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画卷之上的绣品,竟是用蚕丝线与画卷缝合在一起,既能完美的镶嵌于一体,又能不破坏脆弱的纸张。
再看那牡丹争艳,绣技果真高超,牡丹迎着朝霞盛开,颜色鲜亮,栩栩如生。
太后是极爱牡丹的,本不在意的她,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提唇一笑:“都说汐嫔的绣工精湛,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
江凝瑶哪里只是为了太后的一句夸赞,又道:“太后,这绣品还另有玄机呢。”
太后一听便好奇了:“说来听听。”
江凝瑶给流倾递了眼色,流倾将画卷翻转过来,将背面亮于太后眼前。
当即,只见朝霞便晚霞,牡丹盛开依旧,迎着晚霞华丽绽放,光华异彩。
江凝瑶便道:“嫔妾恭祝太后如此牡丹,绽放永驻,永无凋谢之日。”
这话立刻就让太后满心欢喜,江凝瑶这马屁拍的可真是到位,暗指太后是绣品上的牡丹,朝霞盛放,晚霞依旧,更暗指太后的权势永无颓败。
当着这么多的人,这样的溜须拍马太后固然欢喜,笑道:“好!甚好!快,拿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崔公公赶紧下了台阶接过画卷拿上来,太后看着朝霞的牡丹多光异彩,太后摸了摸绣品的线丝纹路,绣技果真精湛,牡丹花瓣边缘雕刻,竟是用金线沟边,迎着光亮闪出金光,十分夺目。
江醉瑶看着太后十分喜欢,笑道:“太后可喜欢妹妹送您的礼物?”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百花之中,哀家最喜牡丹,这绣品如此精工,倒是可以悬挂在哀家的寝殿之中。”
江醉瑶笑着附和道:“这可是双面绣,正反都可观赏,若是寻个好景致之处,必定是夺目的。臣妇也恭祝太后如此牡丹,永无凋零之日。”
牡丹乃是花中之王,江凝瑶将太后比喻成牡丹,便是将太后视为后宫之王,完全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太后余光瞥了一眼皇后,皇后那脸色可是有些难看,这更让太后欢喜不已,心想着她虽不喜欢汐嫔,但此时此刻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倒是让她高兴。
江醉瑶立马趁机道:“太后,妹妹有此孝心,您可不能辜负了。”
太后点头道:“瑶儿说得对,汐嫔,你若有什么心愿,今日大可与哀家说,哀家都成全你。”
如此,大殿众人可谓又是一惊。
想着今日江醉瑶和江凝瑶可真是出进了风头,两位姐妹赚的可是盆满钵满啊!
江凝瑶听闻此话大喜,扶着笨重的孕肚跪下,恳求道:“嫔妾不敢奢求重赏,只求太后能为嫔妾腹中胎儿赐个名字。”
这让所有人有些意想不到,他们本以为江凝瑶会趁此时机要什么难得的东西,竟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太后虽欢喜,可还没到高兴的忘乎所以的程度,她的目光伴随着江凝瑶的话逐渐变的深邃,问道:“哀家还不知你怀的是男是女,如何起名呢?”
江凝瑶早有准备,笑着回道:“嫔妾如今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太医和产婆都说嫔妾怀的是皇子。”
!!
此话一出,众人才知江凝瑶这心思。
要知道,皇帝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儿子,若是江凝瑶诞下一子,那便是三皇子,也是皇帝老来得子,定是深得皇帝喜爱,要是又得太后赐名,那这皇子降世,可谓是金贵无比的。
太后的脸色当即一沉,立马收回了目光,眼瞧着手里的绣图,倒是不说话了。
大殿也安静了,所有人都想看看,太后到底会不会随了江凝瑶的心愿。
就这样静了片刻功夫,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江醉瑶看得出太后并不想给江凝瑶还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可方才她是那么欢喜,又说了只要是江凝瑶的心愿,她都会答应,身为太后一言九鼎,如今想反悔也是不能的了。
江醉瑶这时偷偷的看了一眼坐下殿下的秦南弦,秦南弦也正巧看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江醉瑶立马对太后笑道:“太后,您就随了妹妹的意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皆以为,江醉瑶这是在帮自家姐妹说话,可实则不然。
江醉瑶将绣品翻到背面,指着画中的牡丹道:“太后您看,妹妹绣的如此用心,您可不能食言。您仔细看看,这牡丹绣的,整个京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太后微微皱着眉头,她更知道,若是今日赐了名,来日等皇子诞下,汐嫔至少也是妃位,母凭子贵,定是前途无量。
太后顺着江醉瑶的手看着那牡丹,本想着既无路可退,也只能硬着头皮让汐嫔高兴一回,可忽而之间,越看手里的牡丹越觉得奇怪,太后将绣品抬起,贴进于眼前仔细观察之下,只片刻功夫,瞬间勃然大怒:“汐嫔,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忽而之间的怒吼,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而江醉瑶,则是不被人察觉的抿唇得意一笑。
不知内情的汐嫔当即傻了眼,奇怪的问着:“不知嫔妾做错了什么,惹太后不高兴。”
太后不再喜欢手里的绣图,甚至厌弃的将绣图直接扔了出去,怒道:“你自己绣的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何来问哀家?”
江凝瑶更是不懂太后在说什么,拾起被太后扔在地上的绣图,仔细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
这绣图是她自己绣的,上面的牡丹栩栩如生,她自己都满意,怎么可能出错?
就在这时,太后怒声吼道:“背面夕阳绣的根本不是牡丹,而是芍药!汐嫔,你安的是什么心?”
!!
什么?芍药?
牡丹和芍药生的极像,若不是太后喜爱牡丹,的确是难以察觉的。
牡丹是花中之王,芍药乃是花中之相,江凝瑶将太后比喻成绣品上的花,这寓意可就彻底变了!
她的意思就是说,太后从前的确如牡丹,朝阳绽放尊贵无比,可如今年老色衰,便是夕阳中花中之相的芍药,不再是从前权贵。
江凝瑶慌了,彻底的慌了,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嫔妾绣的是牡丹,并非芍药啊!太后明察!”
太后冷哼一声:“明察?哀家喜欢了一辈子牡丹,难不成还能看错?好你个汐嫔,还敢求哀家满足你的心愿!你当哀家是傻子吗?如此戏弄哀家,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