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乔思渺一连过了两天这样的日子,虽说很舒服很放松,但心里的焦灼感却是与日俱增。
她实在是忧心书店里的运营。就算有赵三元勉强坐镇,他能照顾好读者吗?能敏锐地观察到读者的需要,恰当好处地予以推荐吗?某些最新最热的名人自传,签名限量版,他能兼顾到这一块?
稍微想想,她都要愁死了。
这个别墅比费德全的都要大很多,但却没什么人气,不像人家,保镖佣人什么的一大堆,出入都像皇帝出巡。刘惠和张妈除了照顾她,就是在前院里修修剪剪。别人家的前院里有游泳池,有户外运动场。
烈昊天却在院子里堆了假山,挖了个养鱼塘,里面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都是些五彩斑斓的金鱼。另外就是一块郁金香花圃,紫色的素雅秀丽,白色的美丽高洁。看着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树木倒没什么特别,梧桐啊松柏,灌木有冬青之类。乔思渺想帮着张妈做些事,都会被立刻拒绝,搞得她十分郁闷。也只能拿着馒头坐在池塘边喂养喂养金鱼。
“烈昊天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一去就不见人影呢。把我一个人关在这儿是怎么回事呢。”乔思渺将最后一把馒头屑一下子撒到了水里,看着金鱼群疯抢,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都快要憋疯了。
“张妈连饭都不让我做!我的手脚要生锈啦!”乔思渺捡起一枚石头砸到了水里,顿时惊得金鱼四散逃窜。
“不行!我必须找点事情做做!”乔思渺站起身子,棕黑色的瞳仁转了转,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到后院去看看哩,既然到此一游,不看个别墅全景怎么合适?她的那间屋子也是奇怪,开窗开在西面,除了一小片竹林,什么景色都看不到。按道理,后院也是有好景致的呢。
乔思渺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就见刘惠正在修剪冬青树,张妈正拿着花洒给郁金香浇水。嘿,真是个绝佳的机会呢。她呀,就是太乖太听话了。对一切安排都不知道反抗。
乔思渺窃笑,为了不让她们俩个发现,又反身回到了一楼前厅。穿过一间书房和一间小仓库,果然看到了一扇木门,发现木门上只有个小门闩,她很轻易地打开了,怀着有几分激动的心情打量着后院的风景。
并不很大的面积,脱离着别墅主体,两排同样白墙青瓦的民房呈垂直角度构成了三面的回字形,。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几块菜畦,种的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菜畦边搭建着葡萄架,青藤缠绕,在风中摇曳轻舞。葡萄架正对面两棵粗壮的梧桐树,雄劲苍翠,看来很有些念头了。一挂秋千不停地大幅度摆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梧桐边挖着一口水井,是那种泵压的旧式水井,铁把手有些锈迹,但泵里面的水还是清澈无比的。让人一眼看去,不仅能品出岁月的厚重味道,更想尝一尝这井水的清甜。
夏季的热风穿堂而过,竟然也带出了丝丝的清凉感觉。乔思渺因为受伤,身上穿着宽松,质地丝滑的绸缎衣裳,此刻被风吹得发出了呼啦啦的响声,长发也随风摆动,整个人好像快要乘风而去一般,透着飘逸灵动。
“没想到,烈昊天的家就是我在山上看到的,吸引我想走下来看一看的地方啊!”乔思渺闭上了眼睛,没来由地一阵感动。
良久,复又睁开,俏皮地翘起嘴角,自言自语道,“当初下山吃了那么多苦头,在别墅区瞎晃悠被费德全给挟持,还有现在的想走走不了,说到底,症结就是这口井啊!人家不都说嘛,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如此,我喝口井水就应该能解开倒霉的魔咒才对呀!”
乔思渺努了努嘴巴,兴奋地说干就干,抬起脚迈开腿,很快就来到了井边。
她在手中呸了点唾沫,两只手在一起搓了搓,随后一前一后握住了铁把手,深吸一口气就开始往下压。
一下两下,乔思渺似乎天生就很熟悉这种井,即使根本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总之,她告诉自己,多压几下,水就上来了。
果然,手下的感觉越来越沉,水位迅速地涨了上来,很快就从泵嘴处哗哗地淌出。乔思渺没有东西接水,索性把脑袋凑到了泵嘴下面,张开小嘴,直接把井水装进嘴巴,咕噜咕噜相当粗鲁地咽了下去。
真甜啊!她一边喝一边感叹,直到喝水喝到打饱嗝,稍微一动,小肚子就哗啦作响,她才停了下来。站直身子,心满意足地抹了抹红润润的小嘴。只觉得畅快无比,这些天的辛苦和委屈得到了部分偿还。
乔思渺对这面积不大的后院是相当喜欢,哼着小曲儿想着还要四处逛逛呢,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怎么余光瞥到自己的身边似乎站了几个毛茸茸的大东西?
乔思渺定睛一看,可不?四个浑身黄色鬃毛,四蹄着地都到她腰际的大家伙将她团团包围在中间,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呢!
狮子?狼?乔思渺只瞅了一眼,就觉得魂飞天外!刚才喝的凉水似乎留了后遗症,导致她从头凉到了脚。
“嗷呜——”大家伙们似乎很不满意乔思渺无动于衷的反应,齐齐开始磨牙低吼。乔思渺的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心里懊悔不迭,“不就喝了你家的井水而已嘛,至于这么计较?好啦,我错了行不行?我向你们认错,把水吐还给你们可以吗?拜托了,快走开吧!”
她可怜兮兮地合着手掌,弱弱地无声祈求着。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乔思渺汗流浃背,心跳快的她觉得自己随时会心梗而死。
“咚!”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乔思渺没敢回头去看,身边的大家伙们却在一瞬间窜了出去,那劲头似乎找到了最为丰美的猎物一般。
乔思渺愣了两秒,眼光一下子望到了两三步远的梧桐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边毫无形象地淌着眼泪,一边抓住树枝,就往上爬呀,速度快得好像有火在烧她尾巴似的。
“不要吃我!不要咬我!”三下五除二,乔思渺就爬了能有三米多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泪水连连地碎碎念着。
“乔思渺乔思渺~”似乎有人再喊她。
“乔思渺乔思渺,快下来,没事的。”好像是烈昊天的声音。
乔思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怎么都不相信烈昊天会突然回来,只觉得自己是过分期待他的出现,因此导致了幻听。她都没工夫追究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依赖了,还是保命要紧啊。
“乔思渺,不要再往上了,危险啊!你向下看一看,是我啊,昊天!你乖,快下来!”一阵热风拂过耳畔,乔思渺这次真真切切听到了心中。
真的是烈昊天?
乔思渺停了动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向下看去,只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衬衫白的瞩目,一如他俊逸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就如松柏般挺拔正直,漂亮到魅人地步的眉宇之间写满了紧张和害怕,两只手向两旁打开着,结实的胸怀准确地朝着她敞开。
“乔思渺乔思渺,别怕,慢慢地下来!”烈昊天的额头反射着丝丝水光,显然为乔思渺捏着一把汗。生怕她在自己面前出现什么意外。
乔思渺听了他的指示,才发现原来再往上就到树顶了。她攀附的树枝纤纤细细的,跟自己的胳膊有一拼,情况着实危险。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反而没有那么害怕。因为此时的她不是一个人,不同于费德全的地下室,不同于刚才面对不知名危险的时刻,不同于所有没有人并肩而战的往昔。
乔思渺的心里被暖意填满,透过层层枝叶,向着烈昊天微微一笑,然后小心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地往下爬。
烈昊天心里一荡,从未有过的感动充斥胸臆,令他激动的面目通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重视一个人,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吸引。想要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
“乔思渺乔思渺,你小心着点。不要着急,不要老往下看!”烈昊天盯着乔思渺的脚步,生怕她一脚踏空或者因为恐高而出现慌乱。
“我会注意的。你站在那儿不要动,我很快就下来了!”乔思渺察觉到烈昊天言语里的紧张,反过来安慰他道。
“嗯,乔思渺乔思渺,我听你的。我站在这里不动,直到你安全的下来!”烈昊天脸容一肃,以许承诺的庄重回应了乔思渺的话。
“嗷呜~”正在此时,先前吓坏乔思渺的几头庞然大物一下子从远处窜了过来。还没到树下呢,就高高地跃起,嘴巴里发出一串令人心寒的叫声。
“昊天,小心!”乔思渺心里猛地一紧,回头看着树下的烈昊天,目眦欲裂地大声呼号道。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子被牵引到了他那里,自然而然地疏忽了自己。左脚根本没借到力,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仰倒了下来。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别墅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