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有两位孟小姐呢,她们俩都觉得喊的是对方,所以都没停步,继续踩着马凳准备上车。这时,女声又喊了一遍,“孟二小姐!”
这下,确定是喊的孟如月了,她停步,站在马车上四下打量,寻找出声的地方。只见道路对面,一辆素色马车车帘一动,一个双髻小丫鬟率先跳下来,然后站在车边扶着一个少妇下车。
少妇二八年华的样子,穿着一身粉色织锦长裙,面容娇媚,只是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样子,任谁都看的出这是个怀胎几月的孕妇,让人疑惑的是这妇人又梳着个未婚女子的发髻。
孟如月打量了她一番,确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转身准备进马车,这少妇急走几步,又喊了一声,“孟如月小姐!”
孟如月站定脚步,“我似乎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何事?”
少妇捂着肚子,有些怯怯地看着她,“您是不认识我,妾身却是认得您的!”
“哦,”孟如月有几分兴味地看向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慕凌空早已进了马车,这会儿也掀开车帘,望向这个少妇,只看了几眼,心里隐约有个念头浮现。
“妾身的夫君是即将与孟小姐定亲的归德世子,妾身今天来,是想请求小姐,不要把妾身赶走,妾身如今怀了身子,是万万不能离开府里的啊!”
孟如月还一脸懵地问道,“你是他两个通房之一?”
少妇摇头,“我是世子的表妹!世子之前承诺妾身,会扶妾身为夫人,会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是现在既然要和孟小姐定亲了,妾身也不敢给世子添麻烦,只希望小姐能怜惜妾身,不要赶妾身走!”
孟如月盯着她隆起明显的肚子,脸色渐渐古怪,“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谁承诺的你,你找谁去啊!”
“世子仁孝,要遵从母亲大人的意思,妾身自是遵从世子的意思。只希望即将进门的新夫人能给妾身和孩子一条活路。”
坐在马车里的慕凌空听了冷笑不已,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一大盆脏水泼过来,说孟如月不能容人,以后若是这女子的孩儿有何闪失不都要怪在孟如月身上了。
孟如月也想到了这一点,不想再在这里跟她纠缠,掀了车帘进去坐下,又吩咐车夫离开。
车夫刚扬了马鞭抽了一鞭子,马还没跑几步,又急急勒马,原来是那少妇挺着个肚子拦在了马车前。
“求孟小姐饶妾身和孩子一命!”这话喊得很大声,街上来往的人早就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了,这会儿更是有不少人停步看热闹。
孟如月气的脸色发白,“这女人……”一掀车帘就准备下车理论。
慕凌空拉住她,“我去!”这个事,她还是不参与的好。
孟如月缓慢而坚决地推开她的手,“姐姐,我不能一直站在你身后让你保护我!”
慕凌空一愣神,孟如月已经利落地跳下马车,走到女子五步开外,“这位夫人,你很奇怪,别说我现在跟归德侯府八字都没一撇,你怎么忽然找上我?就是算我跟归德世子定亲了,你的去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毕竟府中还有侯爷和康平公主做主!”
少妇泣道,“如果不是小姐逼着妾身走,妾身怎么会找上门来!”忽然,她几步冲到孟如月身边,包住她的腿哭道,“孟小姐,妾身会远远躲开的,不会影响您跟世子的感情的,求您饶妾身和孩子一命!”
孟如月皱着眉头扶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可没想到这少妇力气大的很,抓着她的手一动不动,最后忽然自己往后面一倒,哀哀叫道,“哎哟,我的肚子……”
孟如月看了看自己的手,傻站在原地,完全没注意到后面驰马而来的一人,以及他慌乱之下劈头甩来的鞭子!
慕凌空从少妇扑到孟如月脚下就发现不对劲了,连忙下车准备拉开孟如月,哪想变故来的这么快,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拉开孟如月,自己左胳膊却被鞭梢抽中,顿时火辣辣的疼。
孟如月一脸煞白地回头看她,“你伤到哪里了?”
慕凌空摇摇头,看向骑马而来的人。一身紫色常服,面如冠玉,正是归德世子谢华荣。
谢华荣跳下马,几步冲到少妇身边,小心地扶起她,“芙儿,你没事吧!”然后一脸怒容地看向孟如月,“你,你这毒妇,芙儿还怀着身孕,你居然逼她下跪,还推她!”
叫芙儿的少妇拉着谢华荣的衣袖,凄声喊了一句,“世子,妾身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慕凌空摸着自己的左胳膊,厌烦地出了一口气,对孟如月说道,“得,一个毒妇一个蠢材,归德侯府我觉得也没必要嫁了,回府你就回了你娘吧!”
孟如月恹恹地点点头,也不想辩解什么了,拉着慕凌空转身要走。
谢华荣偏偏一声怒吼,“站住,伤了人你就想走了,你要给我的芙儿道歉!”
孟如月身为堂堂丞相府嫡小姐,断没有给个妾侍道歉的道理,更何况她本来就没错,憋着一肚子的火,听了这话,彻底爆发了,“你有病?我伤了她?明明是她自己突然扑过来的,我拉她起来,她又自己往后倒,故意算计我不是,我现在就如你的意,回家跟我娘说了拒了这门亲事,这种蠢男人你就自己留着吧!”最后几句话却是对着芙儿说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芙儿还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不成?”谢华荣还是一脸愤怒。
慕凌空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这笑容很不合时宜,但是美如昙花一现,让人眼前一亮,连盛怒中的谢华荣都楞了一愣。
而街边酒馆二楼的临窗男子,看着这笑容也瞬间失神。
“你,你笑什么?”谢华荣问道。
“我笑,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啊,这芙儿姑娘要么是没怀孩子,要么是这孩子不是你的,不然她为什么如此不在意,又是拦马车,又是下跪的,这唱作俱佳的表演,我只能说,佩服!佩服!”说完,还真鼓了鼓掌。
芙儿瞬间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滚啊滚,“世子,她含血喷人,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最清楚了!”
谢华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知!”然后回头怒视,“你这是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