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长谈(1 / 1)

“柳护卫实在是过谦了!”柳洵话音刚落,便听几位博士异口同声地说道。

月咏见时机已到,略一思忖便接口说道:“能得几位博士褒奖,想来柳护卫定是有着真才实学。其实柳护卫的武功本宫是曾见识过的,不过领兵作战的话,若不是几位博士提及,倒是不曾知晓。其实此次叛军向朝廷下战帖的事,先前也没人向本宫提过,若不是本宫多察,想必会一直被蒙在鼓中了。也许是朝臣们体恤本宫初来乍到,忙着适应宫中生活,所以一直报喜不报忧。”

说到这里,月咏故意顿了顿,复又说道:“天朝有句话说得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想来本宫身边当朝公主,其责更是不小吧?”

她这话一出,众人也不好立即接腔。毕竟这持掌朝政的人是左相苏重幕,虽说他年纪轻轻,却也是有些才华。他自担任左相之职以来,将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原本有些老臣对他极是不服,总爱鸡蛋里挑骨头,现今也对他也是口服心服。然而方才月咏所言,正是剑指左相苏重幕,他们也不好为了讨好这位公主殿下而得罪了苏相。

其中一位年长的悄然瞥了一眼月咏,隔了半晌这才说道:“殿下所言甚是。古人云,为君者,将良将,友苍黎,任忠贤,归兴国。殿下能怀此心,着实是我国百姓苍生之福啊!”

他此话一出,其余人等便随声附和。月咏心道,都说文人清高,身具傲骨,然而许多人被环境濡染后,那傲骨也渐渐地被磨平了。不过也好,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明日朝堂之上,她到底要看看有多少朝臣识实务!

月咏懒得听这些褒赞之言,但见她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便提议道:“说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各位博士难得来宫中一趟,待会儿便陪本宫一同用膳,还有,也请柳护卫一起。”月咏便说边转身朝向他,说道:“今日你得众位举荐,本宫觉得这领兵出征之事,确需你出一份力。”

柳洵也不推辞,垂首恭敬地应了下来。

众博士听闻公主殿下邀请一起用膳,自是觉得无限荣幸。当然,他们也没有拒绝的胆量。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用膳的时候月咏却是没能住口。饭才吃到半饱,她便又提及战事,还顺带着问了些源州的地理、气候等问题。

众博士纷纷放下碗筷为其解惑,这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兵法上。所以用完晚膳后,四位博士与柳洵又随同月咏到了书房一起研究探讨兵法。果真如月咏所料,确是到了秉烛夜谈的地步。

月咏估摸着宫门是该下钥了,便故作困倦的模样命柳洵去看墙角的滴漏。

柳洵当然知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很是配合地领命去瞧,随即一脸肃然地回禀道:“启禀殿下,现下已过戌正时分。”

月咏故作惊讶地看着他,疑声而问:“竟已过了戌正时分?那岂不是宫门已下钥?”

她说完后,又满脸歉意地看向四位亦是困顿不堪却强撑着的博士说道:“这下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与众位博士相谈甚欢,竟已忘了时间。现下时候已晚,且宫门又已下钥,几位博士若是无甚急事,那本宫便安排客房请诸位安歇,待到明日再送诸位出宫,这样可好?”

未及几位博士回答,她忙又补充道:“至于各位今夜不归之事,本宫自会交待人前去府上通报。”

这几位博士平素在国子监兢兢业业地授课,多年来为国培养了不少栋梁之才。可是他们却因各种原因而未能踏上仕途,平时自没有机会得见君主,眼下受了公主盛情款待,又岂有不应之理?

见几位欣然应下,月咏便命宫人前去安顿。待四位博士离开之后,她也不忙着安歇,而是与柳洵在书房攀谈了许久。毕竟明日朝堂之上,她必须要说服众臣,这御驾亲征之事,无论是谁阻拦都不会让她动摇。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月咏这才回宫安歇。说来也怪,照理说她本该心怀忐忑而辗转难眠,谁知才躺下片刻便陷入了酣眠。也许是她往日在天朝承受太多压力业已麻木,所以才会如此没心没肺吧?

翌日,月咏起了个大早,郑重其事地换了玄衣朱裳的冕服,来不及用早膳便唤了柳洵与四位博士前来。那四位博士见她如此打扮,不由心生讶异。

月咏见了他们惊疑的模样倒也不解释,见柳洵一身朝服候在门边。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命宫人前去唤起居舍人。话说这起居舍人多是记录帝王言行的,众博士见她要唤其前来,心内更是疑惑不解。

月咏感受到四位博士投来的灼灼目光,极从容淡定地笑着解释道:“今日本宫要前去朝堂与众臣商议讨伐叛军之事,所以才如此打扮。这朝政之事现虽是由苏相打理,可本宫作为王室的唯一成员,自视不能置国家社稷、百姓安危于不顾。想来朝臣们大费周折地将本宫自天朝寻回,定不是为了让本宫养尊处优、安享荣华的吧?”

这四人昨晚本就因月咏这不同寻常的举动而觉得疑惑不解,几位均是心怀忐忑地在床上辗转良久才入睡。今日一早才刚起身便听闻公主殿下有请,几人匆忙洗漱穿戴完皆便随着引领的宫人到了凤鸣殿。才刚到此,便见月咏如此打扮,又说出此番言论,现下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被这位公主请入宫来作挡箭牌来着。

月咏见这四人面面相觑却不答话,不由拧眉问道:“方才本宫所言,不知几位博士有何见解?”

这四人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傲骨的,正是诸人中最为年轻的那位姜博士。其实他也早就看不惯苏重幕越俎代庖,无奈他一介国子监教授学生的博士,就算是看不惯却也只能忍着。虽说那苏重幕确有治国之才,但在对于叛党的问题上,却一直采取保守的态度。而且苏家向来与柳家不和,重权在握的苏家在朝堂上时常压制柳鸿。且柳家的独子柳洵又曾因被选为驸马而只能挂个虚衔,简直是浪费了他的出众才华。而今王长女归国,虽说她身为女子,但作为王室,依着姜国之例应被尊为君,所以她出面执掌朝政也算是理所当然之事。然而苏重幕却一直没有交权之意,甚至在叛党主动挑起战争一事也未曾及时禀告,可见这苏家定是狼子野心。

听闻月咏发问,这位姜博士便接口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原本叛党作乱一事就该早日解决,否则源州以北的百姓不知要受苦到何时!”

他此话一出,便就收不住了,不待众人回应,又继续说道:“这群叛党犯上作乱多年,当初朝中以文官苏家为首的赞成议和,以柳大人为首的则坚持倾力将其铲除。因姜王上官丰薨后王子年岁尚小,便由云绰长公主辅政。云绰长公主向来倚仗苏家,于是便主张议和。虽说议和后安定了一段时日,孰料叛军出尔反而,才安定没多久便举军入京攻入王城。依我等之见,仅靠一时拖延并不能解决叛党之乱,倒不如出兵征讨彻底铲除的好。”

月咏听闻此话,顿时会心一笑:“嗯,姜博士所言与本宫不谋而合,叛党这颗毒瘤,还是早些铲除的好。”

几位一听这话,便大着胆子各抒己见,讲了些与乱党有关之事。

片刻之后,被派往去请起居舍人的宫人独自回到了房内,但见他施了一礼,朝向月咏怯怯地说道:“启禀殿下,起居舍人今日……今日病重下不了床,所以告假一日。”

“那起居郎呢?”月咏眉心一拧,表情颇为不悦。

“起居郎……起居郎一职早先空缺,到……到现下也未曾补缺。”那宫人苦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回禀道。

“那……”月咏拉长了声调,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扫视着身旁的四位博士,随即抬袖朝那宫人一挥:“你且先退下吧!”

待那宫人退下后,月咏又眯着眼睛扫了那四人几眼,随即一脸歉意地笑道:“那起居舍人病了,眼下起居郎又空缺,待会儿本宫要去朝堂,这……不知可否请你们其中一人暂为代劳啊?”

这四人心中各有顾虑,若是真的跟这位公主到了朝堂,那便会被视为他们是站到了昌宁公主这一队。可若是现在没人应下,那有可能被她视为站到了苏相那一列,如此想来,着实令他们感到为难。这苏相是然年轻,但在朝中为官数年,根基较稳。而眼前这位昌宁公主年岁也不算大,眼下刚归国不久,但看其谈吐倒是不凡之辈,若真与苏相较量起来,他们还真难揣测出谁胜谁负。现下他们只好指望他们四人中能有一人能自告奋勇地担下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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