让慕容家主争取到成魅入住慕容府的?而成魅是日月盟的少主,那这就是说……长老会和日月盟有关系?
好半天,夜重天才定下神来,语调颤颤地道:“会不会,只是长老会中一两个被日月盟给策反了?”
夜陵淡淡一抬眼,瞥了瞥夜重天:“你以为大长老他们都是吃素的?”
言下之意,要不是大长老的默许,谁敢擅自和日月盟结交?
夜重天顿时就无言以对了,过了一会儿他摇头道:“之前日月盟像是和三国作对,三国联盟时龙腾国却突然唯日月盟之命是从,与夜阑国反目,此后出来个成魅少主与雪漫形影不离,倒让日月盟和夜王府的关系好了起来,如今连长老会也似乎……唉!这水浑的连我都看不清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日月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是好,还是坏,是正,还是邪。
“传令下去:军队各自归位,夜王府高手也从皇宫撤出。”夜陵看了一眼夜重天,继续说道:“你去一趟皇宫,让夜万穆下一道圣旨,向天下人说明此次事件原委,他便还可以继续做他的皇帝。”
夜重天自然知道,现在夜万穆手中王牌已被掀翻,只有听命于夜王府才能保命,便笑了笑:“我这就去。”
夜陵微微点头,夜重天便起身离去了。
这些事情,似乎并不能干扰夜陵的心神,他垂眸,思念起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来:雪儿,本王的身份,注定了本王只能为你报仇到此为止,但愿你醒后不要埋怨本王才是……
近四天四夜后,雪漫才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见到正用两个圆溜黑眼珠瞅着她的小正太,手上也传来一阵微紧的抓握。
“成……”一出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喉咙也痛痛的。
成魅摇了摇头,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然后,从掌心滑落了一颗丹药到她嘴里去。她下意识含住,那药却入口即化,化成一股甘甜,顺着她的喉咙滚了下去。
顷刻间,喉咙就不再那么痛了,她咳了两声,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五脏六腑也有些刺痛。
“我昏迷多久了?”雪漫心中一晒:本以为这次她死定了,没想到她居然命还挺大的。不过,她怎么没在夜王府而是在日月盟总坛呢?
听到雪漫的声音圆润了很多,成魅眼底便微微一松,他瞥了右侧站立的左护法一眼,左护法立刻心领神会,上前说道:“从受伤之日算起,雪漫姑娘昏迷四天四夜了。”
雪漫一下子就想起她受伤的原因,忙问道:“那场武斗比试结果怎么样了?”她既然已经昏迷了四天四夜,那双方比试肯定出结果了才对。
左护法看了她一眼,道:“雪漫姑娘所在小队在第三场武斗中胜出,最终结果龙腾与夜阑平局。”
那场赢了?最终结果平局,那夜阑国也不算丢脸了。雪漫闻言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笑意。
“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雪漫有些不解,当时那名女暗卫通知的应该是夜陵,那么救她的人应该是夜陵才对。
左护法解释道:“雪漫姑娘这次擅用凶险万分的血咒,险些丧命,若不是主子早先封住了雪漫姑娘体内的中檀穴,替雪漫姑娘保留了一口续命之气,这次雪漫姑娘就在劫难逃了,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雪漫姑娘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主子替雪漫姑娘打通了被封的中檀穴,又以自身内力替雪漫姑娘疗伤。之前鬼医木子青施了金针*,现在雪漫姑娘总算清醒了。”
雪漫讶异极了,原来她大难不死跟之前中檀穴被封住有关,看来成魅果然是她的小福星啊!如果不是因为她跟成魅说了那些话,成魅也不会拜托他爹来封她中檀穴,那这次她就死定了。
成魅见雪漫笑盈盈地看着他,目光温和,就轻轻在她手心里挠了两下。
“这血咒是巫术中最为凶险的,是以自身鲜血与性命逆天杀敌,通常用在被围攻、自知无退路的情况下。雪漫姑娘以后不要再用了,否则就算我们主子能够再次出手相救,雪漫姑娘也会成为废人。”左护法又说道。
雪漫想了一下,点头:“我记住了。不过我本来是不会这种血咒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愤怒,脑海里就闪过那些文字,情不自禁就施展了。”
左护法微微讶异了一下,遂说道:“雪漫姑娘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雪漫笑了笑:“那就承左护法吉言了。不过……夜陵呢?他没事吧?”她想,夜陵一定担心死了,可惜成魅他爹应该不会让夜陵到这里来陪她。
左护法看了成魅一眼,成魅眼波流转一下,左护法便说道:“当日夜王将雪漫姑娘送来日月盟总坛时,和我们有七日之约,按照约定,三日之后夜王会来日月盟总坛接雪漫姑娘回夜王府。另外……”
左护法顿了一下,摇头:“此次夜王因雪漫姑娘受伤一事,调动军队,全城戒严,铲除了夜万穆身边所有亲信,余下血衣卫也全被斩杀在皇宫,可以说是血流成河。”
“什么?”雪漫一下子坐起来,扯痛了伤口和五脏六腑也顾不上了,“他这岂不是逼宫造反?”
本来,雪漫对逼宫造反也并没有太大概念,如果是她自己来做的话。但夜陵不同,他是夜王,是夜氏一族的人,如果是他逼宫造反,那他将会为她承受一身骂名。
于私,她欣喜于他宠他,但在感动之余,理智却不愿他被千夫所指,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成魅冷冰冰地看了左护法一眼,左护法冷汗直冒,连忙说道:“雪漫姑娘放心,夜氏一族长老会已经出面,说血衣卫造反,对皇帝不利,夜王府只是尽忠勤王。眼下夜王府已经撤军,暗卫也都从皇宫撤离,皇帝更是下旨说明了一切,嘉奖了夜王府。”
雪漫眨了眨眼,五脏六腑一阵痛,她顿时又躺了回去。微微喘了几口气后,她说道:“这样也好,既铲除了夜万穆身边那些爪牙,又让夜王府扬名立万得了名声,想必夜万穆以后就只能做个傀儡皇帝,不敢再和夜王府对着干了。”
当然,也包括对她。这次的罪魁祸首应该不是夜万穆,而是那叶倾城!
雪漫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但一想到上官情,她眼中寒光却慢慢褪去了。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和上官情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