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越在后堂正厅坐了一会.可人便奉茶上來.“王爷请茶.稍候片刻.大人换过衣裳便出來了.”
路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青‘色’襦裙.对着落尘的方向一挥.一道屏风便即刻从洗澡间移了过去.落尘懒洋洋地看着窗缝里透进來的日光.“何必遮掩.区区一道屏风.能遮瞒我的视线么.”
路阳拔下簪子.往他的方向扔过去.簪子划破空气发出嗖的一声响.往落尘飞刺而去.落尘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伸出手.那簪子仿佛有灵‘性’一般跌落在他手上.
“你要嫁给寒越.”落尘问道.
“寒越不错啊.”
“但是他只有十一岁.”
“现在他四十一了.”路阳迅速换好衣服.移开屏风坐在他身旁.凝视着他明亮的眸子.“况且.我也该嫁人了.”她绾起头发.落尘顺手为她把头发别起來.簪子透着一抹凝光.闪了他的眼睛.他缓缓道:“我娶你吧.”
路阳看着他.然后扒拉开他的衣服.落尘拉住她的手.“干嘛.”
“看看你心里的那人搬走沒有.”落尘之前有过一位爱人.他们想必有过难忘的爱情.
“男人的心大得很.可以装得下几百人.”落尘戏虐道.
路阳站起身回头看着他.眸光如雪.晶莹剔透.却泛着泪意.“婚姻里两个人都心怀鬼胎.那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心怀鬼胎这个词用得不好.你侮辱了鬼胎.”
“你不务正业.我怕饿死了我.”路阳斜斜看了他一眼.带着友善的讽刺.踢了他一脚.故意‘露’出自己的新靴子.落尘别开头.故意装作看不到.路阳跺跺脚.恨恨道:“不懂风情的呆子.”
“你又哪來的风情.”落尘依旧冷淡淡地说.眉‘毛’也不抬.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路阳转身出去了.她飞快的步伐扬起了一阵气旋.落尘只觉得寒意一掠.他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便再无语言.
寒越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刚站起來.便见路阳一阵旋风般走进來.面带笑容.“王爷何必急着起身.再坐一会.可人.添茶.”
寒越伸手冷然道:“不必了.本王问你.本王的母妃在哪里.”
“这个世界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便你在武林找人买消息.也要付出金钱或者代价.王爷认为我的消息不值钱.”路阳淡笑.坐在了红木雕‘花’椅子上.
“你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寒越眸光一凝.重新坐在椅子上.只要有价钱就好办.
“我不要银子.”路阳收敛了笑容.正‘色’地看着他道:“我要做你的王妃.”
“什么.”寒越忽地站起來.双眼突出盯着她.任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路阳竟然提出这个要求.他第一个感觉便是被戏‘弄’了.生气道.“荒唐.荒唐之极.”
“你未婚.我未嫁.有什么荒唐的.”路阳淡淡地抬眉.“况且.娶我于你并无损失.”
寒越不可思议地摇头道:“你不是个疯子.就一定另有目的.”
路阳‘揉’‘揉’太阳‘穴’.疲惫地道:“我只是想嫁了而已.”她真的沒有什么目的.他反正也要续继后了.她嫁人也并无不妥.选在他大婚那一天出嫁.岂不是好事成双.
寒越久久凝视她不说话.她似乎不是在说笑.而且她眉目间果真是带着沉重的倦意.仿佛一闭上眼睛.便能沉沉睡去.不再醒來一般.
“为什么.”愣了半天.他挤出一句话.
“我喜欢你.”路阳睁大眼睛凝视着他.他的面容和寒轩比较像.寒歌不像他.一点都不像.不过眉目里还是有那么几分神韵.
“荒唐.你未曾见过本王.谈何喜欢.”寒越不是三岁小孩.不是路阳记忆中那个好哄的孩子.
路阳固执道:“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寒越不悦地问道.仿佛路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天荒夜谈一般.都只是在戏‘弄’他而已.他深信自己的记忆力.若是他见过的人.一定会记得.尤其是如此特别的一个‘女’子.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况且他久沒回京城.这些年也只是偶尔回來.她根本沒有机会见到他.
“很久很久以前.当你还是在淑妃宫里.你被温暖带走那晚.我第一次见你.那一次应该是你父皇的生辰.”路阳回忆道.对寒越來说.也许是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对路阳而言.却不过是相隔不久.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晰.
寒越这一次真的是震惊了.他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不止你.宫里根本沒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他猛地又瞪起眼睛.犀利地盯着路阳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路阳对可人打了个眼‘色’.可人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门’缝关得很贴.连一丝冷风都沒透进來.窗纱上有斑驳的枝影.像有人在对着光做手势.
路阳站起來走到寒越面前.俯下身子道:“温暖的下落.你要不要知道?”
寒越眸光顿时变深.该死的竟然被她拿捏住.这一辈子还沒有‘女’人敢这么对他放肆过.
“娶我.我便告诉你.”路阳‘挺’直腰身.淡淡地注视着他.
寒越盯着她纤细的脖子.恨不得一手掐上她的脖子.然后用他的方式威迫她说.但是他到底也沒有下手.因为路阳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王爷若想对我施暴.我奉劝还是别‘浪’费气力.我既不怕死.也不怕疼.假若我不愿意说.那是谁也威迫不了我的.”
寒越摇摇头.“你是人还是鬼.”她竟然猜透他的心思.
路阳却因为他这个问題有一瞬间的失神.是人是鬼.她也不知道.她看着他.无辜地说:“我是人是鬼.你比我更清楚啊.我有影子.有下巴.脚跟到地.应该是人.可我无心无爱无情无义.比鬼还要冷上三分.估计就是鬼了.但到底是人是鬼.我还真不知道.”
寒越听闻她这一番话.顿时沉寂了起來.面容带着几分迟疑和思考.他怎么想也不明白路阳的用心.但是他可以肯定一样就是.她并非真的喜欢他.她要他娶她.只是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