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萧语一个愣神再要细问的时候秦芜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闺房的门一关带着秦婉婉便往里头走,闭门送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说起来秦婉婉也已经多日没有路面,秦萧语难得见着她一回便也想着问一下她的意思,哪知道得了二姐一个闭门羹。他心下不悦,更怕的是自己二姐这番德行恐要误了这侄女,连忙拿手将快要合上的门抵住了。
“婉婉,随小舅舅上京这件事你是怎么个看法?”
秦婉婉今日里本就心下烦闷得很,听得秦萧语这般问她便觉得这是秦府的人得了裘彩撷之后越发看她不上了。“横竖婉婉和阿娘也就两张嘴,莫非阿公和舅舅就养不得我二人了吗?”
秦萧语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想起自家亲爹的叮嘱好言道,“岂会是这个原因,可不是怕耽搁了你的前程。”
里头的女子犹豫了一瞬,继而语气忽然转冷,“还道舅舅只关心那裘彩撷的事情呢,如今还能分出一两分神来关心婉婉,婉婉还真是受宠若惊。可是这前程怕是用不着舅舅关心,婉婉自然会替自己争到的。”
秦萧语闻言狠狠将门甩了一把走出院子去,这话真当应该叫他那好爹爹亲自来听一听,再怎么没有父亲长大的孩子,周遭的人可都不曾亏待过她,如今她这语气竟像是所有人都对她不起似的。秦萧语这回可是被她气得狠了,连带这临行前的最后几日都是同裘彩撷一道渡过的,送行的日子也没有告知那母女二人。
这事儿还是裘彩撷听秦萧语说了之后婉转送到了秦老耳边,如今的年岁儿女事他已经不愿插手,尤其是年头上还遇着秦芜语被送回来这事儿。如今儿子这般处置,他便也干脆听之任之。
在秦萧语走后的第三日,伺候的吓人突然发现秦芜语和秦婉婉母女二人的房间空无一人,连着可以搬动的字画瓷器都一道不翼而飞了。想着秦芜语这几日频繁背着个大包袱出门,又恐这些物品的丢失秦老爷会追究到下人身上,他们赶紧跑着去报告给秦老爷知道。
事无巨细的一说,秦老也是吓了一跳,这二女儿去向不明是一回事,竟然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半空了一整个院子的东西。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阿公,咱们是不是该先报官叫县令好生寻一寻才是?”裘彩撷闻声而来,一时也没想明白这二人最是贪图爽利怎的会舍弃这金山银山的秦府不待跑到外头去了。
秦老点头之后,管事带着两个家丁便去了衙门。裘彩撷又将随身伺候小秦氏母女二人的丫鬟小厮都喊了过来,一一询问之下赫然揭开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她又叫来了府里的内务采买,当即将秦婉婉回芜城以来的收支采购事项查了个遍。得亏了秦萧语对裘彩撷的传授是毫无保留的,尤其在核对账目这一点上更是精细至极。裘彩撷只是稍微在支出项里圈了几个重点给秦老看,后者面上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伺候的丫鬟时常见到秦婉婉有晨起或者食后恶心干呕的情况,平素里也鲜少出来走动,而近几个月的采买单据里头均没有月事带这类的东西。这两点也尚不足以证明,毕竟秦芜语和秦婉婉好手好觉,自然可以出去买得到。
然而药铺惯例送来的药里头,近几个月突然多出了黄芩、白术、砂仁等,居然还有妇人的紫河车。莫问裘彩撷为何懂得这许多,原是秦氏怀着裘子楠的时候便是她时常在跟前伺候着,裘礼烨忙于公事反倒没有她来得熟悉。
这一切都只证明了一点,秦婉婉有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秦府?试问如今尚得哪里比此处更叫她二人放心?
“阿彩,若是你猜测得都对,便不知那孩儿的父亲……”秦老得知这情况也是瞬间老了十岁,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连人家都未曾找过,如何便有了子嗣在腹中。
秦老的话倒是给了裘彩撷一个启示。“这事儿本不当说,不过我觉得阿公还是该知晓。”
裘彩撷将下人遣退之后便将秦婉婉在京中如何与李瑾相识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尤其是天龙寺的那一夜,二人分明举止亲密共宿一宿。若是如此,此番宁王旗开得胜,秦婉婉岂不是要铤而走险去寻那孩子的生父?
也就是她同秦萧语说的为自己争一个前程便是指要母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