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本来想好好跟管事谈话的,却见他不识好歹,如今伍汲已经动手,这种地方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便起身往外走。刘巳快步到了前面,一脚将管事踹倒,沿着来路便要下楼。
红鲤拉着董小楠走,董小楠迟疑不定,红鲤一用力,便也动身了,随后向后伸手去拿琵琶,被红鲤又一用力,带了过去。
“这等玩物,要它做什么呢。”红鲤边走边说道。
骆铁在后,见董小楠稀罕琵琶,便一手将它抓起,夹在腋下跟了过去。
刚到楼梯口,几人看见从一楼各门涌进了七八个葛衣青帽的伙计,有几人手中还拎着木棍。
伍汲见状,三五步跨着台阶而下,到转角平台,跳了下去。刚好几人挥棍而到。伍汲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将两个伙计扫倒在地。
其他人见此情景,顿时心中发悚,此时听得管事趴在二楼栏杆上喊道:“给我弄死他们!放走了他们,三爷饶不了你们!”
伙计们顿时发狂起来,纷纷向伍汲攻去。刘巳刚好下楼来到地面,和伍汲两人三五两拳便将这群人放倒在地。
刘通见对方只是平常伙计,根本不是久经战阵的伍汲和刘巳的对手,也不想为难他们,见伍汲还要打人,便阻止道:“呆子、老六带路去取马!”
伍汲听后收手,“瞎了狗眼的东西。”说着踹倒了一个刚站起来的伙子,便往后院马厩走去。
几人骑马便走,留下杏楼一众人东倒西歪在门口指着几人的背影大骂。路人纷纷投来奇异的目光,目送几人消失在拐角处。
此时阴天的云缝已经露出西下的斜阳,刘巳、伍汲在前,刘通与和董小楠同骑一马的红鲤居中,骆铁缀后,几人沿着一条城中小河逐渐放慢了速度。
微冷的秋风卷起街边的落叶,给本就冷清的街道平添了几分萧瑟。河面不宽,水色清清,众人从垂柳枝条尖而过,风将地面上的落叶卷起,打着旋漂落在水面,随着波光漂浮。
偶尔也有行人和马车从左边的石板街道经过,形形色色。一路宽街窄巷、青石长街,偶尔有青石小桥从河道狭窄处横跨而过,也能看见桥下台阶下,有三两个女子在浆洗衣物,闲谈说笑的情形。
刘通一路寻找,当务之急是在天黑之前找个客栈落脚。远远看见一酒旗迎风飘摆,刘通喊了句老六,刘巳便快马过去。
一会,刘巳回来。“侯爷,掌柜的问了几句,说没有客房了。”
“再往前找找,往繁华地段去。”刘通见天黑还有一阵子,便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带路的刘巳便经过一个路口往东南方向跑去。不久在闹市又看见一个客栈,几人下马往院内走去,这时有伙计过来,打量了几眼,返身进去。
刘通奇怪,按理说,这时伙计应该笑脸相迎,接过马匹将自己迎接进门才是。正纳闷见,看见一个五十来岁,掌柜模样的人出门,笑着对前面的刘巳说道:
“几位客官,抱歉之至,今日客满,还请另投它店吧。”
这兹氏客栈生意这么好?刘通无奈,只得上马。
“老六,去偏僻点的地方。”
刘通心想,难道这兹氏是边塞重地,来往客商多,住宿紧张。
走了一里地,遇到一个客栈,几人不再下马,刘通让刘巳独自去先问问有没有房间,却见对方一个肥胖的男子冲这边打量几眼后,刘巳还是摇着头过来了。
刘通看见掌柜的是先打量自己几人然后才拒绝住宿,心中不免疑惑起来。
继续往东,眼见要到城边,刘通看见有一家客栈,院子不大,只是一层楼房,门前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心想这个店偏僻,应该有空房间了。
一个老头正在院子里面劈柴,刘通便将马缰递给伍汲,自己亲自过去了。
“老爹有礼了!”刘通抱拳冲老人招呼。
老人放下柴刀,笑着说道:“住宿?”
“是的,可有上房?”
“有,有。”说着便要来牵马。
“爹”,这时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少妇从屋内小跑过来。
“爹,你老糊涂啦,哪还有房间了?”说着便将老头往一边拉。
“老六,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房间!”刘通见女子神色,心知其中必有蹊跷,这么个小地方怎么可能所有的客栈都没有房间了!怒气顿时起了。
女子见刘巳要硬闯,张手拦住,“你们怎么可以硬闯,说是没有就是没有了。”
这时老头无奈地摇头,迟疑一下,走近过来。对刘通说道:“公子可是上午在南门打了匈奴人和震大爷手下的?”
刘通点点头。
老头精神矍铄,脸色的褶子抽动一下,诚恳地说道:“小民小家小业的,还望公子不要为难,震大爷和董三爷的人来过了,如果见到了各位必须立即禀告。我们不忍心告发你们,你们也不好为难小人不是?”
刘通顿时了然,原来这些客栈不收自己倒也有几分善意。若是让入住了,不告发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告发又不忍心,如此看来,此处百姓还算良善,也可以看出所谓的震大爷和董三爷,是何等的不得人心!
这震大爷是谁刘通不清楚,但这董三爷,应该就是董三林了。刘通倒是不怕他们,但见老人如此坦诚相告,也不好为难他。
老人刘通点头,遂说道:“公子快快出城去吧,不然可不得了了。”
刘通这时已经清楚了缘由,也不好为难这热心之人,便冲老人抱拳示意,然后牵马出了院落。
“侯爷,原来是有人捣乱,现在怎么办?”刘巳上马后问道。
“看来所有客栈都住不了了,我们去城西找许朔,先对付一晚再说吧。”
这时稀薄的夕阳余晖透过云层,一缕一缕洒下,将人影拉长,映着彩光。一路偶见茶楼饮宴,酒肆飘香,刘通心中有事,无心欣赏也无意去就餐。住宿,这么个简单的问题不解决,其他心思荡然无存。
经过刘巳一路的打听,货栈倒也好找。货栈在城西比较清静之处,周边有少量民居,占地很大,外围木栏包围,正面一个大门,高大木桩树立,拱起一个大门额,横匾上小篆大字“通途货栈”。
刘通远远望见许朔正带着人院内角落堆砌货物,这时许朔也看见了刘通,拍拍手,掸掸衣角迎接过来。
“骆公子,大驾光临,荣幸之至啊。”
见刘通下马,说着便过来拉刘通的手。其余人纷纷下马,红鲤下来后,将董小楠也抱了下来。
许朔见到伍汲抱着琵琶,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之前未曾见过的董小楠。
“许老板,今日我等可否借住一宿?”
“欢迎之至!”
许朔一边带着众人往里面走,一边指着前面说道:“我这个货栈前后各有一个院子,后院还有些许房间,宽敞的很。公子能来,是许某莫大的荣幸。”
“许大立,你们几个过来,将马牵到后院去,上些好的草料。”
许朔话音一落,正在角落搬放货物的几个伙计便小跑过来,接过几人的马沿着木栏,绕过前屋往后院去了。
从前门穿过前排房屋,许朔带着众人来到后院,院子比前院小些,四周除了南面一个缺口,房屋成口字型将这个院子包围,显得很是安静。
许朔指着北面说道:“我们货栈经常有外地来的客商,有不少客房,都是现成的东西,只是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许老板客气了,出门在外,哪有什么讲究,再说你这院子可不比那些客栈差!”
“那是。”许朔笑道,随后将刘通几人带进了西边正厅。正厅摆设俭朴,倒也整洁。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粗壮妇人端着茶水过来,许朔便请刘通几人在两边的太师椅就坐。刘通看着主座之下两排太师椅,旁边茶几相间,心中暗道:“本候的改良让这些物件提前几百年出现了!”
想着便舒服地坐了下来,见许朔示意自己饮茶,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一路还真是有点口渴了。折腾这小半天,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骆公子,那些匈奴人没有找你们麻烦吧?”
“那倒没有,只是所有的客栈都不敢让我们住宿了。听说是一个叫什么震大爷和一个叫什么三爷的人在找我们。”
啊,许朔顿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