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控制自己,注定被对手控制。
——盗墓人军团第一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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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岁零4个月的小乌睿成日雨淋日晒,就是淋不萎,晒不黑,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聪明伶俐,爱搞怪,偶尔戏弄人,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琢磨不透,最喜欢找人比武,是整个乌托小镇最不受欢迎的人,所到之处满地狼藉鬼哭狼嚎,这个小煞星简直就是小镇医疗机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量太大申请调职的唯一直接原因,要不是慑于其父之威,恐怕已经被小镇管理委员会驱逐1000次了。在小乌雅家1000米外的树林中张贴的密密麻麻匿名控诉函、驱逐令,都可以证明上述事实。只是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因为没有人愿意变成白屁股风铃或者戴上“安乐环”。
在乌托小镇居民的眼中,小乌睿的组织简直就是怪胎,是整个尼德世界最没有道德的组织,绝对没有之一。他们将尼德世界的最高道德——繁殖,踩在脚下,女的不让整个乌托小镇的男性居民履行丈夫的权利,男的不对整个乌托小镇的女性居民履行丈夫的义务,简直是尼德世界的败类。更可怕的是这两个败类和他们的小败类,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组织”称为“家”。
小镇居民不经意间流露的怨毒让小乌睿的妈妈心惊胆战,“必须要让蛮跟小乌睿好好谈谈了,这样下去可不好。”妈妈下定决心。
“蛮,你必须跟我们的乌睿好好谈谈了,你不能老是用孩子小来敷衍我。”妈妈对老蛮蛮下着最后通牒。
“哦,乌拉!”爸爸面露难色,挠着头。最近爸爸很憔悴,为了讲出小乌睿满意的故事,爸爸几乎把头发都薅掉了一半,要不是小乌睿爷爷打的底和当年挨打换取的书本积淀,可能全部头发都遭了秧。最近爸爸甚至染上了挠头的毛病。
“我不管,乌睿都是被你教坏的,哼哼,卧室那么大的石头、100座房子那么高的悬崖,你听听小镇周围还有野兽的叫声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义正词严。
“拉,你不是说那些野兽的肉非常不错嘛!”爸爸嬉皮笑脸试图将妈妈拉入同一阵线,但伸出的手被妈妈一巴掌拍下。
“我不管,我只要乌睿不再让居民们感到害怕。”妈妈转身进入厨房,开始为一家三口准备晚餐。客厅里只剩下风箱里老鼠似的爸爸,爸爸挠着头,陷入了沉思。
晚餐就要结束,妈妈看着使眼色努嘴不起作用,开始用脚踢可怜兮兮的爸爸。
“我的小乌睿,你可不能把全部的沙包都弄坏了。”爸爸终于开口。
“沙包?什么沙包?”小乌睿很好奇。
“让你变成高手,大高手,大大的高手的沙包。”爸爸把“大”跟“高手”两个词咬得很重,并且不停叠加,期待能成功引起小乌睿的注意力。
“变成高手,大高手,大大的高手的沙包?那是什么?”小乌睿跟妈妈异口同声地问,显然爸爸的战术起作用了,成功引起了小乌睿的注意力,爸爸松了一口气。
“要成为高手,就要经过无数的战斗和修行。对吧,我的小乌睿。”爸爸循循善诱,开始挖坑。
“嗯。”乌睿重重点头。
“要成为高手,就要战胜不同级别的对手,但仗着力量大而取胜就不是高手应该做的了,那叫欺负人,我的小乌雅要做高手,而不是只会欺负人的讨厌鬼,对吧!我的小乌睿。”爸爸又挖了一个坑。
“对,乌睿要做大高手,不做讨厌鬼。”想做大高手的小乌睿很可爱。
“要做大高手,不做讨厌鬼,就需要沙包。”爸爸接着挖坑。
“什么沙包?爸爸快告诉我。”小乌睿显得很着急。
“沙包就是——”妈妈和小乌睿竖起了耳朵,爸爸却故意喝起了豌豆汤,一副吊人胃口的节奏。
“快说。”妈妈和小乌睿同时发火,爸爸手一抖,豌豆汤洒了一身。比得罪一个女人更恐怖的事情就是同时得罪两个女人。
“人。”爸爸脱口而出。
“人怎么会是沙包呢?”小乌睿很纠结。
“人就是最好的沙包,还有什么比人做沙包更好呢?我的小乌睿。大树、石头、冰块不会反馈它们受击打的情绪、思想,野兽的智力太简单不能激发你武道的创造力,只有用人做沙包,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做沙包,才能兼顾这两点,让你成为大高手。”爸爸说得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妈妈开始为乌托小镇的居民默哀。
“可是爸爸,小镇的居民们太弱了,怎么能当沙包呢?”小乌睿已经完全上钩。
“这就是成为高手的秘密,当年爸爸就是用人当沙包开始成为高手的,是吧,乌拉!”爸爸挤眉弄眼,妈妈默默地点头,眼睛开始发酸,当年的血腥可不是“沙包”二字那么简单。那是生与死的历练,一胜人间,一败地狱。
妈妈的点头大大增强了爸爸的可信度,小乌睿终于相信用人做沙包是成为高手的关键。
“我要怎么做?爸爸,我怎么用人做沙包?”小乌睿急不可耐。
“首先要学会控制。”
“怎么控制?爸爸。”
“你是南武道修行者组织的小修行者吗?我的小乌睿。”爸爸突然疾言厉色。
“爸爸是个讨厌鬼!爸爸是个讨厌鬼!。。”小乌睿大叫着跑向自己的卧室。
“什么南武道修行者组织的小修行者?”妈妈好奇地问,爸爸耸耸肩分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恨得妈妈牙痒痒。
从关于“人是最好沙包”的有趣讨论之后,小乌睿开始鼻青脸肿地回家,并且越来越严重。这让妈妈非常担心,妈妈又要求爸爸给小乌睿谈话,以解决小乌睿越来越鼻青脸肿的现状和趋势,但爸爸抵死不从,即使妈妈使出了灭绝人性的大招:逼着爸爸喝下大量药茶,又不让爸爸进卧室同床共寝。
最终,妈妈妥协了,默认了事实,再说老不跟蛮同床自己也受不了,反正小乌睿不管受多重的伤,一觉过后都会完好如初。乌托小镇的居民开始对着妈妈点头示意露出笑脸,家周围1000外的树林中不再出现匿名控诉函、驱逐令,反而有一些夸奖她教女有方的赞扬信,这让妈妈一头冷汗。更可喜的是妈妈在和谐善意的环境里又怀孕了,这分散了妈妈对小乌睿鼻青脸肿的介意和注意力。
小乌睿就一直这样鼻青脸肿着吹灭了4岁的生日蜡烛,鼻青脸肿着接种成功了4倍剂量的艾滋基因疫苗,鼻青脸肿着迎来了妹妹乌雅的出生,鼻青脸肿地蝉联小镇武道比赛的冠军,鼻青脸肿着陪妹妹长到4岁。。这些作为始作俑者的爸爸都不再见证。
但乌睿却牢牢记着爸爸离开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铸比爸爸更酷的守护之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