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茫然而孤零零地站在景子玦的营帐外,看着无数的的人进进出出,自己却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阳光很耀眼,地上的草地微黄,有些还沾着晨起的露水,本应该带着些许阳光暖意的微风却并不是暖的,许是时辰还早的缘故。
人极度想逃避现实的时候总会去注意着无关紧要的细节。
辰星难得放任着自己的情绪和思维,不去在意着所有的一切。只要,景子玦在离去这这件事不要在自己脑海里就好。
辰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没有在意身侧不远处站着的景子瑜。
景子瑜没有走上前,只是在辰星身侧静静地看着,就算不靠近,景子瑜也能知道辰星此刻的悲伤和不安,这么明显的情绪出现在辰星的身上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见到辰星第一天起,辰星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偶一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那样。
景子瑜所有的疑惑一下子都涌现了出来,但是在这些疑问里,景子瑜只想知道一个。
景子玦对于辰星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辰星在浑浑噩噩中被赶来的非晚带回了景子瑜的营帐之内。
辰星一直都处于出神的状态,着实吓坏了非晚。就连景子瑜也是一言不发,气氛诡异的可怕,非晚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地瞧着辰星。
辰星一直静静地坐着,不和任何人说话,就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此时的辰星只觉得自己内心有一个好大的洞,最可怕的是自己就好像被锁在了那样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怎么走也走不出来,或者说自己根本不想走出来。
辰星不吃不喝地一直坐到了天黑,非晚也从着急变成了焦虑。
“非晚,你先出去。”景子瑜自一起回来后便神色凝重,终于还是看不下去辰星的模样。
“可是......”非晚有些不放心,景子瑜的脸色有些不好,此时辰星又是这样,非晚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关键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辰星说不了,景子瑜也不说,自己就这么干着急了一天。
但是看着景子瑜异常严肃的样子,非晚只好有些犹豫地站起身往门外走,出门前看了一眼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辰星,叹了口气。
营帐内只剩下了满腹疑惑甚至带着一丝愤怒的景子瑜还有神游一般的辰星。
景子瑜缓缓地走到了辰星的面前,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盯着辰星。
辰星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却是毫无光彩,就如同蒙上了烟雾,无神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景子瑜惊异的发现自己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刺痛,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因为辰星这般模样还是因为辰星现在这样是因为另一个男子。
“你就那般在意景子玦吗?”景子瑜有些咬着牙从嘴里说出了这句话。
辰星依旧是那般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一丝闪烁。
“他要死了......”景子瑜一把将辰星拉了起来,让辰星站在自己的面前,继续盯着辰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
辰星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景子瑜。
“景子玦就快要死了......”景子瑜看着辰星此时如同初生婴儿一般茫然无知的眼神,简直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这世上竟然有一个人可以让辰星如此,而自己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遇的。
辰星忽而觉得眼睛好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睛里聚集,还有一种压抑的情绪在自己内心沸腾,就快要把自己撕裂一般。
下一秒,辰星便恍然醒悟过来,一股幽桂的香气,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景子瑜的怀里了。
景子瑜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作出这个动作,只是当自己看见辰星那般悲伤的看着自己,看着那微红的眼眶,只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
景子瑜此时不得不承认弄玉说的是对的,自己自始至终对待辰星都是不一样的,辰星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
辰星在景子瑜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无神的眸子一点点恢复了往常的那般清亮。眼眶里积蓄的泪水在滚落之前便已经消失殆尽,景子瑜的怀里好温暖,是一种自己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辰星好想放任自己沉溺在这般温暖的怀抱里,但是却只有一瞬间而已,随即,自己便清醒了过来。
辰星自小便习惯于逃离一切美好,反正最后都会被夺走,与其在失去后神伤,不如自己主动抛弃。
呆在景子瑜的怀里是那般美好的一件事,于是便激起了辰星的逃离本能,连带着思维都清醒了过来。
像是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变化,景子瑜缓缓地松开了环住辰星的双手,带着一丝不舍。
“谢谢......”辰星闪烁着清亮的眸子望向景子瑜,发自内心地致谢。
“对我,你永远不必说谢。”景子瑜看着恢复往常神态的辰星,心里松了口气,也很讶异,一个拥抱便能唤醒辰星。
辰星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要说和想说的话太多,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了景子瑜面前。
“早些休息吧。”景子瑜却也是千言无语,最后归为一句。
辰星望向景子瑜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自己心里知道一整天里自己是多么的反常,也知道景子瑜此时心里的疑问一定堆成了山,而景子瑜还是选择了不相问。
“等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便好。”景子瑜像是看出了辰星的想法,只是言语轻柔的安慰着。
辰星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除了说谢谢之外并不知道说什么其他的话可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犹豫了再三,还是收回了即将要出口的谢字。
景子瑜只是笑了笑,刚打算转身的时候,非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殿下?”非晚在营帐外试探性地问着。
“非晚,进来吧。”景子瑜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轻松,倒不是因为不在介怀辰星和景子玦的事情,而是自己明白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非晚闻言便走进了营帐,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如往常的辰星,温温婉婉地站在那里。
非晚冲上前去左看右看,最终确定辰星的确没有事了之后才放下心来,同时对着一旁的景子瑜直直地弯腰鞠躬行了个大礼。
“不用这么客气,我会不习惯的。”景子瑜难得见非晚对自己有着如此的敬意。
“可是有什么事吗?”辰星知道非晚在自己和景子瑜谈事的时候若是没事,是不会主动开口进来的。
“是,平昭侯的四小姐自缢了。”非晚直起身子,定了定神,便说出了自己刚刚才得知的消息。
辰星有些震惊,四小姐自缢?依自己对那位小姐的看法,那位四小姐绝对不像是会自缢的人,又想起今日平昭侯的那番话,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自缢吗?倒是快......”景子瑜本想说,赶在景子玦之前的话,便能少受很多非议,但是因着辰星,便将后半句话收了回去。
“我今日早上,和四小姐起了冲突,九皇子......帮我解的围。”辰星在一旁淡淡地开口,只是在说到景子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黯淡了神色。
“什么?就是那个四小姐?”非晚显然是有些吃惊,今早自己的确是知道有人找辰星麻烦,连衣裳都破了,只是没想到这起毫不起眼的冲突事件的其他两个人下场更惨,一个已经去世,另一个命悬一线,与之相比,辰星只是坏了一件衣裳实在是很幸运了。
“看开些。”景子瑜也是乍听得这件事情,心里也是吃惊的很,辰星怎么忽然间就和这二人扯上关系了,甚是可以说是这整件事情的诱因。
“我知道......”辰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圣洁的神,会将一切的缘由后果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是想起这件事还是会觉得很难过。若是九皇子为着给自己解围才落得如此,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未来自己要如何自处。至于四小姐,也只能在心里缅怀一下聊表敬意了。
正想着,辰星猛然间有些惊醒般抬起了头,看开些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辰星不敢想象这是个可怕的巧合,还是天启实在是太过厉害......
“你想到了什么?”非晚见辰星的反应不同寻常,忍不住出声问道。
“天启国师,今早对我说的一句话,凡事多看开些。”辰星眉头紧锁,总觉得一切都不简单,却无迹可寻,但是心里却对整件事情存了个疑影。
“你有怀疑是吗?”景子瑜对辰星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辰星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就算经历再大的情绪波动,哪怕只有一丝的不寻常,都会觉察出到。其实就算辰星没有怀疑,自己也会去调查这件事的,不说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就凭他偏就这么巧发生在自己安排的那件事之前,也让人不得不怀疑。
“殿下也有疑问不是吗?正好,我也觉得非查不可。”辰星不只是为着景子玦,也是实在觉得这里面一定隐情,若是景子玦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那么自己便再也没办法那般淡然处之了。
不久景子瑜便有事离开了营帐,非晚便陪着辰星,虽说就是静坐着。
辰星坐着有些出神的想着事情,若不是辰星有意无意地转动着自己中指的指环,非晚都快以为辰星又恢复了那般痴痴的样子了。
此时辰星的心里有些焦躁,这是一种求知不解的感觉,明知有谜题,但就是难以解开。辰星几乎觉得自己周围布满了看不见的蜘蛛网,而自己深陷其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九皇子和四小姐的事绝对不会是意外,无论这怎么解释,这件事都发生的太过牵强。
只是这天启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整件事像是和谢子逸毫无关联,但是辰星总觉得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种毫无根据的直觉辰星一向都是极为反感的,只是这次,辰星很想当面去找谢子逸问个清楚。
辰星这么想着,便打算向外走,与其自己苦思,不如旁敲侧击。若是谢子逸和这件事当真没有关联那是最好,若是有的话,那这件事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咦,你要去哪里?”非晚有些犯困的在桌上打着瞌睡,无意瞥见辰星离去的身影。
“去找谢子逸。”辰星头也没有回,便走出了营帐。
非晚叹了口气,内心隐隐觉得辰星变了,虽然自己说不上哪里变了,但是总觉得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非晚觉得辰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可能就是为着这个原因,才会发现辰星的背影都清冷了那么多......
辰星出营帐之后便直接奔着谢子逸的营帐去了。辰星走到一半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遇事冷静,这是自己常对非晚说的,如今却由自己不停重复着提醒着自己。在意的人越多,自己的弱点也便多了起来,但是自己却不能也不敢有弱点。
辰星复又继续往前走着,藏住了所有情绪的眼神和以前一样,除了那抹清亮,没有任何东西。
辰星走上前,有礼地问着谢子逸营帐前的侍从能否劳烦通报。
侍从有些惊讶,这些日子里私下议论自己面前这位天仙姑娘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自己听到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总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并不像是那种人。更加让自己紧张的是自己居然能和这个姑娘说上话。
虽然愣了一会,但随即职业素养还是让侍从应了声便立马去通报了。
辰星在营帐前站了好一会儿,侍从不见出来,里面也好像完全没有声音的样子,辰星觉得有些奇怪,假如谢子逸不在,那侍从应该会告知自己,要是在的话,难道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亦或是不想见。
正当辰星想着还要不要继续等的时候,便瞧见侍从刚好从营帐内出来。
“姑娘请进,久等了实在抱歉,公子方才在休息。”侍从心知这段等待的时间的确有些长,便主动解释着。
“无碍,是我打扰了。”辰星微笑着回答。的确是天色已晚,一般人已然准备休憩,但是谢子逸,辰星倒是不怎么相信。
侍从恭敬地打开营帐的门帘请辰星进去,辰星点头致谢了一下,便进入了营帐。
辰星进了营帐,却觉得谢子逸的营帐要比其他的营帐昏暗许多,虽说可以看清,但是这种氛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稀客,有失远迎。”谢子逸有些慵懒地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辰星闻声向里走去,站定在了屏风前。
“打扰公子休息是辰星的不是。”辰星说话声音比平时更小了些,实在是因为这个地方安静的有些诡异。
“无妨,姑娘可有事?”谢子逸直言相问。
辰星却觉得有些怪异,按照谢子逸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和人说话论事的,隔着屏风不见人绝对不是谢子逸的行事作风。
“公子若是实在不方便,辰星还是下次再来找公子吧。”辰星想了想说道。
“姑娘若不嫌弃,不妨落座相商。”谢子逸过了一会,出声挽留。
辰星嘴角微微上扬,以退为进果真是最好的办法。对于谢子逸来说,与其让人心存怀疑地离开,不如坦然面对来的更好。但是这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谢子逸一定有什么事。
辰星缓缓转过屏风,但是在看见屏风后的谢子逸之后,表情还是有一些不自然。谢子逸居然真是已然休息的那般样子,撤去了发冠,如墨的头发披在两边。一身宽松的衣服,正半倚着床塌,眉目含笑地看着自己。
辰星想要退回屏风后,此时就算隔着屏风也比这样直接面对面谈好得多。转身有些急,一脚踢到了屏风的镂花木底板,一下子重心不稳,顺带着屏风便要直接向前倒去。
辰星只觉得有人拖住了自己,将自己从屏风上拉开了些距离。站定之后便发现是谢子逸一手托着自己,一手扶好了屏风。
待辰星站直了之后,谢子逸便松开了自己,披上了一件外套,坐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
辰星向着谢子逸的方向走了两步,没有入座,只是站着静静地看着谢子逸。
“姑娘为何如此盯着子逸?”谢子逸见辰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不由率先发问。
“公子和九皇子,关系如何?”辰星却只是发问。
“......君臣。”谢子逸顿了顿,回答。
辰星缓缓挪步,走近了谢子逸,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自己和谢子逸之间没有任何距离。
谢子逸看着一步步靠近的辰星有些诧异,如此近在咫尺的辰星,谢子逸一瞬间有些慌神。
辰星却尤嫌不够,俯下了身子,缓缓凑近了谢子逸。
谢子逸几乎闻得到辰星发间隐隐的花香。
这一幕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极为暧昧的一幕,但实际的气氛却是冰冷异常。
辰星只是吐字清晰地在谢子逸耳旁说了一句话。
“可是弑君之臣?”
谢子逸和辰星的脸交错着,谢子逸看不到辰星眸中的寒光,辰星也看不到谢子逸眼中的冰冷。
“这话可不能乱开玩笑......”谢子逸低沉着嗓音回答着。
辰星缓缓直起身子,转身走到了谢子逸对座的位置坐了下来。
“公子身上有股特别的药香,想知道辰星还在何处闻见过吗......”辰星笑着望向谢子逸,只是一双眼睛里却见不到丝毫的笑意。
自己一走进谢子逸的营帐便觉得有些不对,营帐里点了熏香。谢子逸绝不是那种爱用熏香的人,以前相见的时候自己从未闻到过一丝熏香的气味。加之谢子逸有些反常的行为,心里便起了疑心。
熏香这东西若不是爱好习惯,那便是只有一种功能了,遮掩其他的气味。那么在屏风后面不肯现身的谢子逸便是最值得怀疑的了。所以,便有了那无心的一摔,虽然很淡很淡,但是辰星还是闻出了谢子逸的身上有九皇子那里的药香味。
谢子逸却不由地笑了笑,就知道还是瞒不过辰星的。
“还是被你发现了,你是故意试探我的,我就说拥有如此矫捷身段的女子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区区一个屏风绊倒。你就这么确信我和这件事有关吗?”谢子逸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在辰星摔倒的那一瞬间,自己还是忍不住上前了。不过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也不打算再继续装傻。
“欲盖弥彰,若不是这熏香,我也不会想要试探你。虽说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辰星也直言了当。
“是我的疏忽,忘了关照闽思,辰星姑娘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要点熏香,反而更容易被识破。”谢子逸此刻语气却是轻松的很,完全不复方才那般剑拔弩张。
辰星望向谢子逸的目光不带一丝情绪。
倒是谢子逸应对自如的样子让辰星觉得事情可能还没有这么简单。
“你就凭这一点药香就说我是主谋,是否太过偏颇?”谢子逸迎着辰星的目光,看多了辰星那般温婉的样子,如今冷美人的样子倒还真是别有一番感觉。这九皇子对辰星来说,难道还真有几分重要不成?
“至少相关。”辰星的确不能凭这个判定是谢子逸,但是一切和谢子逸有关的事,凭借谢子逸的谋略,结果肯定是谢子逸想要的。九皇子如今这般命悬一线的结果肯定也在谢子逸的预料之中,甚至是在谢子逸的安排之下。而自己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探听一下现在情形如何。
“你就那么在意景子玦?”谢子逸捕捉到了辰星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
辰星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景子瑜问过自己一次,谢子逸居然也问了同样的话。
辰星扪心自问,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景子玦,明明只是数面之缘......辰星说不清这缘由,正如同辰星说不清第一次见到景子玦时自己的心情,若是当初自己的答案是因为景子玦和自己拥有着同样的眼神,那么如今的答案便也是因为景子玦和自己太像了,初见便如旧时相识。
“在意吗?算是吧......”辰星没办法解释这一点,也不想对谢子逸解释。景子玦对于自己来说的意义就像是在内心里解不开的一个迷。
谢子逸心里微微有些苦楚,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心疼辰星,或者说只是在悲哀命运这种东西。
若是以后一切有归于明朗的那一天,会有多少人凄苦难当。又或者,一切都被掩盖,让时间把真相都化为尘土,说不定这个结果才是最好的,不知便无谓。
“他,不会有事的。”谢子逸站起身来,转身走回自己的床榻,边走,边将这句话告知辰星。
谢子逸没有办法告诉辰星,整件事,自己知道的也只有这句话而已。
辰星心中难免惊讶,甚至于有些欣喜。但只是目视着谢子逸走回自己的床榻,背对着自己躺下,没多问一句。
辰星明白谢子逸的意思,想来谢子逸应该是不会再和自己多说一个字了,便也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动情......”床榻上隐约传来一句声音。
辰星停顿了一会,便继续走出了营帐。动情吗?自己从不曾想过,这种东西自己不能也不想拥有,甚是不配拥有。
谢子逸听到辰星离开后缓缓坐起了身子。
“闽思。”谢子逸呼唤着门前的侍从,声音明显比之前要虚弱了许多。
“公子......”方才的小侍从闽思连忙跑了进来。
“咳......把灯都灭了吧......”谢子逸病态毕现,放松下来之后,连气息都有些紊乱。
“公子,你真的不要紧吗?这试药的事下次还是闽思来吧……”闽思瞧着谢子逸的病容实在有些不忍心。
“照办就好,不必多言。”谢子逸看了一眼闽思躺卧了下来。怪不得任何人,这是自己和恶魔交易的代价,和那个叫谷莀的恶魔。
“是。”闽思有些担心地看着谢子逸,方才自己进来通报的时候,公子就不太好,可是还是硬撑着要见那位姑娘,看那位姑娘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发现公子的病情,公子也真是......
闽思按照谢子逸平时一贯的喜好,将所有的灯都灭了,营帐内透光的地方也用东西遮挡好,这才拿着最后一盏灯烛离开了谢子逸的营帐。
营帐内一片漆黑,若不是眼睛还会干涩,谢子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果然,还是这么黑暗的地方,自己才最有安全感。
谢子逸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回忆起方才的辰星。
谢子逸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些开心还是有些难过,辰星已经开始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被影响着,在那个人的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