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成看到肖佩神色有异,而萧瑜亦久久不语,不想再因这话题弄得几人心中不安,便问萧瑜道:“你要买药材做什么?”
萧瑜回神道:“我有个幼时用过的改善体质的方剂,可以拓展筋骨,对于习武大有益处。我想买齐方子上的药材回来给你泡澡,让你武艺进步更快。”
肖玉成顿时喜道:“当真有这样的药方?”
“又不是什么武学世家,玉成不洗这药浴一样可以习武,阿瑜不用花这些心力和银钱的。”肖佩却笑劝道,“你还想他考个武状元回来不成?”
大齐开武举还是从去年开始的事情,时下议论得正热闹,连肖佩在乡下都有所耳闻。不过她心中真希望肖玉成读书上进金榜题名,而练武仅是为了强身健体可以防身就行,并不想他习武从戎。
时下那些望族自诩书香世家崇尚礼仪,对出身草莽的武将虽然忌惮,私下却极为鄙夷。故当今皇帝开武举,也是力排众议才得以实行。
“难道阿姐不希望玉成给你考个状元回来?”萧瑜笑道,“无论如何,能学得一身好武艺总是好的,再说玉成也对此颇有兴趣。其余,我心中自有计较。”
两姐妹说笑,肖玉成上了心。他见识过陈府的荣华富贵,也渴望出人头地,让姐姐也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自科举取士以来,出身寒门的学子也可以考取功名进入仕途。只是等级之见到底根深蒂固,高门氏族与庶民仍有云泥之别。那些世家连本朝刚冒出的新贵尚且不屑,更别说刚入仕途鱼跃龙门的低门学子了。即使如此,科举到底给了寒门小户一丝希望,无数渴求平步青云的农商之户挤破了头也想把孩子送进官学。
肖玉成知道家中的境况,没有把心中所想表露出来。
萧瑜开始心无旁骛地吃饭,肖佩的厨艺实在太好,她汤足饭饱,满意道:“阿姐你这手艺酒楼里的大厨是怎么也赶不上啊。”
肖佩微微一笑。
想到肖佩已十五及笄可以嫁人,萧瑜又叹道:“真不知道若阿姐嫁人了我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把阿姐娶回去。哎哟。”
萧瑜闪身躲过肖佩伸来的手,脚下生风地躲到肖玉成身后。
“阿瑜你过来!”肖佩气急而笑,“你这丫头,油腔滑调才是旁人拍马都赶不及呢。”
肖玉成别过脸,眼带笑意。
萧瑜探出头一脸正色道:“女大当嫁,我可是说真的。”
“还早呢,我哪能早早出嫁丢开你二人。”肖佩低头敛眉,柔声道。
虽然说女子十五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但是大齐的姑娘却大多是到了十七八岁后才出阁。
还有几年的时间呢。
姐弟三人吃过饭,有说有笑地收拾饭桌。
“肖大姐儿!阿佩!有人在家吗?阿川!有没有人在?”门外突然传来大声的呼喊,听着十分急切。
几人诧异地相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
“等一下,这就来!”萧瑜扬声应道。肖佩已放下碗筷走出去,萧瑜和肖玉成跟在她后面。
村中的几个妇人已走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村长周大保的妻子刘氏。几人均是神色匆忙,看到肖佩姐弟就如见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热切,急急迎上来。
肖佩问道:“这么晚过来出了何事?”
刘氏拉过肖佩的手,转而看向萧瑜道:“里正的儿媳妇不好了,这会子怕是只吊着口气。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二姐儿快些过去。”
里正虽没有品级,但县官不如现管,村里的户口赋税,田地农桑及律法之事均是由其直接管辖,是万不能与之交恶的。
更何况救人性命也确实是善举。
萧瑜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出言相询:“具体是什么情形?我也好有个准备。”
她擅长毒术,于医道只是平平。虽说医毒一家,但终究是不同的。好在母亲苏颖两者皆精,给她留下许多应对常见病症的方子和药丸散剂。她闲来也有配制丹药,屋里倒是备了十几种救急,所以她要先问明白。
“里正的儿媳妇陆氏难产,已熬了一天还生不下来,昏过去了。”刘氏急道。
肖玉成说过其祖上也是懂药的,药丸不想张扬倒可以往这上面推。萧瑜看了看担忧地望向她的肖佩和肖玉成,觉得说清楚比较好。
“我只是懂些药材,医道只是略知一二,更不晓得为妇人接生。里正没有请产婆吗?”萧瑜为难道。
旁边一妇人道:“已经请了两个附近乡里最好的稳婆了。只是里正的儿媳妇宫口迟迟不开,又是胎位不正难以顺产,催生汤吃下亦不见效用,这折腾了一天,竟流血不止。”
产妇若然大出血那可是十分危急的事情!
“那请了大夫没有?”萧瑜当即问道。
“妇人生子,大夫也不好进去看。之前也让大夫看了说胎儿安好,只是有些大怕不好生,这十里八村的从没听过说谁家娃儿因为太大而生不下来的,里正家的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子着急去请,又听说周大夫进城了,这不里正已命人快马进城请郎中了,让姐儿先过去。”刘氏絮絮道,“你快些去吧,迟了怕来不及。”
乡下人家本就穷苦,自然少有将胎儿养得很大的。
“我真不懂这个。”萧瑜道,“倒是有些我近日根据肖家祖传方子配的药丸,我进去找找拿了这便过去。”
“那还请二姐儿快点。”刘氏忙道。
萧瑜便赶紧进屋取了银针和一应可能会用到的药,想到是去给产妇接生,她还特意换了窄袖的女装,外面披件袍子。
几人虽首次见其这般清秀的模样,但事情紧急也都顾不上称赞,就将其拉上了骡车。肖佩不放心地跟去。萧瑜对肖玉成道:“你安心在家,我们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一路都是上坡,车夫急得不停甩着鞭子催促那骡子走快些,往里正家赶去。
路上萧瑜了解了一下产妇陆氏的详细情况。
里正周元成是独子,现如今有五个女儿,但也只有幼子周勤贵这么个男丁。
自儿媳妇陆氏有了身子以来全家上下都围着她转,对这胎极为看重。尤其是里正年过七旬的老母亲更是对曾孙望眼欲穿。也正因为如此,家中众人都不舍得让陆氏做一丁点活,出入都有人扶着,生怕有个闪失,饮食更是丰盛精细。
产妇孕期几乎不动,只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各种补品流水般地吃到肚里,直到怀胎七八个月请了稳婆来说胎儿养得太大才稍有节制,但估计仍没怎么活动,结果而今足月才发现生得艰难。
“可见太娇贵了也不好。”刘氏叹道,“看村里那些挺着个八九月的大肚子还下地的小媳妇反而都生得顺当。”
另外几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吗。若不是今次听张婆子说,还从没想过养得胎大了也不好。”
萧瑜靠在车厢边闭目养神,努力回忆着之前的经历。机缘巧合,她曾随母亲抢救过一个难产的妇人,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所以印象模糊,而她的经验也仅此而已,所以心中其实没什么把握。
这时候遇上难产通常九死一生。萧瑜这么想着,对于嫁人生子就多出几分畏惧。
*********
O(∩_∩)O谢谢韩小京的打赏!求点击收藏推荐!不要钱的推荐票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