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说吧,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皇太极坐在龙椅上看着诸臣问道。
“启奏陛下,儿臣请命率部增援辽阳。”豪格挺身说道。
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时年二十九岁,但已是久经沙场,屡建军功,皇太极改元建国后封其为肃亲王,掌正蓝旗。可以说,正蓝旗乃是除了皇太极亲统的两黄旗外清国最精锐的部队,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鳌拜都曾是他的部下。
见豪格主动求战,皇太极微微点了点头,却未置可否。
这时,一人挺身说道:“肃亲王,明军武器犀利,曹文诏更是有勇有谋,如果增援辽阳与明军正面接战,只能是徒然折损兵力,以我之见,应该派兵袭扰明军的后勤辎重部队,切断他们的粮草供应,只要断了明军的粮道,用不了几天,明军将不战而败。”
皇太极定睛一看,却是饶余贝勒阿巴泰。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七子,皇太极的异母兄长。由于阿巴泰是侧妃所生,在兄弟当中地位比较卑微,论功行赏往往得不到公平对待。
皇太极称帝后,诸兄弟及子侄或封亲王,或封郡王,只有阿巴泰仍封贝勒,只是在前面加了饶余(满语富裕的意思)二字,以示跟别的贝勒不同。
阿巴泰擅长统兵,战功卓著,三年前的大同会战和年前的北京之战阿巴泰都曾参加,两次失利,令阿巴泰深知跟济世军交战绝不可力敌。
听了阿巴泰的话,皇太极点了点头,虽然阿巴泰因为自己对他不公颇有微词,但是在国事上还是分得出轻重。
不过不等皇太极说话,豪格便出言讥道:“饶余贝勒,你既说曹文诏有勇有谋,那他对自己的粮道岂能不严加防范?就算曹文诏疏忽,明军的粮道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在明军的粮道未断之前,必然倾力攻打辽阳,若不救援,一旦辽阳有失,你吃罪得起么,”
阿巴泰闻言冷笑道:“肃亲王,你以为凭你的正蓝旗能挡得住明军的火炮么?我不妨告诉你,正面对敌,明军只需一通火炮,你的正蓝旗恐怕就连渣都剩不下。
你可以说我不会打仗,但是阿济格也不会打仗么,皇上也不会打仗么?大同会战时,皇上就在前线,那一战是什么情形不用我说吧?”
听阿巴泰重提大同会战,皇太极皱了皱眉道:“现在是商讨如何对付眼下的明军,说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听皇太极有些动怒,阿巴泰这才想起大同之战其实是皇太极指挥的,此时提大同会战,等于是当众打皇太极的脸。
S惺地瞪了豪格一眼,阿巴泰接道:“皇上,依臣之见,应该派骑兵袭扰明军的后勤部队,至于辽阳方面,可派恭顺王孔有德携一批火炮再加上一部火枪兵前往驻防。对付明军只能用火炮和火枪守城。”
皇太极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默默点了点头。
皇太极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默默点了点头:“饶余贝勒所言在理,明军武器犀利,正面迎敌多有损伤,此为智者所不取,当出奇兵方能克敌。”
说着皇太极看了看孔有德道:“恭顺王,朕拨你火炮一百门,火枪一千五百条,火速增援东京,望你不负朕望,守住盛京之门户。”
“臣孔有德领旨,皇上放心,臣必定为皇上守住东京。”孔有德忙道。
皇太极点点头,看向豪格道:“豪格,你率本旗人马西出辽河,避开曹文诏主力,向广宁方向的祖大寿部发起攻击,收复广宁后绕至西平堡背后切断明军的辐重补给。
以朕看来,明军的粮草补给必定囤积在西平堡,明军必定安排重兵防守,你部皆是骑兵,若是能攻下西平堡那是最好,若是攻不下来,万万不可用强,只需锁住锦州至西平堡一线,令明军的物资无法运往前线即可。
豪格,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凭一时之意气鲁莽行事。”
豪格闻听肃容说道:“皇阿玛放心,儿臣理会得。”
皇太极点点头,转头看向阿巴泰道:“阿巴泰,你本部人马不足,朕拨你十二个牛录的人马,你率部沿浑河南下,截断西平堡至东京明军之补给。”
阿巴泰闻听忙道:“臣阿巴泰领旨。”
皇太极点点头,看向代善长子岳托道:“岳托,你率本旗人马袭扰正面之曹文诏所部,你记住,曹文诏用兵老到,万不可轻敌,你部不需与之正面接战,只需迟滞曹文诏所部行动即可。”
岳托闻言挺身道:“臣岳托领旨。”
皇太极看了看岳托,忽然叹了口气道:“岳托,你前次行事不端,朕将你降为贝勒,今日朕先晋你为克勤郡王,若能牵制住曹文诏,令其无法进军,朕即复你亲王爵。”
岳托忙道:“皇上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皇太极摆摆手,看向诸臣接道:“传令旅顺之尚可喜耿仲明部,令其率水军出辽东湾,于觉华岛一带自择合适地点登陆,袭击山海关至锦州之明军后勤部队。”
顿了顿,皇太极扭头看看代善接道:“皇兄,汉军旗战力不济,你派一子,率本旗一部人马与尚可喜等人一起行动。”
代善点点头,想了想道:“就让硕记去吧。”
皇太极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
叹了口气,皇太极接道:“可惜现在调十四弟回援己经来不及了,不然的话,这次用兵何至于如此捉襟见肘。李景,真是好手段。”
见众人不解,皇太极苦笑了一下道:“这次跟南朝议和本是为了给平定朝鲜争取时间,南朝同意议和,朕以为李景是为了腾出时间整顿南朝的内部事务。现在看来,南朝己经看穿了咱们的目的,跟咱们和谈就是为了能让咱们安心攻打朝鲜,让咱们分兵,然后等咱们兵力不足之时再出手。看来朕还是小觑了李景,此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不可以常理度量。”
代善忙道“皇上不用自责,南人一向狡猾,不讲信用,大家都想不到南朝会在和谈时悍然出兵。不过南朝出兵这么大的事情,范文程在彼处不可能一点消息得不到,不知为何没有派人回来提醒?”
皇太极摇摇头:“李景既然准备出兵,必然会防着范文程派人回来报信,范文程如何能够知晓,如果他能派人回来报信,李景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只是不知李景会如何处置范文程。”
听皇太极如此看重李景,众人心里均自暗暗叹息了一声。
崇祯十年三月二十一,北京乾清宫东暖阁。
李景看着曹文诏送回来的战报,对朱由检笑笑道:“皇上,曹文诏来信说,己然收复了广宁等十余座州县,歼敌两万余人。”
“啊?这么快?”朱由检闻听惊道。
李景将战报递给朱由检道:“皇上请看。”
朱由检接过,看完惊喜道:“这封信是七天前写的,照这个速度,恐怕曹文诏再有几天就能打到沈阳了吧?”
李景摇摇头:“怕是没那么容易。皇太极这时想来已经反应过来。此人曾吃过咱们的大亏,必定不会正面对敌,如果我所料不错,皇太极必定派兵断我粮道。我现在就担心祖大寿和吴三桂的部队守不住粮道轻轻敲击着桌面,李景转头对小九说道:“你去把辽东的地图拿来我看一下。”
小九闻言急忙从柜中取出地图摆在桌上。
李景凝神看了会儿地图,在广宁至西平堡一带画了个圈道:“这里,皇太极必定会派重兵到这里拦截希望曹文能看出这一点,不要推进的太快。嘿嘿,要是曹文诏和柱子能回师的话就妙了。”
“回师?回师干什么?为什么不直取沈阳?”朱由检不解道。
李景笑了笑:“回师自然是要吃掉这股东虏。皇上,你得明白,咱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打下沈阳,而是要抓住皇太极还有消灭他的军队。如果皇太极率军逃了,咱们就算打下沈阳又有什么用?皇太极雄才大略,只要他有军队在手,就是大患。
同理,要是能消灭掉东虏的军队,皇太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能为力。我们这一仗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消灭东虏的军队,我现在就担心曹文诏为了功绩,弃东虏的军队不顾,一心念着攻打沈阳。”
摇摇头,李景微笑道:“曹文诏不是糊涂人,应该能看清楚这一点。”
朱由检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希望曹文诏不要记挂着占敌京城,建立功勋。”
李景摆摆手,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侍卫票报林欲揖求见。
李景摇摇头笑道:“皇上,我估计林大人这些天的脑袋要比以前大了好几倍,你看吧,定是朝鲜那些人又来求咱们发兵救援朝鲜。”
朱由检笑道:“朝鲜那些家伙真是不识趣儿,你让林欲揖那么点醒他们,他们就是不开窍儿。”
李景笑道:“不开窍儿就等着,正好咱们现在没工夫管朝鲜的破事儿。”
说话间林欲揖苦着脸进了房间,给李景和朱由检见过礼之后,林欲揖一脸无奈道:“国公爷,那些朝鲜棒子也太不知趣儿了!天天拦着我,让我带他们见您,我说您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暂时没精力管朝鲜的事情,让他们等几天,可他们就是不听。国公爷,您帮我想个法子。怎么才能让他们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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