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口气，袁雪芽把自己扔进床铺，四肢摊开的趴着。
“小姐……这样真的没事吗？”四喜回转身惴惴不安问。
“这样是哪样呀？”雪芽有气无力，打个滚，脸朝天。
麻花藤加入担心大军，说：“顶撞老爷，不会真的被赶出府吗？小姐，怎么办呀？”
“放心吧，他就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把我赶出去的。”雪芽摆摆手狞笑道：“家丑不可外扬嘛。”
四喜领悟点头。
“什么？老爷，就这么算了？”米氏铁青着脸，忿忿瞪着袁韧。
袁葳和袁茉性命是无大碍，可好歹是在眼皮子底下受伤。而凶手就是袁雪芽！不擒拿法办，总得拿家法镇镇吧？倒好，袁韧指责一通又灰溜溜回来，这叫米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夫人，葳儿和茉儿都没事，雪芽想必也是小孩心性，并非故意伤人。”
“她就是故意的！”米氏咆哮道：“她就是有预谋的！她在别处受了气就撒我们娘俩头上，装神弄鬼故意打伤葳儿和茉儿。连阿茵和豆豆都不能幸免。老爷，你要包庇她到何时呀？”
“夫人……”袁韧欲辩无词。
雷嬷嬷小心翼翼挑帘进来，轻声道：“二太太打发王婆子来问，可抓到伤茵小姐和豆豆小姐的凶手了？”
米氏没好气道：“就回二太太，人就在新眉院，她想怎样就怎样。我们这边有人纵容凶手无法无天，指望二太太出这口闷气呢。”说完，狠狠瞪一眼袁韧。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袁韧无奈摊手道：“做事不能单凭意气用事，得讲证据呀。我堂堂刑部侍朗，若单凭一面之词就定案，岂不愧对皇上恩典，国之俸禄？”
“呸！你少拿公事套这家事！”米氏极不给面子的啐他，愤然道：“板上钉钉的，你还给我讲套话？有呀，那么多人看到，都指认出水鬼就是袁雪芽。不但身材一样，声音也一样，就是动机都有了，你还要什么样的证据？”
袁韧对女人的无赖，避之不及。抬脚道：“不可理喻！”他想躲到书房去冷静下。
“站住！”米氏发起狠来，拦在前头，不满问：“老爷，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夫人呀，不是我包庇，我连断绝父女关系这么绝情的话都放出去，可雪芽那丫头，完全不在乎。就是不肯道歉，当然也死不承认，能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按家法办喽！”米氏脸上缓缓漾开一丝阴笑。
袁韧一懔：“家法？”
“家法？”袁雪芽望着台阶下一排手持棍棒的粗仆，喃喃自问：“家法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国法！”
带头的自然又是雷嬷嬷，她老脸得意上前微微施一礼，抬眼道：“大小姐，麻烦跟老奴走一趟吧。”
“我若不去呢？”雪芽淡定问。
“那就休怪老奴无礼了！”雷嬷嬷身后有这群粗仆妇棍棒助威，腰杆都格外直。
雪芽默然小半会，微笑：“好吧。等我几分钟。”回头招呼丫头：“都穿戴起来！一会开打时千万别手下留情，不要给我面子！”
红杏和四喜声音震耳回：“是，小姐。”
雷嬷嬷撇撇嘴角，摸头忖：分钟是什么？
由袁雪芽带头，领着全副武装的丫头，身后跟着一排手拿棍棒的仆女，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花过廊吸引许多仆役的注意力，各各停下手里的活，悄悄尾随加入准备看热闹。
来到外厅连接书房的空地。
袁韧已经等在廊下，米氏和肖氏都面色阴沉盯着走近的袁雪芽，恨不得亲自上阵抽她几耳光才解恨。
“爹，米夫人，二婶子，早呀！”袁雪芽福身行礼。
“雪芽，你可知错？”袁韧沉声问。
雪芽抬眼无辜摇头：“不知，请爹爹明示。”
“你顶撞长辈，忤逆继母，殴打弟妹，举动失礼，置三纲五常于不顾，触犯我袁府家规，当杖五十以儆尤效。”
“抗议！爹，女儿要上诉自辩。”雪芽毫无惧意大声道。
肖氏惊讶指她：“你疯了不成？这里是袁府，不是公堂。”
“哦，就是说袁府现在是私设公堂喽？爹，这华国律法好像是不允的吧？”
肖氏冷哼一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现在是犯家规，与国法无关，别狡辩了，做过就敢承认。”
“没做过，叫我怎么承认？”雪芽切一声不满问：“难道你们想屈打成招？”
米氏实在看不惯她嚣张嘴脸，尖利嚷：“你敢对天发誓，昨夜不是你装神弄鬼打伤人？”
“敢呀！来，张口就来。”雪芽望寒天冻风道：“我袁雪芽发誓昨夜哪都没去，一直呆在新眉院，根本不可能分身有术去打什么人，若有假，让我吃饭撑死，喝水呛死好了！”
“咝～”听众倒吸口气。
这就是她的发誓，没诚意啊！
袁韧也忍无可忍，大喝一声：“给我打！”
不找理由了，也不管程序，先痛揍一顿再说。
“是，老爷！”早就蠢蠢欲动的粗壮仆妇得令，哄然扑向袁雪芽。
四喜和红杏也不是吃素的，往小姐身边一护，摆开架势护主到底。而麻花藤和汪灵个头弱又胆小，自然是缩到她身后紧张快哭了。
家族刑杖是这样的：先把人拖到指定的板凳上，然后按着四肢，再开打！
是以，得先有人把袁雪芽制住才行。
四喜和红杏魁梧身板这时就发挥出重要作用来。她们跟两个粗壮妇人扭打在一起，誓死悍卫小姐的尊严！
当然，袁雪芽也不含糊。从袖中刷的翻出玲珑春水剑挥舞着，逼近她的仆妇没想到她还带兵器反抗，一时难以近身。
“给我上！”雷嬷嬷充当临时指挥官，大手一拢。
包围圈很快就形成，并且很有默契的把四喜和红杏隔绝出去，单就留下麻花藤，汪灵和沉着应战的袁雪芽。
肖氏悄悄捅捅米氏，轻声道：“夜长梦多！”
米氏眼角扫一眼袁韧。他正在气头上，不能拖延了，万一他气消了又喊停，可就划不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米氏冲着身边大小使女厉声怒喝。
原本以为没她们什么事，只管看热闹的房里做细活的大丫环听闻，醒省过来，争先恐后跑上前加入围堵行列。生怕落了后，惹得太太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