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梁康三十八年十月初大燕皇帝燕离于大都引燕羽骑精锐五万,以蓝恕、铁战为左右前锋,顺流而下,一马平川,直逼潼关。
蓝恕所部攻打洛口,斩将数员,歼敌三千。
铁战所部攻打黄石,成功截断了潼关北方的补给。
燕离自率精锐,身先士卒,斩将夺旗,九战九捷。
燕军大帐
燕军的大帐,灯火辉煌,正中的宝座上铺着虎皮,简单并不奢华,在这一点上燕离和方轻尘相似,之所以是相似而不是相同是因为方轻尘是简单精致,而燕离是简陋而霸气!
只见燕离大声笑道:“我大燕自出兵以来,连连胜利,看来那秦霸先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好,诸位且饮下这杯酒,然后立刻起兵,早日拿下潼关!”
话音刚落,守营将官高声呼道:“左先锋蓝恕求见!”
燕离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请!”
只见蓝恕走进大帐,急忙跪倒,高呼万岁!
“平身。”燕离不悦道:“你不在洛口练兵,准备攻打潼关,到这里来做什么?”
蓝恕道:“臣有本奏,请陛下御览!”说罢,将奏章取出,双手举过头顶。
周围的军士取来递给燕离,燕离草草看了两眼,不由勃然大怒,甩手将奏章扔到蓝恕的脸上:“朕自征讨叛逆以来,连连胜利,不日便可直捣黄龙,你却劝我退兵,到底是何居心!来人!将他乱棍打出!”不等再言,左右就将蓝恕轰出帐外!
蓝恕边退边喊道:“陛下,不可再进兵了!真的不可以了!”他的眼睛通红,声音嘶哑之极。
燕离一挥手,毫不理会。
转眼间,蓝恕就被轰出了帐外。蓝恕仰天长叹道:“难道我大燕之败真的不可避免吗?方侯啊!我该怎么做呢?”
梁康十八年十一月十八日燕离在左右军配合下,向秦军发动进攻,秦军兵退二十里。
梁康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燕离率领中军主力,向秦军发动进攻,秦军兵退三十里。
梁康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燕离率领中军主力,向秦军发动进攻,秦军兵退二十里。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三日燕离率领中军主力,向秦军发动进攻,秦军再次兵退三十里。
方轻尘仔细的看着手中的情报,皱着眉头,一语不发。而旁边的小水一脸笑咪咪的望着轻尘。
“轻尘大哥,别担心啊,偶尔猜错一次没有什么丢人的,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嘻嘻嘻!”
轻尘一脸无奈的望着一脸得意的小水,叹气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自己猜错的,可是你来看——”
他一把将小水拉到了地图旁,伸手一指,:“现在燕离孤军深入,左右两军已经被甩的远远的,而秦霸先只要左右一包抄,燕离就会被人包了饺子!”
紧接着,长叹一声:“燕离啊,难道你真的这么想击败我吗?真的被渴望获胜的念头战胜了理智了吗?连这么浅显的计策都看不出!”
小水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脸色苍白道:“那,那陛下真的没救了吗?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他急得直跺脚!
“怎么会这么简单呢?”方轻尘露出了一抹冰寒的笑意:“贪心,是每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即使是名将如秦霸先也不得不贪心,不过,如果是我,也许我也会贪心的………..”
小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
轻尘微笑道:“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燕离不会出大事就行了,好了,终于到了我们出场的时候了,我们去找二牛!”
将军府
二牛此时十分的郁闷,因为燕离这次出征居然没有带上他,而是要他留守后方,保卫大都。
他面前放着石锁,大刀等练功的物品,正在进行力量训练,手持铁棒,练习深蹲。
忽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傻小子,还在练那一身蛮力啊!”
二牛转身一看,正是方轻尘,一脸笑嘻嘻的望着他。
“轻尘大哥!你,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坐……”二牛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急得他直搓手。
轻尘道:“去书房,我有要紧事和你说。”
二牛点点头。
不多时,二人到了书房。
此时的二牛换了一身便装,便少了几分战场上的猛将英姿,好像农田里的农夫一样。
二牛道:“轻尘大哥,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二牛,你信不信我?”轻尘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我的命是轻尘大哥从战场上救下来的,没有轻尘大哥就没有二牛的今天!只要大哥一句话,我的命,你的了。”二牛的声音虽然很平淡,但是却异常坚定。
轻尘的眼睛微微湿润:“既如此,附耳过来。”
二牛伸过头来,轻尘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二牛脸色微变。
“啊!这么大的功劳你送给我!那你呢?”
“嘘!”轻尘小声道:“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你知。不可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燕离!”
二牛点点头。
轻尘微笑不语,但是心中却不禁泛起一阵内疚之意。
虽然是正午,但是天已经擦黑了,看起来颇似黄昏。
方轻尘慢慢地走着,和燕离第一次相遇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潇洒,却又是那么的寂寞。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烦恼时,轻尘总喜欢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潜心思考。
轻尘果然没有猜错,就在他找二牛后的第三天,璇玑院果然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梁康十八年十二月八日燕离军团中伏败退,死伤不计其数,现在秦军已收复大半失地,并将燕离围困绝龙岭!
轻尘的心情绝对不会轻松,虽然他对小水说燕离不会出事,但是那也仅仅不过是安慰他而已,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忽然间,轻尘朗声颂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随机有人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话音未落,从阴影处闪出一人,笑嘻嘻地望着轻尘:“方狐狸,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此人正是纳兰墨。
轻尘微笑道:“我只不过是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就知道某人来了,谁让某人的名字有酸臭味的?”
“我的名字有酸臭味?有吗?”纳兰墨摸了摸头。
轻尘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眼光看着纳兰墨,叹气道:“纳兰墨啊,看来读书已经将你的脑子读坏了,酸秀才,臭墨水,难道你没有听过吗?”
纳兰墨笑道:“看来你的鼻子好长啊,没有辜负你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轻尘反问道。
“方狐狸啊!”纳兰墨大笑道。
轻尘也笑骂道:“纳兰墨啊,看来你这宁死不吃亏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啊!”
纳兰墨也笑道:“改不了了!”
“好了,不闹了,这次你来找我是有事吧?“轻尘正色道。
纳兰墨微笑道:“不是我找你有事,是你找我有事。”
“哦?我找你有事?什么事?”方轻尘反问道。
纳兰墨看着方轻尘,笑而不答。
方轻尘也笑了:“这件事我打算自己解决,不想麻烦你!”
纳兰墨笑道:“哦?为什么呢?”
方轻尘微笑道:“因为我不想欠人人情,欠人情是很难还的,也许有人一生中只欠了一次人情,但是却要用一辈子来还!我不想做这种人。”
纳兰墨微笑道:“做人都是有原则的,我做人同样也有几个原则。”
“愿闻其详。”轻尘微笑道。
“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而要做到这两点最最重要的是——”纳兰墨拉长了声音:“永远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欠你的人情。”
轻尘微笑道:“这是个好习惯,一般人可是无法保持这样的习惯。”
纳兰墨继续道:“所以——我不是来免费帮忙的,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轻尘问道:“什么交易?”
纳兰墨悠悠道:“燕离被困绝龙岭,缺粮少水,我就不信你不会想法子救他,而你目前最缺乏的就是人才——毕竟像我这样自动送上门的人才太少了,你若肯放过你就不是方轻尘。”
轻尘微笑道:“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燕离被困绝龙岭之事即使我也是才知道不超过四个时辰啊!你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纳兰墨微笑不语。
轻尘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怎么忘记你的职业了,做这份职业的消息必然灵通啊!”
纳兰墨淡淡道:“你错了。”
轻尘道:“哪里有错?”
纳兰墨道:“不是做这份职业的所有人都消息灵通,而是消息不灵通的都做不了这份职业。”
轻尘道:“不错,杀手这个行当确实是需要灵通的消息,不灵通的都会死亡。”
纳兰墨微笑道:“我先说说我的本钱吧,武功就不用说了,你应该很清楚的,精通易容下毒暗杀的杀手百余名,强大而有效率的情报系统,最最重要的还有秦霸先的布防图……”
轻尘仍是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没有做任何表示。
纳兰墨故作生气道:“方狐狸!你怎么能这样呢?”
轻尘微笑道:“我怎么样了?”
“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啊!佩服!佩服!想不到纳兰兄手下精兵猛将居然如此之多!方某真是羡慕之极!’这样才对嘛!”纳兰墨气鼓鼓地道。
“哦!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啊!恩,现在说。”方轻尘摸了摸头,一本正经道:“啊!佩服!佩服!想不到纳兰兄手下精兵猛将居然如此之多!方某真是羡慕之极啊!”然后,一脸戏谑的表情,眼睛眨啊眨地望着纳兰墨
纳兰墨满脸黑线,气呼呼的望着方轻尘。
二人相视,良久,无言…………..
最后,纳兰墨哈哈大笑道:“方轻尘果然不愧是方轻尘!我算服了你了,好了,我先说出我的条件——那就是你欠我个人请,将来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事情,你都要答应!”
方轻尘微笑不语。
纳兰墨顿了顿又道:“当然只是一件事情,而且是你力所能及的,不会违背人纲伦常!”
方轻尘微一沉思:“好,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什么时间帮你做这件事情由我决定!”
“好!成交!”纳兰墨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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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
夜已深。
阵阵茶香从杯中溢出。
方轻尘手中拿着茶杯,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世界上有种人天生出就是骄做的,
即使将傲气藏在心里,即使没有将骄傲表现出来,
但别人却觉得他骄做乃是天经地义,是理所当然的。
而方轻尘就是这样的人,骄傲到不愿意有一点妥协,否则他的考试早已通过;
而且从来不喜欢别人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因为,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而一个处处寻找完美的人往往很难交到朋友。
虽然,他一直冷漠,
虽然,他一直骄傲,
但是,他真的渴望有一段真正的感情,
也许是爱情,
也许是友情。
第一世中,他不愿为她忍辱退让,不愿委屈妥协,
纵然,他依然爱着她;
纵然,举案齐眉,青梅竹马;
纵然,退让可以说是为了家国天下。
纵然,退让看似做起来十分简单。
但是,他依然不愿,不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即使是为了他自己。
第二世中,他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
不需要什么蜜语甜言,
有时关切的一句话,一个默契的眼神,
往往可以表达很多东西,
也许是心照不宣,
也许是妙不可言,
也许是海枯石烂。
原来,爱情是如此的美妙;
原来,爱情是如此的自私;
原来,爱情是如此的脆弱;
原来,爱情的对象并不是唯一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慢慢的变淡,变浅,
它会自动去寻找其他的主人。
原来,谎言说多了,
也会由断断续续变得很自然,
他记得她第一次说:“我只爱你一个人,其他的只是为了国事需要……”
脸是那么的红,
语气是那么的不自然,
声音是那么的断断续续………
随着他的笑而不答,
她似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其他贵族公子,
但是她却没有发现,
他的面容虽然在微笑,
但是他的心里在淌血。
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尊贵公子的进献,
她的解释越来越简洁,
声音越来越流利,
语气越来越强硬,
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
到最后,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纵然,他了解她甚深,
纵然,他要影响她心意轻而易举,
纵然,他要那些贵族公子死无葬身之地易如反掌。
但是,他没有,
他不屑于那样做,
因为他是方轻尘!
独一无二的方轻尘!
骄傲之极的方轻尘!
当她为了那些浅陋之极的阴谋陷害来指责他,来怀疑他时;
他笑了,
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笑得是那么的讽刺;
笑得是那么的凄凉。
于是,他就让这场华丽绚烂的爱情有了一个辉煌之极的结局。
一场灿烂之极的火焰,吞噬了他自己,
也吞噬了他和她之间的爱情。
同时吞噬了整个庆国……….
第三世中,他已经不奢望男女间的爱情了,
因为女人太善变,而爱情又太自私;
于是,他想到了友情,
爱情纵然甜蜜,却不及友情温馨。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所谓情人总是新的好,朋友还是老得好;
大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他来到了燕离的身旁。
于是,他与燕离肝胆相照;
于是,他与燕离建立璇玑院,燕羽骑;
于是,他单刀赴会,孤身一人说服居前关守将投降;
于是,一曲止戈,天下太平;
于是,功高震主,燕离猜忌他甚深;
于是,此次出兵,没有带上他,但是兵败被困,却需要他去补救。
方轻尘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不得不去啊,
因为他是方轻尘啊,
纵然燕离负他恨他,
纵然冷漠猜疑,
纵然他要报复,
也只能由他自己报复,而不是假手他人。
因为他是方轻尘!
独一无二的方轻尘!
骄傲之极的方轻尘!
不经意间,他结识了纳兰墨;
纳兰墨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幽默风趣,潇洒自如。
纳兰墨还是很好的朋友,
至少在方轻尘历世中,他是最好的朋友。
像纳兰墨这样的朋友无论谁交到,都应该会满足的。
他还记得那天和纳兰墨的交易,
那场令他感动的交易,
方轻尘一生中被感动的次数不多,
但是毫无疑问,这一次算是其中的一次………..
那一天,
天气和今天一样晴朗。
离侯府书房外的桃花开的争艳,香气满室。
那一天,
方轻尘就坐在这张太师椅上,
而对面坐的正是纳兰墨。
只见纳兰墨大声说道:“什么,你说你带人去刺杀秦霸先,要我去趁乱掩杀?不行,绝对不行!”
方轻尘苦笑道:“纳兰兄,你听我说,救燕离是我的责任,你能来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是我不能眼看着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而我躲在一旁………..
“放屁!什么叫做危险的事情,我做危险,你做不危险?何况,我去比你去合适。”纳兰墨铁青着脸,大声喝骂道。
“合适?怎么合适?你我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啊!”方轻尘不解道。
“虽然你我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但是不要忘记我是做什么的!”纳兰墨神秘一笑,紧接着傲然道:“我是杀手中的王!我手下都是做杀手的,他们的杀人经验应该比你璇玑院的多,他们也不会听你指挥的!更何况,指挥千军万马战斗,并非我的擅长,这一点你应该经验比我多!”
“可是……..”方轻尘还要辩解。
“可是什么可是,你还是方轻尘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一样!怎么,你不预祝我马到成功吗?”纳兰墨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良久,沉默,无言。
最后,方轻尘微笑道:“不错,的确是我太过于着相了,好,我预祝纳兰兄马到成功!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那我就走了啊!刺杀成功后我以流星为号,看到流星你就来接应我!我等着你的庆功酒啊!哈哈哈………”说完,纳兰墨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方轻尘望着纳兰墨的背影,良久没有离开。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人性了,的确,他为很多人付出过很多,但是得到的是什么呢?冷漠的猜忌,怀疑,不信任……….
他并没有为纳兰墨付出了什么,但是纳兰墨却甘心为他赴死,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动呢?
这种友情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也不是用权势所能换回的;
也许正是由于这种伟大的友情存在,
人性才会拥有光明的一面吧!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人性的光辉存在,
轻尘才可以继续对燕离抱有希望;
他才可以坦然面对未来不可预知的一切吧!
寒雾浓浓,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冷风如刀,似乎要绞尽这世间的一切。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月有余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由深秋转为了寒冷的冬天
此时彤云四合,朔风劲吹,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雪花纷飞,滚滚如绵。
秦军就一直兵困绝龙岭,来往的探马就不断地向秦军大营传递消息,粮草辎重,也陆续的从潼关送来。
这次兵困燕离,秦霸先带走了潼关的大半精兵,还好,兵力损失的并不大。
但是绝龙岭地势险要,又结了冰雪,士兵难以立足。
秦霸先空有精兵数万,却也无法攻克燕离所把守的绝龙岭。
秦霸先抬头看天,自言自语道:“燕离!你真的很走运!”说罢,用拳重重击在了旁边的树上,震得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旁边的副将问道:“幸运?燕离有什么走运的?”
“如果不是这场大雪,说不定走运的真是我。”秦霸先叹气道:可是现在…….也怪我,太贪心了!”
“现在?现在怎么了,我军不是已经击溃了铁战的右路军,大帅又是亲手斩杀了右路军将军铁战,若不是左路军蓝恕拼死阻挠,燕军会全军覆没的!”副将不解问道。
秦霸先淡淡道:“正是因为如此,我军才错过了最佳消灭燕离的时机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不先击溃左右军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在我们猛攻燕离时造些麻烦的!可惜的是这场雪啊,来的太不巧了!否则,渴也将燕离渴死!”
副将道:“那等到雪化了我们再消灭燕离也一样,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兵力来救他了!”
秦霸先用怜悯的眼光望了副将一眼:“其实燕军最厉害的不是燕离,而是方轻尘!我虽然没有和他交过手,
但是想想璇玑院,燕羽骑,单刀赴会居前关,一曲止戈天下平,都有他的影子,难道这样的人可以小觑吗?”
副将道:“那方轻尘虽然厉害,想必大帅也不会若于他的吧?”
“如果方轻尘直接来攻打绝龙岭我当然不会怕他,但是如果我是方轻尘我会选择攻打潼关!潼关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啸虎………..”秦霸先长叹一声:“虽然忠诚无疑,但是却绝对不是方轻尘的对手!”
副将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干等着吗?”
“哪有这么简单?”秦霸先露出了一抹冰寒的杀意:“传我的命令!每个人只带三天口粮!将多余的东西全部烧掉!拂晓进攻!绝龙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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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潼关,自古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潼关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
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
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势成“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
前梁在强盛之时,无数的霸主名将曾想征服潼关,却一一饮恨当场。
夜已深,潼关的城墙头立着一条大汉,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端的是威风凛凛,此人正是潼关目前的主将——秦霸先的族弟——秦啸虎,只见他来回踱步,不断眺望远方,显得颇为不耐。
说起来,这秦啸虎本是一员猛将,临阵不退,遇敌则先,更是性烈如火,天生好战之极!
这种人本应该跟随秦霸先去冲锋陷阵,不是留守潼关的好材料,但是回顾满营中将,除了秦啸虎,不算秦霸先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战功威望可以压服众人的来,要知道,军旅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将令无法统一,无奈之下,秦霸先也只能选择秦啸虎留守潼关。在临别之际,秦霸先千盯万嘱: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许离开潼关!
秦啸虎正在巡视之时,忽然东方的天空一颗流星升起,不多时,数颗流星同时升起,这流星传讯本是用于烽火报警,虽然夜间使用明显,但是造价极高,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使用。此时天已全黑,东方却隐现红光,秦啸虎的手一抖,忍不住吼出来:“绝龙岭大火!”
暮色渐深,夜已降临。在大都城里的一所庄园中,虽然已燃起了灯,却还是驱不散那浓重的阴森凄苦之意。
前后数重院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生怕打破了这种寂寞似的!
屋子很大,显得颇为空旷,但是窗子却很小,周围的墙壁刷着白灰,很厚很干燥。
书房里只有两张太师椅,一张桌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屏风,没有床,甚至没有茶壶茶杯。
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人,两人均穿黑衣。
只见其中一人说道:“想不到堂堂海天阁主居然住在条件如此简陋的地方啊!在下佩服佩服!”
“你向我承诺的是什么?”海天阁主问道。
“除掉燕离,帮你报仇!”纳兰墨回答
“现在燕离呢?”
“活得好好的。”
“秦霸先没有可能杀掉燕离?”
“有可能!”
“现在秦霸先呢?”
“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偷袭而亡。”
“被谁偷袭的?”
“他的亲兵!”
“他的亲兵为什么杀死他?”
“因为他的亲兵的名字叫纳兰墨。”
“哦?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是否杀死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话?”
“既生秦霸先,何生方轻尘。”
“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
“这句话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听到这句话的人。”
“是谁?”
“燕离!”
“他听到这句话有能怎样?你就为了让他听到一句话,牺牲了我多少兄弟?”海天阁主瞪着纳兰墨,眼神狰狞而恐怖!
纳兰墨微笑道:“无论你的天分也好,勤奋也罢,都不在我和方轻尘之下,但是却始终及不上我二人,你可知是为什么?”
海天阁主摇头。
纳兰墨淡淡道:“因为你已经死了。”
海天阁主冷笑道:“我死了?那现在和你说话的是谁?”
纳兰墨继续道:“你的心已经死了,从梁国灭亡时就已经死了。”
海天阁主默不作声。
“你去过大海吗?”纳兰墨忽然转换了话题。
海天阁主摇头。
“海边的石子很美丽。”
“那又如何?”海天阁主不服气道:“和武功有什么关系?”
“这些石子,各有光彩,但是本身是不会发出光的,只有经过阳光的刺激渲染!才会光华夺目!同理,武功,也是一样的。”
海天阁主愈加迷惑不解。
纳兰墨继续道:“武功这种东西,光苦练是没有用的,有感情才能有生命,有生命才会有灵性,有灵性才有朝气,才有变化。你心既死,又加上仇恨缠身,为达成功不择手段,怎么能赢?”
海天阁主忍不住争辩道:“好吧,我承认我的武功不如你,但这和燕离有什么关系?”
纳兰墨道:“世间万事万物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治国和武功也一样啊!光杀死燕离的人有什么用,他的身后还有方轻尘,还有蓝恕,小水等无数的手下在,燕国是不会灭亡的。只有杀死了他的心,燕国才会灭亡,我们才算是真正的赢!”
“杀死他的心?怎么杀?”
“欲除燕帝,先诛离候!”
“你说我们先杀方轻尘?”
“非也,不是我们,是燕离!”
“方轻尘帮了他这么多,燕离怎么会杀他呢?”
“因为燕离是皇帝!方轻尘的功劳太大了,功高震主,逼燕离不得不杀,但是杀死方轻尘的同时,他也将自己慢慢的凌迟而死!”
“哦?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潼关也应该被方轻尘夺下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散步消息,潼关是方轻尘夺下来的,燕离是方轻尘救回来的。”
“不,燕离智勇双全,以身为饵,勇杀秦霸先,智夺潼关城!”
海天阁主再次迷惑。
纳兰墨微笑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将燕离捧得高高,然后再把他狠狠地摔下来,毕竟只有在高处,才摔的疼嘛!”
“哦?你是说等人们都认为是燕离夺下的潼关城,我们再大肆流言,功劳是方轻尘的?”海天阁主好像有些明白了。
“非也。”纳兰墨继续微笑道:“说谎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很多事情不用说的很直白,半藏半漏,人们才会费劲心思去猜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越猜越接近真相,越接近真相越猜!这就是人性,很有趣的人性!所以,我们要做的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说些半藏半漏的话,剩下的就由燕离一个人去表演就已足够。”
海天阁主道:“你真是个老狐狸!我真的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
纳兰墨微笑道:“多谢夸奖!”
却说那潼关守将秦啸虎,当他看到绝龙岭大火时焦躁异常,真的想带人杀去绝龙岭,但是想到秦霸先离去时的话,他还是决定留在潼关。就在此时,从正东方向,来了一骑,口称有机密要事要见秦啸虎,秦啸虎见此人身高八尺,血染征袍,虽然神情剽悍之极却掩不住疲惫之色,看得出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秦啸虎将他放入城中。
只见此人大声哭道:“快去!快去!救大帅!!大帅现在被困绝龙岭!里无粮草,外无救兵!现在只能靠将军你了啊!”
秦啸虎问道:“你是谁?”
那人答道:“我是大帅帐下亲兵!拼命杀了一条血路出来,请将军速速发兵!”说着,跪了下来。
秦啸虎急忙弯腰搀扶,说是迟,那时快!只见此人从腰中取出弩弓,三道利芒射向秦啸虎!
秦啸虎大吃一惊,向左急闪,躲开两支,有一支正中右肩!
秦啸虎怒目圆睁:“鼠辈焉敢偷袭!”右手微动,想要拔剑将对方斩为两段,只是发觉右臂麻麻的不听使唤,回眼观看,发现伤口流出的是黑血,知道箭伤有毒,自己已无力再战!
只见此人大声笑道:“在下桑木,大燕将军是也!”
说罢,手一抖,一颗流星升空,刹那间,伏兵四起!燕国铁骑,漫山遍野,不计其数!
桑木淡淡道:“秦啸虎,如今你大势已去,尚不投降,更待何时?”
此情此景,秦啸虎知道大势已去,无奈仰天长叹道:“忠臣岂肯侍二主!,只不过,我死亦无言见大帅矣!”言罢,拔刀自刎………
沉默,又是漫长的沉默……
良久,桑木缓缓道:“将他的尸体收敛,好生安葬!英雄是不能曝尸荒野的!”言罢,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尸体一眼,快步离开了。
英雄?什么是英雄?
杀人如草!
贪酒如命!
挥金如土!
视死如归!
这些算是英雄吗?
当然不是!
那什么是英雄?
不知道!
因为英雄是很难定义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英雄一定与幸福无缘,
因为寂寞的虽然不一定是英雄,
但是英雄一定是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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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康十八年十二月十三日秦霸先归天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十四日秦军投降不计其数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十五日潼关归燕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十七日黑山义军主动接受招安...............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十九日安邑王率领文武百官请求燕离登基为帝,燕离未准.........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安邑王再次率领文武百官恳请燕离登基为帝燕离未置可否......
梁康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安邑王第三次率领文武百官恳请燕离登基为帝燕离点头同意......
随着一个又一个好消息的传来,整个燕国沸腾了,到处都是热闹得场景,到处都是欢呼声。而燕离的个人威望已达顶峰。而燕离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在登基大典后任何人见到他都要解剑,行跪拜礼!这个“任何人”用的妙啊!事实上除了方轻尘外,很久之前就已经是所有人见燕离解剑,行跪拜礼了!除了最后一点外,其他一切似乎都是按着方轻尘得计划进行的,而方轻尘却似乎不是那么得高兴。
方轻尘拿起茶杯,长叹一声,浅浅呡了一口。
“轻尘大哥,看来你似乎不大高兴啊?难道是因为陛下的命令,我知道这会令你很难堪,可是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小水在一旁说道。
方轻尘看了小水一眼:“小水啊,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啊?你难道不觉得一切太过于顺利了吗?顺利得到令人害怕得地步?”
小水大惑不解。
“算了,不说了。”方轻尘无奈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啧啧啧,方轻尘!方狐狸!快出来,债主上门要帐喽!”
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刺痛了耳膜,如果不是小水在这里,方轻尘就要破口大骂了!
方轻尘一翻白眼,不用问就知道来者是纳兰墨。
只见纳兰墨从窗口跳进,笑嘻嘻地望着方轻尘。
方轻尘一拍脑门,苦笑道:“纳兰墨啊,怎么你每一次都是跳窗户啊,你不能换一个新鲜的方式吗?”
“呃,你不觉得我这个出场方式很帅吗?”纳兰墨无比自恋地望天道。
“帅,确实帅呆了!”方轻尘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强忍呕吐似的。
“喂,方轻尘!你这是什么表情?哼!说句实话会死人吗?”纳兰墨一脸不满。
小水在一旁已经忍不住开始笑起来了。
方轻尘看了小水一眼。
小水立刻强忍笑意道:“轻尘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再见!”说完,转身离开了离侯府。
轻尘见小水离开了,正色道:“纳兰墨,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喂,当然有事啊!你的记忆力没有这么差吧?你还欠我的账没还呢!”纳兰墨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望着轻尘。
“我承诺的事情从不会变!说吧,你要我做什么?”轻尘淡淡道。
“我要你离开燕离,和我一道去浪迹江湖,潇洒自在。”纳兰墨微笑道:“以前我就和你说过的,你和燕离在一起,早晚会鸟尽弓藏,现在天下基本已太平,你为他付出的早已足够!何必恋恋不舍?”
轻尘的眼中惆怅之意一闪即逝,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苦笑:“我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
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呢?”
“好!我期待着那天的到来!”说完之后,纳兰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答应他!快答应他!你犹豫什么啊!答应他你的论文就可以通过了!”轻尘的脑海里响起来张敏欣的尖叫。
“色女,你胡说什么!我没空搭理你!”轻尘皱眉道。
“方轻尘,你这是怎么对待关心你的同学的啊?”张敏欣不满道。
“切!关心同学,看看阿汉就知道被你关心的下场了,哼!我的论文还想过关呢!”方轻尘一脸不满。
“方轻尘,就是为了你的论文过关才要你答应的啊!无论怎么样你和燕离也是没戏的,还不如换个对象试试!”张敏欣撇嘴道。
“色女!别胡说八道!我的论题是帝王的完美爱情,不是完美爱情;随便是个人就行的!换个人选?你说说得轻巧,换人就是换皇帝,除掉燕离,再把纳兰墨推上帝位!你打算累死我啊!”方轻尘直翻白眼。
“啧啧啧!方轻尘啊方轻尘!平常你总是自吹聪明绝顶,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哼!”张敏欣不屑道:“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方轻尘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既然可以出状元为什么不可以是皇帝呢?纳兰墨是天下第一杀手,就是杀手界的皇帝喽!恭喜你啊!方轻尘!两个皇帝和你玩帝王完美爱情,啊!我先想想,你和他们应该什么关系:年上年下腹黑平胸?两受一攻,不对,是两攻一受,对,就是两攻一受!两个皇帝小攻为争夺小受,在紫禁城决斗!最后华丽丽的同归于尽!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争夺小受,二王归天!啊啊啊!太有爱鸟!太华丽鸟!说不定今年的优等生不是小容,改为你了啊!回头你要请我吃饭啊…………”张敏欣正在美滋滋的YY,忽然破口大骂起来:“方轻尘,你个混蛋!居然将联系切断了,等你回到小楼咱俩没完!哼!”
“喂,你知道吗?绝龙岭一役不是皇帝陛下提前计划好的,而是由于贪功冒进中伏,最后被咱们的离候设计救出,将功劳送给他的………”
“是吗?有这种事,不会吧,那离候为什么将功劳往外推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咱们离候的功劳太大了,担心有人忌恨啊!这不,就是这样方侯见了他也得解剑下跪!”
“啊!那方侯立下大功待遇还不如以前喽?”
“没办法啊,功高震主啊!”
“原来如此,多谢老兄指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都里就流传着这样的消息,街头小巷,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以至于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钟鼓齐鸣,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缓缓入内,然后散立两旁,继续奏乐。
燕离头顶冕琉冠,上面用丝线穿插了许多珠玉,身上的衣服华贵异常。
只见他独自一人坐在正座,燕国的御林军分列两旁,的确气势非凡。
文武百官尽皆拜服于地。
燕离说道:“众卿平身。”
众人口称拜谢之后,皆缓缓站起。
燕离淡淡道:“三天后,就是朕的登基大典了,众卿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沉默良久,礼部侍郎上前顿首道:“微臣有事禀告陛下。”
“有事请讲!”燕离不动声色。
“这几天来,大都城内流言甚多,十分不利于燕帅和离候,为此微臣认为应该对此作出详细的调查,以免蛊惑百姓,荼毒人心!”
“哦?”燕离皱眉道:“这件事情还是颇有些棘手,方侯,你的意思呢?”
轻尘的面容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会的,他们不过是一堆跳梁小丑而已,何必仅仅计较?”
“笑话!”安邑王厉声喝道:“自古天子无私事,身为天子,焉能被升斗小民议论?方侯此言差矣,莫非那些人是方侯的亲信不成?”安邑王将矛头直指方轻尘。
“方侯是认为那些人说的是事实吗?”
“方侯是故意庇护那些人吗?”
安邑王的亲信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轻尘只是微笑着,任由这些人指责,抬头深深望着燕离,燕离却坐在龙椅上微笑不语。
燕离变了,确实变了,变得更有城府了。
若是当初有人说轻尘一个不字,燕离早就出手取其性命!
而现在,他已学会借力打力,微笑着看群臣对他责难。
轻尘没有辩解,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是那么的潇洒,同时也是那么的寂寞。
轻尘也没有失望,因为他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何况,对于失望这个词语,
早在第二世他已经忘记了,燕离没有替他说话,他也没有恨他,毕竟,燕离也是有苦衷的,轻尘是可以理解的。
最后,燕离深深望了轻尘一眼,颇有深意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方侯说的对,谣言止于智者,一帮跳梁小丑,何足挂齿!由他们去吧!退朝!”
“皇上圣明!”安邑王带领群臣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