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卡片专案组’的凯特琳警官吗?”小伙子看着凯特琳,恭敬地问道,他手中提着一只生日蛋糕,蛋糕盒子上还夹着一封信笺。
凯特琳点点头,他还在继续猜测送礼人的来路,可是却始终想不出头绪。
“今天是您的生日,有位先生帮您定了这只蛋糕,嘱咐我一定要送到您的手上。”小伙子走上两步,把蛋糕放到凯特琳的面前,然后又大声地说了一句:“祝您生日快乐!”
凯特琳的猜测依然无果,便摇着头准备放弃了,不过当她的目光看向蛋糕盒子上的那封信笺时,却发现信封上一片空白,并未标注任何署名,她只好抬头问那小伙子:“是哪个先生送的?”她的嘴角隐隐洋溢着微笑的感觉,无论如何,能收到意外的生日礼物总是会令人快乐和欣慰的。
“那个先生没有留下姓名,不过我一说您就应该知道他——”小伙子干咽了口唾沫,像是触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他说他是你的知己,也是对手。”
凯特琳一怔,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起来,沉默片刻之后,她用低缓的声音问道:“那个人是不是跟他差不多身高?”说完指了指威廉
“是的……”小伙子看着威廉仔细打量:“但他戴着帽子,模样没看真切,但他下巴上的胡子倒是给我很深的印象。”
“是格雷福斯?”威廉在一旁惊诧地呼出声来。
凯特琳冲威廉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在外人面前控制住的情绪,然后她又问那小伙子:“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蛋糕。”
“大概是三个星期前了吧?”
凯特琳点头“嗯”了一声,还是猜不透格雷福斯给她送生日礼物的用心。
凯特琳肃穆凝思的神情让送货的小伙子感到了一丝压力,后者忐忑地问道:“凯特琳警官,您看看…没问题的话,请把回单签了吧。”
“哦。”凯特琳回过神来,接过小伙子递来的回单,签好大名后还给对方,“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麻烦你了。”
小伙子应了句“好勒!”转身离开了凯特琳的办公室。
威廉跟在小伙子身后把屋门关好,然后回过身来紧张兮兮地看着凯特琳:“队长,这蛋糕要不要去化验一下?”
凯特琳明白威廉的意思,不过她更知道类似投毒的卑劣伎俩决不是格雷福斯的行事风格,所以她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致于。”然后他便动手拆开了包装绳,把蛋糕盒上的那封信笺取了下来。
杰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凯特琳的动作,他知道不管格雷福斯是何居心,必定会在那封信笺中有所体现,不过那毕竟属于凯特琳的私人物品,他虽然有着强烈的探知欲望,却也不便凑上前阅读信笺上的内容。
凯特琳沉稳地将那信封打开,里面除了一张生日贺卡之外,还有一张字条和几张照片,凯特琳先拿起照片看了看,所有的照片都是一个瘦小的男子,而这男子凯特琳并不认识,她皱起眉头,神情愈发费解,再打开生日贺卡时,却见上面写着:
“致凯特琳:
我最亲爱的学妹,也是我最欣赏的对手,祝你生日快乐。
我把这个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我知道你们都想找到他。”
“这个人”显然就是指照片上的男子了,不过这男子到底是谁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凯特琳最终展开了那张随信附上的字条,而那字条上的内容让她的神情变得愈发的凝重。
那是短短的一句话,但却包涵着一个极大的信息。
“萨姆,祖安国海口城森林小区17号楼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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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七日晚九点四十一分。
皮城警局会议室内。
凯特琳和威廉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一个小时之前,她们才刚刚走下从祖安海口城飞抵皮城的航班,与她们同机到达还有一个已从皮城消失了多年的人物——萨姆。
格雷福斯在四天前送达的讯息极为准确,这使得凯特琳此行虽然旅途遥远,但过程却并无波折,在祖安警方的配合下,萨姆于森林小区束手就擒,他倒是早已伪造了身份证,但这种小伎俩在凯特琳面前是不会有任何意义的。
正如照片上显示的那样,萨姆身形瘦小,皮肤黝黑,虽已年过六旬,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长者应有的敦厚气质。
凯特琳对这样的人有着天生的厌恶和反感,甚至在对话的时候懒得正眼去看对方。那家伙常常一边巧舌如簧般夸夸其谈,一边从小小的三角眼中闪烁着狡诈出的光芒。他的言辞充满了鼓动和诱惑性,但与之相伴的却是一条阴毒可怕的毒蛇之信。
所以凯特琳根本就不听此人的任何说辞,回到皮城警局之后,她直接把萨姆扔进了羁押室里,派了专人严密看护,随即凯特琳便召集蔚和古顿参加紧急会议,共同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我们首先要搞清楚,格雷福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古顿首先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们正在发愁找不到这个萨姆,格雷福斯却把他送上门来,而且还是三个星期前就策划好的——我们总不至于相信,这就单单是一份送给队长的生日大礼吧?”
凯特琳立刻接住了话茬:“我这几天里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格雷福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和我们争夺对德莱文的精神控制。”
古顿看着凯特琳耸了耸肩膀,表达出“愿闻其详”的态度,而凯特琳也正要详细解释:“三个星期前,逍遥法外的格雷福斯厌倦了逃亡生涯,决定回到皮城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个时候新的Nemesis各方面的技能已经成熟,但格雷福斯仍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那就是弟子的精神信仰问题。”
“是的,德莱文此前并没有形成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所以当导师消失之后,他的信仰便很可能产生动摇,以格雷福斯的细密心思,他应该能够预料到这一点。”蔚也顺着这个思路分析了几句。
凯特琳冲蔚点了点头,又道:“不仅如此,格雷福斯还猜到警方会抓住德莱文的心理弱点进行攻击,使德莱文自动丧失身为Nemesis的斗志,所以他在临死之前特意留了这么一步棋:把萨姆交给警方,借此在警方和德莱文之间重建起难以调和的矛盾。”
“嗯。”古顿晃了晃脑袋道,“格雷福斯知道德莱文会追查身世之谜,而只要德莱文查找到一三零案件的档案,他就会把萨姆当作导致身父死亡的凶手,如果要为生父报仇,他就必须在警方手上杀死萨姆,从而在Nemesis之路继续走下去。”
“真是算无遗策——”威廉禁不住咋舌于同僚们的这通分析,“就算死了也还要牢牢控制住自己的弟子,那家伙……真的只能用‘怪物’这个词来形容。”
古顿咧着嘴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宣布:我们试图从精神上转变Nemesis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呢?”
蔚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来:“未必。”
原本紧皱着眉头的凯特琳闻言精神一振,用专注而又期翼的目光看向这个屡屡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心理学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