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脚最大,一脚踩到宝山坝;
李二娘,母夜叉,拿着叉叉到处叉;
李二娘,有点邪,克死亲娘克亲爹;
李二娘,长得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熊孩子们唱着歌,眨眼间不见了……
王李氏不是王匡的亲娘,王匡老爸早年“私奔”了,留下他和老妈相依为命,不过,老妈已经撒手人寰不得奉养,此不可谓不心痛亦!王李氏只是王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便宜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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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匡正在努力地融入这个社会,他认命了。平庸男别无选择,不如赶紧适应新生活。
王匡和王家人建立了感情,他很尊重这家的女主人,这位女主人勤劳贤惠,而且知书达理,即使是放到后世,也可能是比他能干十倍的白领丽人,王匡都不反感称呼这位40岁出头的妇人:“阿娘……”
咳咳,是不是有些肉麻啊?
那妇人确实长得还算漂亮。虽然终日操劳,容貌已经如同后世50多岁一般,满是鱼尾纹,可是那妇人的气度还很不错。考虑到这是在古代,这样的“阿娘”其实很难得。
咳咳,就是叫她阿娘了,怎么着吧?
王匡其实很无奈,他来到这个时代,白白占据了人家最心疼的儿子身体,还要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混吃等死,就连房屋租金也不用出,是不是很过分呢?这种待遇,放在后世激烈竞争的年代,那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王匡还记得自己前几个月4000块钱的房租没有交呢,也不知道那恶毒的包租婆是否会气的跌脚乱骂,那几乎是肯定的。嘿嘿,现在白吃白住人家的房屋,还受到人家无微不至的关怀,是不是很爽呢。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以后还要在这个家庭中混吃混喝的。
所以,王匡很快就接纳了王李氏做他的——“阿娘”。
不过,平时王匡还是经常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观察这个家庭的:这个家庭母慈子孝。母亲不用说了,很合格;做大哥的一根直肠子,憨厚老实;三妹妹文静小心眼,可是却外柔内刚;最小的妞妞天性活泼、聪明伶俐,性格还不大看得出来。但是总之,这个家庭是个良家。
王匡还算是很满意寄生在这样的中等家庭之中,他也在愉快地让自己融入到王家成员当中去。想要在这陌生的世界中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以后免不了要借助这个家庭成员的力量。只有这样,平庸男才有一点点把握,在封建王朝安居乐业混一辈子——哎,谁叫他没有大本事呢。
今天被人当街辱骂阿娘,王匡原本没有打算参与进去,只是在一旁看戏,也就是打算拖住王昆这个傻大个子,不让他闯祸就行了。安全第一嘛,能忍则忍喽。只可惜,后来的情况直转急下,有点不受他的控制。
李瑞这个倒霉悲催的熊孩子,骂娘也就算了嘛,居然还指使着一群小屁孩儿又跳又唱没完没了。这还不算,倒霉的是此刻街上人群越来越多。
你个张婆婆我认得你!那边李家大房的少老爷都“高中”童生了你不去看看,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看热闹。看热闹你别张嘴啊,居然还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人家!
王昆竭力安慰着便宜大哥王昆,这孩子都急红了眼睛,这会儿才被安慰下来,嘴里只知道喊些,“二弟,他们骂娘!”、“……他们骂娘!”,都被委屈成什么样子了?此时眼泪水汪汪就要哭了,没想到周围闲言闲语还越来越大声了!
王匡不得不出手了,便宜老娘的名声还是不得不争取一下的,要不然,王匡都觉得这不止是在针对王李氏,而且直接就是顶着鼻子在骂他本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不得不陷进去。
王匡要在这片土地上混到七老八十的,以后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啊,让人骂多了很难堪,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看,这点他可是有过体会的。
想到这里王匡下定决心出手了,出手当然要选择好对象,那群小屁孩儿虽然闹得欢,但是咳咳……但是童言无忌——我、忍、了。
不过,你张婆婆都是40多岁成年人居然还这么八婆——是可忍,叔叔不可忍;叔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也!
王匡顿了顿,立刻找好了目标,他抓一把铜钱在手,他才13岁嘛,还是小孩子,然后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张婆婆……”
王匡大喊一声,出其不备,一把就牢牢地拽住了这可恶的八婆之手,坚决不放开。
“你们说的是甚么话!”
王匡怒发冲天,对着媒婆张质问道。
“哎哟喂,谁呀?你干嘛……”
媒婆张被吓了一大跳,转眼就看见了王匡。原来,抓住她一只手的,正是三姑六婆们议论的王家王二郎。她连忙就要抽手离开,毕竟刚刚还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来着么。
不过王匡此时的力量甚大,竟然抓住她手不放,沉声喝问。
“张婆婆,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们那般编排我娘?”
媒婆张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动,顿时就要大喊非礼,毕竟此时的风俗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可是接下来她脸色突然变了又变,谁怕谁呀?论嘴皮子功夫她就没有服过人的,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儿质问几声不成?
“我们说的那都是实话,你娘不就是一张大脚么?”
媒婆张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否认编排王家二郎母亲。
“大脚有罪么,你须也是大脚!”
王匡不依不挠,立刻反唇相讥。
媒婆张顿时一愣,大脚婆多了,还真不好就此继续说下去。
“你娘太过要强,处处不留人情!”
“那也是为生活所逼迫,柔弱女子岂易独自持家?”
媒婆张张了一张臭嘴又是一愣,想一想果然如此,于是立马转移话题。
“可是大家都看到的,你娘克死了爹娘!”
“不是的,我爷爷奶奶都是寿过七十才去世的,你胡说。”
王昆早已经跟了过来,红肿着眼睛,吭哧吭哧地急忙辩驳。
“我说的是你外公外婆,不是你家的爷爷奶奶!”
媒婆张喷了一脸口水在王昆脸上,小胜一场。
“人生在世,寿命皆是天注定,天数岂是因为凡人可以改动的?”
王匡急忙给王李氏抹红,这个罪名担不起啊,这个时代的人很迷信,还得以毒攻毒搅黄喽。
这个时候街道上的人都围成一圈,在听王匡和媒婆张当场辩驳。人们好奇啊,怎么两个人拉拉扯扯说不清呢。
两个人倒还真有些拉拉扯扯。媒婆张都抽了好几次手了,却不知道为何,今天的力气居然不敌一个13岁男孩儿,两个人倒似在热烈握手,相互推诿一般。
见言语行动上都占不住任何便宜,媒婆张不由得恼羞成怒,开动巧嘴簧舌恨恨道。
“哼,你娘就该长得丑些!”
“长得丑才叫好呢,长丑了就不会去撩拨大房的秀才公大老爷,不撩拨秀才公大老爷就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谁会管她呢!”
王匡一愣,顿时愕然,两只手最终还是不知不觉松开了。
趁此机会媒婆张终于抽出了她的手,她紧攥着拳头笼在袖子里面,马脸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朝着人圈外挤过去。
媒婆张终于在握手大战中彻底地战胜了王匡,她一边挤还一边得意尖笑两声,不免就有些得意忘形,说出了最关键的真话。
“王二郎,这些儿歌都是大奶奶吩咐传开的。”
“也不想想,你娘年轻时长丑多好呀,那样大奶奶怎么会再生她闲气呢。”
王匡慢慢眯起眼睛,他暗暗揉了揉发痛发红的小手,嘿嘿,媒婆张还真是知情识趣儿呢,暗中收了他一把铜钱,果然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事情的真相,配合他解除八卦流言,还人公道。
王匡脑袋瓜子飞转,几句话功夫,再结合着周围的闲言碎语,立刻就让大家自动地脑补了关于出现这首恶毒儿歌的全部缘由。
想来李二娘年轻时智慧与美貌并存,迷倒了已有家室大房大老爷,大奶奶因妒生恨,立刻使出毒计,派人编出儿歌诋毁李二娘“大脚”、“命硬”。
然后,李二娘最终名声大坏没有嫁入李家,只能被赶出李氏宗族嫁给了王家家主王僮。难怪,难怪李二娘年龄那么大,想来是一直到了25、6岁上才成的亲。
最后,李二娘历经苦难养成了干练性格,死活要供个秀才出来争气,大奶奶还要不依不挠,继续派人骚扰李二娘的儿子。所以,大房的孩子们才会三番五次唱歌骂人!
嚯!好一个善妒的大奶奶,好心机,好手段,好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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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王匡不得不出面为便宜老娘最后讨点公道。
此时,媒婆张已经挤出了人群,正要和几个老姐妹们同去吃酒呢,就听得身后王家二郎扯了嗓子喊话。
“张婆婆……你可要记得喽!我家阿娘,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家出生,清清白白正当做人!容不得你们继续胡说八道!”
王匡最后几句话,那可是掷地有声,语气不但庄重,而且隐含告诫威胁之意。
顿时,少年的身形就在周围人眼中拔高了一个层次,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知趣的纷纷散场。
媒婆张正在笑呢,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她一个趔趄,拿人家手短,媒婆张暗暗握了又握铜钱,却是不由自主打个寒战。
媒婆张不由得撇撇嘴抱怨,声音不大不小,却也刚好能让王匡听到残言半语。
“……想吃天鹅肉……考个秀才,再没有人骂你娘。”
三姑六婆们哄然而笑,扭着屁股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