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这时,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大的长老,从身侧提起一把巨剑,剑尖朝下猛磕了几下,火星四溅,发出铿锵的声响,同时开口道。
“大家都安静一下!”
他白发披肩,看起来年龄很大,身材魁梧,体魄很结实,正是六大长老中,司掌兵杀的兵主。
“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究竟是何人所为?魁隗堂呢?其他堂口呢?”
他再次开口,询问田猛。
“其中内情甚多,不知当讲不当讲!”田猛看了兵主长老一眼,顿时支支吾吾起来,这与他平日里的阴沉威猛完全不同。
“哼!叫你说,你就说,这里没有外人,再啰嗦就给我滚出去!”厉师长老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直接声色俱厉的道。
“是!师傅!”
田猛心中一喜,对着六位长老拱了拱手,缓缓开口道:“弟子受俠魁之命,前来告知六位长老,前天深夜农家内部发生严重内乱,主要系。。。。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以怒其不争的语气继续道:“是魁隗堂堂主陈胜所为,此事俠魁已经昭告农家内部所有弟子,此次弟子前来除了告知情况,还奉俠魁之命请六大长老签发人字级追杀令,全天下追捕陈胜,将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你说什么?”
五大长老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骇万分的同时,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提剑的兵主长老。
要知道,兵主长老陈到,以前可是魁隗堂堂主,现在的堂主陈胜,正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亲传弟子。
“放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兵主长老此刻面皮涨得通红,须发皆张,他腾的站起,如同火山爆发的气势汹涌而出。
而且,就在下一刻,他做了一个动作,出乎在场几人的预料,直接轰的冲出,轮动巴掌,就向着田猛扇去。
田猛骤然变色,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是烈山堂堂主,大周天级别的武者,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在兵主长老面前,他完全不是个,他快速的移动身形,企图躲避。
但是,这一巴掌却好像完全黏住他一般,无论他如何躲避,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斗大的巴掌,朝自己的要扇来。
田猛完全没想到,兵主长老居然这么干脆,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这一掌势大力沉,可是受伤事小,羞辱事大。
“老匹夫!居然敢羞辱我!”
他大吼一声,就要硬抗这一巴掌。
但是,就在这时,一只枯瘦的拳头,突然从他面前伸出,挡在巴掌的前面,然后就是拳掌相交,砰的一声脆响,像是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惊奇道道无形的气浪,然后两人同时推开几步。
“陈老鬼!在我的面前动我的弟子,你活的不耐烦了吗?”厉师田行将田猛挡在身后,对着兵主陈到攥着拳头怒哼道。
“你。。。。”
田猛这时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如果这一巴掌真的打上去,受伤事小,羞辱事大,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在武道上有所寸进。
田猛稳住身形,站在厉师田行背后,对陈到怒目而视。
“长老,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他很愤怒,就算这一巴掌没打上,但留下的心理阴影,也会让他几年之内,武道之上再无寸进。
“我打的就是你这种混淆视听的卑鄙小人,田老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姓田的穿的都是一条裤子,脑子想的全是卑鄙龌龊之事!”兵主长老怒喝道。
“陈老鬼你找死!”
“田老鬼你活的不耐烦了!”
两大长老顿时剑拔弩张,真气咆哮,劲风四溢,下一刻就要开干。
“两位暂且止住,这里是炎帝六贤冢,一切还是一和为贵!”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又温和的声音传来,暂时止住了剑拔弩张的两人。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司掌音律的弦宗长老,他身材修长,发泽黑亮,就算身穿朴素的长袍,但依旧有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正是他站了出来。
“哼!”
弦宗长老一副老好人的形象出场,言语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田行和许列都冷哼一声,暂时止住了气息,没有动手。
弦宗长老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却发现手里空无一物,有些尴尬,他说道:“两位暂且别急,让烈山堂的小子把话说完嘛,到时看情况,我们在做决定!”
“行,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放他一马,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把曲的说成直的?”兵主长老陈到退回石台,一屁股坐下。
“就凭你?我让你一只手!”历师长老田行满脸不屑的冷哼道。
“你找死?”
“我看你才找死!”
两人又是一顿相互冷嘲热讽,最后还是在弦宗长老的劝阻下,才恢复了平静。
“哼!田猛,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让陈老鬼知道他的爱徒,究竟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给我们农家捅了多少篓子!”
田行冷哼一声,扭头对着田猛说道。
“是,师傅!”
田猛先是对田行拱手一礼,然后仔细说出了那晚的经历,期间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把黑锅全部甩给了陈胜和魁隗堂,甚至连带着还提了一下神农堂朱家的所作所为。
“陈老鬼,你徒弟可以啊,欺凌弟妇,残杀兄弟,偷袭同门,意图叛逆,最后还胁持幼童逃跑,真是没想到啊,你也算光明磊落一辈子,最后没想到居然教出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算的是农家之耻了,今生一大败笔了”。
在其他长老的吸气声中,田行冷笑着开口了。
田行以前还是烈山堂堂主的时候,就和同为魁隗堂堂主的陈到,势同水火,现在就算做了长老,也是时有摩擦,这次让他逮到机会,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讽刺话语,去痛打落水狗了。
但是,出乎田行意料的是,兵主陈到虽然面色铁青,却并没有发怒,反而语气冰冷的对着田猛问道:“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当着炎帝神像和这里所有人的面,给我如实回答。”
“是!长老您尽管问”田猛拱手道。
“我问你,魁隗堂的弟子实力乃是农家六堂中最强的存在,堂主陈胜也是我一手栽培,个人实力也是冠绝农家,凭什么这一战,烈山堂只是打残,而魁隗堂几乎全废!”陈到冷声道。
“魁伟堂实力最强?那是以前,看来陈长老在这里待久了,还停留在以前的老黄历中,现在的魁伟堂因为堂主陈胜性情暴戾,蛮横专治,堂下早已是人心离散,战力更早就大不如前了,而我们烈山堂因为励精图治,招揽人才早就已经超越魁伟堂了!”
先是和魁伟堂翻脸,后又被陈到几乎打脸,田猛当然不会在和陈到客气什么,当即冷冷道。
“呵呵!蛮横专治?励精图治?”陈到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冷笑。
“当然,这也都靠共工堂和蚩尤堂的兄弟看破了陈胜的诡计,增援的及时,这才防止了陈胜的叛逆行为对于农家造成更大的损害!”田猛又朝着其他几位长老拱了拱手道。
“混账!这全是污蔑!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陈道再也坐不住了,须发皆张的怒吼道。
“那是你们下得陷阱,你们当然支援的及时!”他说道。
“还请长老慎言,此事已经由俠魁定性,农家上下所有弟子都可以作证,陈胜叛逆之事确凿无疑,侠魁已经就此事,昭告农家六堂,通传天下,就算您骂死我也没用,因为叛逆就是叛逆!”田猛见状,拱了拱手,冷笑一声道。
“俠魁也姓田,他和你们这些姓田的,都穿着一条裤子,他肯定帮你们说话”兵主对俠魁一点尊重也无,直接怒吼道。
“姓陈的,你的徒弟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俠魁作比较?”这时,历师田行也不干了,对着陈到怒吼道。
“混账东西,俠魁怎么和我徒弟比,对陈胜来说俠魁之位不过是将来的囊中之物,以他的本事,以他的天赋心性将来有很大把握意念通神,进阶先天,甚至成为真正的农家之主,你们姓田的算什么东西!”
“而现在,你们为了田氏一族的名利,则把一个未来的先天宗师,逼出了农家,这是天大的祸事!”兵主陈到这次说完,完全是怒发冲冠,他腾的站起,不是抡巴掌了,而是直接提起了古朴巨剑,对着田猛就是当头劈来。
历师田行也出手了,他从石台后抄出一根熟铜棍,脚踏星辰步法,一棒子抡圆了,就对着兵主陈到轰去。
“轰!”
轰的一声,像是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剑棒相交的瞬间,空间都好像轻微扭曲了下,火星四溅,炙热而滚烫,随之而来则是汹涌四散的劲气,如同最为猛烈的暴风般横扫出去。
“咳咳!”
田猛和田虎捂着胸口,疾步退出站圈,站圈中的气浪太恐怖,大周天级别的他们立在其中,都有种被气浪撕裂的感觉,胸口更是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长老们周天圆满的实力?”
两人相视一眼,眸子中满是惊骇之色。
武道之境真的是一步一重天,一步之差,当真是千里之遥。
兵主陈到修炼的乃是凝练兵杀之术所创的霸道剑术,剑法刚猛凌厉,堪称无坚不摧,历师田行修炼的乃是观察星象运转而领悟的步法,灵敏机妙不,练到高深之处,可当得上万物不沾身。
这二人,一人以刚猛凌厉著称,一人以灵活机变称雄,再加上两人都是周天圆满境界的武者,在内力修炼上不分伯仲,招式上又颇为相互克制,所以战在一起,一时间竟难以分出胜负。
霎时间,战圈中劲气四溢,两人的身形速度太快,只能听到砰砰的金铁交击声,看到两人如同青烟般模糊的影子。
“你们。。。。”
弦宗长老搓了搓手,下意识的出声想要阻止,可左右一看,除了下场激斗的两位,加上他这位看边戏的,其他的三位长老此刻,居然也是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就像现在,谷神长老和禹徒长老,就隐隐站的比较近,他们两个和对面的药王长老,就有些争锋相对的味道。
药王长老身材有些低矮,此时他面色阴晦,隐身在灯火的阴影中,周身吞吐着晦涩庞大的气息,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要知道,谷神长老出身蚩尤堂,禹徒长老则出身共工堂,而根据田猛的讲述,此次农家内乱,农家内部直接分成争锋相对的两派,支持烈山堂的蚩尤堂和共工堂,和支持魁隗堂的神农堂,四岳堂则是两不相帮。
而最后一位长老药王,则正好出身于神农堂,他以前是神农堂的总管,和现任神农堂堂主朱家乃是生死兄弟,他的出身直接就决定了他的位置。
这一下,两边的战争直接从农家六堂,延伸到了农家六贤,进一步的扩大化了。
看到这里,弦宗长老又是狠狠搓了搓手,把几乎要喊出去的止战之声,给生生憋在了嗓子里,只能无奈的看着战争从外面,烧到炎帝六贤冢里面。
他不由得感叹,六大长老舍弃帮派职位和世俗生活,成了农家六贤,真的超脱世俗之外了吗?恐怕不尽然吧,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角度,你的角度就决定了你所处的位置和方向,跑到六贤冢里修身养性,之前的人际关系和恩怨情仇就真的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也不尽然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眼前区区只有六个人的农家六贤,就能在炎帝六贤冢内打的势同水火,外面的农家六堂,再外面的纷乱天下,那可还不得闹翻天啊。
“这世间真的有可以超脱世俗之外的存在吗?”想到这里,弦宗长老不由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