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寺庙吧!你的丫环好像还在寺里到处找你,这会寺里的人应该也惊动了。”
这武将家的女儿实在是有些出乎苏云染意料了,哭哭啼啼还不算,怎么还有点粘人呢?
曹妤仙点点头,苏云染递过一块手帕:“把脸擦擦吧!你衣服破了,我这粗布你也别嫌弃,总比你现在这样好。”苏云染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她这一身破衣服可是会让人传闲话的。
曹妤仙点点头又摇摇头,依旧拽着苏云染的衣袖:“多谢姐……我也不知道你多大年纪,只是听着你已经成婚,所以刚才冒昧唤你姐姐。”说到这里曹妤仙介绍了一下自己,苏云染不好说太多,只说自己姓苏。
“苏……苏妹妹,没想到你年纪竟然比我还小一岁。你功夫可真好,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出身武将家的小姐竟然弱不禁风,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曹妤仙有些自嘲起来。
苏云染拍拍她手背:“也没谁规定武将的女儿就必须拿得动刀上得了战场不是?好了,别想太多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应该不至于得罪什么人。或许,他们是你父亲的政敌。”
曹妤仙定定地看着苏云染,她虽然是一身荆钗布裙,言行举止却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有江湖儿女的洒脱。一时间她竟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年纪比她小,心性却比她成熟的女子。
苏云染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轻咳一声,曹妤仙惊觉自己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家的女儿除了我之外,都是英姿飒爽的姑娘。我一直都很羡慕她们,可惜我从小身子骨就不好,大夫说我先天不足不可学武甚至都不能累着。我早早就被定了亲,爹娘只想着让我平平稳稳过一生。”
苏云染觉得她父母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身体不好那就将养着,也没必要规定女儿必须能舞刀弄剑。
“你大可不必羡慕他人,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句话叫……老天关上你一扇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看你虽然柔柔弱弱的,但你却是个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苏云染夸人可是带着真诚的,曹妤仙用力地点点头。看着苏云染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苏妹妹,你是哪里人?你也经常来天明寺上香吗?可是我以前经常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你。”
苏云染汗颜,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有些……她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距离吗?天明寺虽然是对大众开放,但贫苦人家干不完的活哪来那么多时间没事就跑来上香。而且就算来了,她们之间也只是两条平行线不可能有交集。
“我并不是本地人,只是我相公到这边给人盖房子,所以我也跟着一起过来。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实在是担不起你一声妹妹,你还是叫我小染吧!”
这妹妹长妹妹短的,听得苏云染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原来你叫小染,真好听。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样说是折煞我了。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回将军府吧!我听我爹说,家中近来新建了一座阁楼正缺人手,要不你们到我们府中帮忙吧!”
这姑娘还真当真了,苏云染忙拒绝。可惜这姑娘也是实心,怎么说都想报答他们,可惜苏云染都一一拒绝了。
“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苏云染话音刚落,梁鹤祯停住了马车:“娘子,我们到了。”
“你快进去吧!别再乱跑了。回程的时候,最好让寺中的人帮忙护送。你爹是大将军,相信这点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苏云染笑了笑,推着依依不舍的曹妤仙进了寺庙。
曹妤仙刚进寺庙就见自己的丫环着急地朝她跑了过来,脸上还挂着眼泪:“小姐!小姐你刚才去哪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我都急死了!”
曹妤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问苏云染现在住在哪里了。提着裙摆追出去,可惜苏云染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曹妹妹,你方才究竟跑去哪里了?我们在寺中遍寻不到你,都已经派人去通知将军府了!”晏齐虽然也着急,但语气中还是有几分责备之意。
曹妤仙解释了一番晏齐这才放柔的语气:“你是说……之前在茶室被徐莹诬陷的那位姑娘救了你?”
晏齐又想起了苏云染反驳他时说话的样子,不由嗤笑一声:“那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那厢,苏云染和梁鹤祯返回去的路上,苏云染问:“相公,你说这个曹姑娘会不会让将军府的人打听我们?”
梁鹤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谁让那曹姑娘刚才跟快牛皮糖似的那么粘着他娘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的行踪就算是将军府也绝对查不到。
眼下混进天明寺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那可怎么办呢?
回到园子,梁鹤祯将住持的意思说了一下。
桓王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这薄面也不管用了。梁鹤祯很理解住持的顾虑,毕竟他的决定关乎到整个天明寺的安危。
他答应严守秘密已经是很难得了,不在这个时候锦上添花至少也别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众人沉默了下来,兰溪开口道:“公子,今日我进了城一探究竟,城门的守卫非常严格。而且我发现城门的守卫人数比以前多了两倍,看来宸王已经在部署了。还有,我联系了城中的暗桩,他们发现宸王在城中布下了很多暗哨。”
也就是说城门的盘查用易容怕是蒙混不过去,与宸王的人对上的时候梁鹤祯虽然蒙着脸,但之后他们在城中一路追查,估计他的假身份已经被识破,巽横城中暗桩有人被抓,他的身份和长相估计在宸王那已经瞒不住了。
苏云染想了好一会:“相公,要不我混进皇宫去?我有办法让皇帝提前出宫,但是……”
苏云染沉默了一会,眉头都皱成了一片。梁鹤祯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娘子是想给天明寺的和尚做手脚,这样就算是皇帝也不好追究他们的责任?”
苏云染开心一笑,眉眼弯弯。要不怎么说还是自己的枕边人最懂自己呢?她的想法正是如此,住持有顾虑就是怕皇帝秋后算账连累全寺庙的弟子。可如果寺庙里的人全然不知情,那皇帝是不是也不好再责罚他们了?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嘛!
想来想去,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性比较高。
梁鹤祯本来是想避开天明寺另选他处接近皇帝,可苏云染说得没错,除了天明寺宸王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机会接近皇帝。
天明寺,是唯一的可能。
正说着,一个手下跑了进来:“公子,易风先生到了。”
柏青终于到了,这一路柏青倒一行人倒是显得有些狼狈,除了怀钺之外。
怀钺轻功好,打架的时候能躲闪也是一种本事。
齐王也安然无恙地带了回来,见到桓王他笑道:“现在整个大启国都是我与桓王勾结,可是我今天才正儿八经将桓王殿下的长相看清楚。”
齐王这心态倒是出奇的好,桓王拱了拱手:“齐王,久仰!”
齐王摆摆手,都落到这个田地了还有什么可客套的。他又转头望向梁鹤祯,方才脸上的玩笑表情都收了起来。
“又见面了,成败在此一举,阁下可有绝对的把握?”
梁鹤祯勾了勾嘴角,眼眸低垂:“老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有人敢对自己的谋划打包票。既然是谋划那就存在风险,既然存在风险,那就存在失败的可能。”
齐王眼睛眯了一下,有种肃杀之意立马透了出来:“失败的可能?阁下要明白我和桓王都经不起失败。”
梁鹤祯轻笑一声,一脸无在乎的样子:“所以说,老话又说得好,不成功则成仁。”
齐王真是被他气得想翻白眼了,他都已经这么担心害怕了,偏偏这位好像压根就没有把他们的生死看在眼里,好气哦!
桓王在旁却被逗乐了,齐王不解地看着他:“桓王,咱们的性命可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你现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桓王耸耸肩:“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看开一点。听说齐王的棋艺不错,不如来两局如何?”
齐王的心态可没有桓王这么好,他们这一路走来也没有他们那么顺利。
阊庆国那边的暗探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本来一直猫在村子里倒是没有被发现。只是这一路行进,反而暴露了行踪。
阊庆哪位也是煞费苦心,派了好些人一直在追杀。他们这一路可是不敢歇息,每天每夜地赶路。看看他这几天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一点点一国王爷的威仪。
现在就别扯威仪了,性命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