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点点的星光,忽明忽暗,微弱光线下连绵起伏的大山如同一条沉睡的苍龙,四周的风拂过,树楚沙沙作响。
两间小小的茅屋似乎立于苍龙的龙首之上,只是……那里的一个人影儿却有些不搭调。
“哎呀……要来总归要来呀……”一个老头子在茅屋前喃喃自语,低头看着自己如同黑炭条一样的手指头,似乎在数着什么。
“这小子来这里也有十五、不……十六年了吧?唉呀,管他呢,反正是十几年了,”老头子嘴里嘀咕着,“翅膀早就硬了,下山执行过很多的任务也没有失过手,不过……”
老头子撇了撇嘴,皱纹里似乎有什么渣渣簌簌的掉下来,“这次不同呀……”
“你在犹豫什么?”一个声音在老头子的身后响起,有些低沉,却带着逼人而来的压力,风声似乎都静了静。
老头子的语里也立刻没有了声音,连呼吸都一滞,背后冷嗖嗖的,有些僵硬,随即他转过身来,却始终没有敢抬头,“主人。”
老头子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垂落下来的袍角,青色的丝质长袍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着莹莹的光,也透着……冷。
“快去,不要再犹豫。”来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语气却冰冷如刀,明显对于老头子刚才的犹豫而感到不快。
“是。”这次老头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垂着头向着茅草屋走去,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后背上有两道冷锐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的一动作,他的心跳了跳,对着茅草屋的门伸出手去。
“等等。”来人一声低喝,制止了他的动作。
老头子轻轻的吞了一口唾沫,再次转过身后,恭敬的垂着头,一只保养得很好的男人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手掌细白,如玉的掌心有一颗小小的海星形状的东西,近乎于黑的深蓝色,看上去有一种莹润的光泽,星光在上面折射而过,那东西的几个角似乎都活了过来。
老头子抽了一口气,眼里的光芒一闪,惊喜的说道:“这……这是……”
“给那小子戴上,记得,在左耳垂。”来人声音依旧很低,很快散落在风里,老头子的心却颤了颤。
在老头子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天上的星光忽然亮了亮,透过那一线光,看到茅草屋里虽然简陋却很干净,一张单人床上睡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孩。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均匀而深沉,单人床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短,可见他的身高不低。
星光照在他的脸上,眉毛浓密而梢尾微微上扬,如出鞘的剑锋添了几分英气,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垂落在下眼睑上,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皮肤细腻光洁,却并不像奶油小生那种白润,而是呈现一种淡淡的蜜色,然而,最让人惊叹的是,在他的两眉中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竖纹,约摸有三公分长,给一张本来清秀的脸更添了几分神秘和不凡。
老头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要是在平时,自己这样走近这小子,他早就睁开眼了,可是现在从他的反应和深沉的呼吸上来看,一定是被人点了睡穴了。看看——还笑呢,你很快就要……唉……
老头子不敢回头,动作也不敢放慢,把那枚小小的深蓝色的海星形状的东西捏在指间,然后连同年轻男人的左耳垂一并捏住,手指间微微用力,本来没有任何锁扣的东西就像是长在了耳垂上。
“哇……”年轻男人睡得再沉,被人这么一弄也醒了,刷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用手去摸感觉忽冷忽热的耳垂,眼睛却斜视了老头子一眼,嘴里没有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又给我下什么毒手了?”
年轻男人的眼光一飞,星光忽然暗了下去,那双眸子很亮,如被浸润过的黑玉,又似泛着波光的湖面,仿佛让人的心都醉了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感受着耳朵上多出来的那个东西的形状,又往下拉了拉,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更加不满意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
老头子感觉到自己在给年轻人戴上这个东西的时候,停留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消失了,他的心里顿时一松,嘿嘿一笑,指着年轻人的耳垂说道:“哎,我说,林小帅,你别不知好歹啊……你知道这个东西有多么珍贵吗?!”
“珍贵?”林小帅轻蔑的扯了扯嘴角,顺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小镜子,对着照了照,一看到自己耳朵上那个海星形状的东西,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是不是跟我有仇?给我取了一个女人名,今天还把我打扮成非主流?”
老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非主流”,林小帅“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拳头说道:“为!什!么!把!我!打!扮!成!非!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