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曜咄咄逼人,向前一步。
睁开的紫色眼眸射出像剑光般冰冷的尖利视线。
“知道我是,还不罢手吗?”
“如你所言,我是来打招呼的。”墨镜男彬彬有礼,泛起一丝友好却冰冷的微笑,“独角的讨伐者哟,话说回来,与你形影不离的英雄‘狩猎者’呢?”
黯曜的双眼燃起怒火,用凶恶的眼神回敬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在后面,我借助汀兰的帮助站起来。
右手的伤痛还在持续呼啸,只怕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那个家伙,认识我们!
我不得不用审视的眼光去看待那名男子。虽然他三番两次要我性命、枪枪都瞄准我的要害,但是他对我们有所了解,而我却还不知道他的底细,甚至姓名。
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杀我?
墨镜男对着黯曜嚣张道:“如果你们愿意交出克瑞斯特尔,那么你和你的朋友就不会受伤。”
“开什么玩笑!?”
黯曜面目狰狞,眨眼间全身披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骑士铠甲。
独角头盔的挡风镜里,两对条形的眼镜正不断地释放出煞人的杀意。
“呵。”
墨镜男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惹得独角骑士一个箭步向前。
可是侧面忽然飞来一个敏捷的魅影,把毫无防备的骑士踹向一边。金属铠甲在地上翻滚着碰撞着,差一点点撞到教学楼的墙上。
“不许你接近主人。”
一头淡黄色中长发的红衣女仆双手置于腹前,亭亭玉立,平静地展示妖魅的五官。
“克瑞斯特尔,不跟我们来吗?”墨镜男说,“如果你允诺的话,我可以饶这两个男人不死。”
他得意地朝汀兰伸出修长的手,自信的神情就像上流社会的盛大晚宴里一定能够邀请到舞伴的公子哥一样。
(现在轻举妄动的话,会让赤那和黯曜都陷入危险的!)
汀兰抿嘴,努力克制自己。
“哈哈哈,你不能因为沉默就浪费我们的时间。你用TrickEyes窥探了我费尔南德斯家族的秘密,你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哎,汀兰窥探了什么家族的秘密?
“喂,你这样是不是太自大了点……”
“啰嗦,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他手一挥,把我正在说话的嘴变哑。
语言即便振动声带,也无法从喉咙送出。
可恶,是魔法吗!?
“赤那!”
汀兰讶然,担心地看着异样的我。
“克瑞斯特尔,我就再问你一次,”墨镜男说,“要么死在这里,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去给魔法协会;要么嫁给我,有你的异能在,我们就可以取代上面那些老头……”
原来他要杀我,是因为把我当作情敌。
但是为什么这两个选项听着都很不是味道?
“开什么玩笑!”一道熟悉的女声乱入,“我才不会把小汀兰交给一个晚上还戴墨镜的怪胎呢!”
莫学姐!
墨镜男顺着声源看去,一个穿校服的短发女生正蹲在一盏路灯灯罩上,手里的道符像折扇一样展开。
她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尖点亮柔软的白光。她空转手指一圈,解除我的哑巴状态。
我摸摸下巴,“啊”了一声。
能说话了!
墨镜男面露惊愕的神色,他绝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懂得解除自己的魔法!
我眼见墨镜男此时全身破绽,趁机会朝他丢去三把小刀。
夜里的乌光就好似黑暗中的鬼魅,是很难让人发现的!
况且,比起子弹,我自信我的飞刀更快。一般人是反应不过来的。这次我瞄准他的手背、肩膀和膝盖三点……
“哗”
可是红衣女仆突然闪现,挡在墨镜男之前,轻易拂去我的飞刀们。
她从容地面露轻蔑之色:“居然偷袭,好不要面子!”
“不要忘了还有我!”
“咣”一声,独角骑士飞来,急速地撞开女仆。
之后墨镜男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他举起燧发枪,说着“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请你死在这里”,然后对准莫学姐扣动扳机。
莫学姐当机立断,扔出五张道符展开防护罩,将黑色的弹丸阻隔在外。
我手里重新多出两把飞刀,汀兰也跃跃欲试地拔出她的魔术枪。
独角骑士则把红衣女仆压在身下,双手按在她白色围裙上衬着的胸部上。
局势一触即发。
包括我在内,当所有人都要进一步行动时……
“你们闹够了没!”
月弦部长一跺脚,该片地域抖三抖,跟地震似的。
周围的空气流动都紊乱了。
“我收CG图收到一半,房东说有枪战就吓得把电闸关了,我很不爽啊!”
他用和现场气氛完全不搭调的内容将大家弄傻眼了。
“你!?你你你你!”
墨镜男大惊失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我还以为是谁呢。”
月弦部长站在校道一隅,用漫不经心的眼神瞥墨镜男一眼。
好像见到这个人不耐烦似的。
“帕丽斯(Paris,一作地名巴黎,一作人名)!”墨镜男吼道,“我们走。”
他的脚下和女仆的身下出现发光的传送阵,紧接着连人带阵消失不见。
简直跑得比兔子还快。
“OK了?”
变回人类模样的黯曜站起身,拍拍手,再次展露眯着眼的微笑。
莫学姐摁着裙子从路灯上一跃而下。她直接走到黯曜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训斥道:“黯曜学弟,我看错你了!都这种时候你还想吃别人的豆腐!”
“没啦没啦,也算是为了弥补我白天的遗憾?哈哈。”他傻笑道。
“白天你遗憾什么!今天白天学生会例行开会,莫非你对学生会会长有意思!”
哇,莫学姐的直觉好敏锐!
“黯曜,我告诉你!”莫学姐一字一字强调道,“我不光保护小汀兰,苍子也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
“啊哈哈,学姐,”黯曜说,“你的保护范围太广啦,你还留不留妞给我泡了?”
“就是要一个都不能剩!女孩子们绝对绝对不能被你这种浑球荼毒!”
目测莫学姐和黯曜的闹剧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把目光放在月弦部长身上。
月弦部长此时正眯细着眼睛,远眺对面的居民楼恢复供电与否。
我走过去准备表达感激之情:“嘿,月弦部长,你是……”
“啊,来电了,”他毫不犹豫地打断我,“我继续回家打游戏了。爱渚,你等会儿跟警察解释一下,要用到的组织代号还是老样子。”
他望一眼正在单方面吵架的莫学姐,也不确认她听见与否,径直走开。
那绝不回头的背影似在说“我很忙,没事别找我”。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识趣的家伙,只好作罢。
汀兰则远远地给月弦部长来了个感激的鞠躬。
我转而关注道德压制的现场。
“莫学姐,我想请问你一下,”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的?”
“哈?”莫学姐揪着黯曜的衣领,紧握的拳头马上就要去揍他的脸,“小汀兰在遇袭的时候就开启了通信符APP呀?”
通讯符APP?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玩意儿?汀兰是用它实事放送枪声惹大家注意么?
“哦对,赤那学弟,”莫学姐说,“你还没领过我的通讯符,它又是不公开的,你不扫描一下二维码是下载不了的。”
有点高端!
“那麻烦给我一张吧。”
“好~”
她松开黯曜,上下摸着,嘴里念叨“诶,我把它放到哪里了”。最后她从裙底拿出一张白绿色的长条塑料纸,正面写满鬼画符。
我接过来并翻转,果然是有二维码。
“你拿回家再扫喔。”莫学姐说。
“那张纸,”黯曜说,“还残留有学姐胖次的味道和温度,回家后我用手机视频跟你换……”
“去死!!!”
莫学姐凭空变出带鞘的汉剑,说着便拔剑刺出。
黯曜则一溜烟不见了。
听完黯曜那话,我脸红心跳地凝注手中的纸,把注意力集中到指尖上企图感受温度,心想着这是有女孩子新鲜体味的……
“嚓”一声,汀兰便夺下通讯符。
诶?汀兰,那个,你表情、你表情不要这么可怕好不好……
我心虚得要死。
“唔唔唔唔唔!”莫学姐紧握双拳,“至少留下来陪我跟警察沟通呀,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呃,”我立马扭头逃离汀兰责难的视线,“其实我可以陪您……”
“你就不用了。”
莫学姐痛痛快快地拒绝我。
“我被区别对待了?!我被区别对待了吧,没错吧!?”
莫学姐无视我,一边念着“好无聊啊快回家吧”一边离去。
怎么大家一点儿都不对杀手的身份感兴趣呀?我刚刚明明要被干掉了好吗!
我调整一下情绪。
看来我也是离开为好,回头再问问汀兰和黯曜也不迟……
“刚才滚过沙坑全身脏兮兮的。”我说,“汀兰,晚饭咱们叫外卖吧……”
我看向汀兰,结果……
人呢!!??
我四处张望。
黯曜早就跑了,莫爱渚拐进小巷早消失了,汀兰更是不知到哪儿去。
我变成一个人。
这怎么回事!
我挠挠头。
还未等我迈出第一步,我察觉后背迎上一个红色的魅影。
它打击我的脖颈,令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