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雪实在是弄不懂了,怎么这古代的男人就这么个德行!
她至于对一个喜欢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要偷偷地看身子吗?
她还没那么饥渴好不好?
白一眼一脸兴奋得意狡黠的萧腾,云暮雪很是不客气的把那拧好的湿毛巾往萧腾的脸上招呼,“拜托,老兄,别那么花痴好不好?以前给你治伤的时候,不就看过你的身子吗?再说,男人的身子也不好看啊?”
给他治伤的时候?
是德成被宫里的宫女不小心下了毒,传到他身上的那次吗?
那次,他昏过去了,自然记不得了。
不管怎样,他的身子被云暮雪看了,他比谁都高兴。
“呵呵,雪儿,别的男人的身子也许不好看,可是你夫君我的身子,那可是看一眼值千金的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云暮雪面前,忙碌了一天已经疲乏透了的萧腾,总是有精神打趣她。
云暮雪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毫不客气地自恋!
见云暮雪一副不屑的样子,萧腾又神秘兮兮地把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凑到云暮雪脸前,笑得贼兮兮的,“雪儿,你要知道,身子被你看光光,你要负责的哦。”
我去!
云暮雪恨不得拿手巾把他给勒死算了。
就看一下胳膊腿,顶多还有一双臭脚丫子,就得负责了?
这古代的男人,有这么害羞娇弱吗?
不过,她现在没这个功夫给萧腾贫嘴,她一下午是睡够了,但是萧腾可没这个福气,所以,她还是好好地给他擦洗一番,让他乖乖睡觉是正事。
毕竟,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他不养足了精神,到时候谁来统率这二十万大军,谁来保护她啊?
瞪了萧腾一眼,云暮雪顺着他的话慢悠悠道,“好,我会负责的,而且,会负责到底的。”
到底两个字,云暮雪咬得咯嘣响,唯恐萧腾听不见注意不到。
萧腾听了这话就忍不住乐了:这姑娘,终是把她给逗怒了。
不过,总比让她总是为他悬心的好。
给他擦赶紧了手脸,余下的,云暮雪就不肯出手了,直接把手巾摔到他脸上,“剩下的,你自己擦吧,我得回去睡了。”
她才不会留下来看他的身子呢,再好的身材,这会子酸酸臭臭的汗味,也没得看头了。
见她二话不说摔了手巾就走,萧腾急了,大喊起来,“哎,雪儿,别走啊。说好的对我负责的呢?”
云暮雪已经走到了帐篷门口,听闻此话,驻足回首,回眸一笑,露出几颗雪白的小牙,昏暗的烛光里,格外阴森森,“等你洗白白了,我再对你负责,可好?”
说完,回头,大踏步地离去,徒留下抓着手巾摇头暗笑的萧腾。
他把手巾放在面前的木盆里,低下身子拧干了,慢慢地擦洗着满是伤痕的身子。
呵呵,终是让雪儿又恢复以前那活泼灵动的样子了。
天知道,这一路他有多担心!
被端木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给掳走之后,他生怕雪儿受了惊吓,紧赶慢赶地把她救出来之后,又被琅琊王家的大夫人给羞辱了一番。
雪儿的心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伤到?
虽然面儿上依然嘻嘻哈哈的,但明显的,这一路行来,雪儿的话变少了。
萧腾日夜操持着军务,还对云暮雪观察细致入微,着实劳累。
如今见云暮雪被他调笑一番,恼怒离去,他反而高兴坏了。
只要这些事儿没有在雪儿心里留下阴影就好,云暮雪但凡哪儿不好了,他的心可就疼得如刀割一样了。
云暮雪如今在他的心里,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他真不知道,自己若是没了云暮雪,会是什么样子!
胡乱擦洗完了身子,脱了外衣,萧腾只着了一套泛黄的里衣,靠在简易的床板上默默盘算着事情。就听帐篷门口一声轻喊,“阿腾,睡了么?”
赫然是萧朔的声音。
这会子,大家都该安歇了,他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的。
这厮以往进他的营帐也没这么懂礼貌的,这会子还在外头细声细气地喊一声,恐怕是觉得云暮雪也在这里头吧?
萧腾立即坐直了身子,沉声道,“进来!”
萧朔不再迟疑,大步走了进来,一挑里面的帘子,见只有萧腾一人,不由愣了,“阿腾,你……你们……”
他结结巴巴的,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不是?
怎么萧腾竟然没有让云暮雪住在这儿?
这大晚上的,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岂不是寂寞难耐的要死?
看着他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萧腾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好气地就开口骂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龌龊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本王好睡觉!”
萧朔历来是个不正经的主儿,被萧腾揭穿,也没有脸红,依然厚着脸皮在萧腾面前磨牙,“我说阿腾,你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小嫂子给带到边关来,怎么也不好好享用一番?两个人明明都两情相悦了,至于拎得这么清吗?”
萧腾被他这嬉皮笑脸的话给气笑了,这都什么人啊这是?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龌龊吗?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给本王滚!”萧腾没有好话,就差没有伸脚一脚把这厮给踢出去了。
萧朔忙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摆手,“别,别啊。小弟有要事相报!”
他一副官腔官调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生气起来。
萧腾瞪了他一眼,他赶忙从袖内掏出一张裹着蜡油的纸条,递给萧腾,“我们的人传信,说太子已经下令让沿途的哨卡严查商人货贸了。”
他说起正事儿来,就换上了一张冷峻的脸,让他看上去压根儿就不像是那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主儿了。
萧腾接过那张纸条扫了一眼,旋即就把那纸条放在烛台上烧了。
室内,一股焦灼的气息流过。
萧朔有些不安起来,“萧然到底安的什么心?还有,皇上难道就不管他吗?明明把二十万大军的帅印都给了你,怎么还做出这么卑鄙的事儿来?”
他弄不懂,萧腾如今还丝毫都没有和朝廷作对的动作,朝廷就这样对待他,这让他能不寒心吗?
严查货贸,明眼人一看就懂。
这就是想断了萧腾这二十万大军筹集粮草的路子。
先前萧朔就说过,朝廷运送粮草的车队至今还没有赶过来,这一路,按说太平盛世的,又是军粮,谁敢拦截?
要不是皇上和太子从中作梗,谁有这个胆子敢克扣军粮?
如今,竟连商人贩卖都要横插一杠子,这意味着什么?
就算萧腾动用自己的人马和钱财,也不可能从商人手里买着粮草和药草了。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啊?
萧朔目光炯炯地盯着萧腾那张神情变幻莫测的脸。
阿腾,到底摊上了什么样的父兄啊?
一个两个都想着让他死,和他,还真的同病相怜!
看着烛火中明明灭灭没有什么表情的萧腾,萧朔不由对他生了几丝心疼,踌躇了下,还是问道,“阿腾,我们,该怎么办?”
就这么被皇上和太子给困死吗?
太子虽然是一国储君,但皇上还未驾崩,这样大的事情,恐怕太子还不能一人专权。这其中,一定有皇上给他撑腰!
萧朔想起自己父兄对他的无情,也算是能理解萧腾如今的处境了。
他问得很是小心,生怕触动了正在沉思中的萧腾。
眼下,萧腾身上的胆子究竟有多重,他可是能体会到的。
没有粮草和药材,就等着看这二十万大军分崩离析吧?
到时候,哗变还是好的,万一被有心人在里头挑事,说不定,连主帅都敢杀了。
这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萧朔真的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愣愣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萧腾,心里已经急得跟蚂蚁上锅一样了。
“他们以为,这就能困住本王了?呵呵,还真是幼稚得好笑!”
良久,萧腾忽然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在昏暗的烛光里,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虽然他的脸俊美无俦,他的笑容看上去应该魅惑众生才对。但是天生的那种肃杀还有左脸上那一道蜿蜒下来的伤疤,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午夜的修罗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萧朔盯着他那忽然冒出来的阴森恐怖的笑容,不知为何,不仅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还有一丝痛快。
他心中的萧腾就应该是这样的。
若是萧腾现在下令反了朝廷,他就算冒着五马分尸的危险,也要提着脑袋给他干。
老皇帝虽然是他的伯父不错,但这几年,刚愎自用,昏聩无比,早就已经让他不满了。
太子萧然,更入不了他的眼。明明就是一国储君,不仅一点儿宽容大度都没有,反而处处对萧腾猜忌,但凡有不如意的地方,就痛下杀手,跟后宫里那些娘们儿的手段一样,阴沉上不得台面。
在他看来,大丈夫当光明磊落,杀伐决断,不能像个后宅的女人一样,尽用那些不要脸的手段。
听萧腾如此说,萧朔的脸上立马开了花一样,他就知道不管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家阿腾的,跟着阿腾,就一定会有吃的。
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凑近了萧腾,小声问道,“阿腾,你有什么好办法?”
说实在的,他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等着人家给他下套了。
可是萧腾就不同了,在他眼里,这世上好似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的。
他凑得离萧腾很近,近得都能看见萧腾那精致如风羽般的眸子上,一根根清晰可见的睫毛了。
那两排睫毛,像是两把弧形的小扇子,此时垂在他的眼窝里,洒下两小片月牙般的阴影。
谁知,萧腾却对着脸伸出一指戳去,嘴里冷冷道,“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