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已经下了小半个月的雨,路上到处湿-滑,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总会溅起一地的水花。
一辆120的车疾驰而过。
“医生,病人心跳骤停。”小护士急得一头热汗,司机已经尽可能的加快了车速,但总归是要保证行车的安全,市区,车速再快也快不了太多。
“心肺复苏。”医生冷静的说,连忙一把推开身旁的小护士。
“司机再快点。”心肺复苏的间隙,医生抬头对开车的司机说。
救护车上,两名警察带着枪坐在一旁,尽量腾出空位,方便医生的操作。
叶赋衡的手腕上还带着手铐,这幅景象多少有些凄凉。
医生最终还是将叶赋衡的生命从死神手上夺了过来。
救护车终于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医护人员急匆匆的跑过来,忙推着病床将叶赋衡接进了急诊室。
“病人心脏病突发。”
手术室的灯亮气又熄灭,叶赋衡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虚弱的不得了。
他躺在icu的病房,苍白的脸颊上,老年斑显得触目惊心。
这样子的他,和叶一北死前无异。
像是生命即将到尽头一般,周围全是死一样的沉寂。
本来是应该通知家属到场,因为联络不上叶一南,只好联络了顾之航。
“顾总,你去吗?”刘家豪有些拿不准顾之航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去。”顾之航的喉结动了动,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了一口。
顾之航拿起内线电话,“进来一下。”
几秒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得到应允之后,秘书推门而入,“顾总,您找我?”
“宋乔的离职手续办完了没有?”
秘书诧异了一下,“顾总,宋秘书三天前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
顾之航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最后一个熟悉顾之航生活习惯的人,还留有过去记忆的人也从顾之航的生活中消失了。
一切都是全新的。
秘书带上门出去了,还有些茫然。
顾之航忽然抬头看着刘家豪,“如果你也选择离职,我不会拦着你。”
刘家豪忙摆手,“顾总,我没有这个打算,这份工作我很喜欢。”
顾之航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抬起头问:“叶赋衡是不是该判刑了?”
“这个我已经托熟人问过了,他的身体情况,很有可能判缓刑。”
顾之航又嗯了一声,“走,医院看看去。”
刘家豪不知道顾之航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不过是一个司机,顶多算是一个和老板私交甚好的司机,但仅仅只是一个属下,不该问的他自然不会多问。
“对了,顾总,裴先生的案子也快宣判了。”
“该做的都做了?”顾之航显然有些头疼。
电梯里,他闭着眼睛,面露难色。
“都做了,无罪释放是肯定的了。”刘家豪紧接着说:“许捷弗和秦文暖一死,所有的证据都断了,警察生涯肯定是彻底完蛋了。”
“留着一条命就成。”
汽车在医院的住院部停下,顾之航十分踌躇自己到底要不要上楼。
发自内心的说,他对叶赋衡的厌恶,已经超出任何人。
顾之航站在icu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到里面躺着的男人。
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叶赋衡缓缓的睁开双眼。
顾之航分明能感觉到,叶赋衡的目光看向了他。
顾之航怔了怔,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朝一旁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在得到了允许之后,顾之航穿着无菌的蓝色衣服帽子和白色的手套,脚上套着一双鞋套,推开门缓缓走了过去。
顾之航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叶赋衡,忽然他冷冷一笑,并没有多言。
叶赋衡抬起带着住院手环的手,伸了伸,却又因为无力又垂下。
“你想说什么?想问为什么是我是吗?”顾之航的语气冰冷决绝,“想见叶一南?”
叶赋衡艰难的点了点头,带着氧气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角的泪水往下滑落。
“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目的也应该达到了,彻底毁掉了叶一南,你开心了吗?”
叶赋衡无法反驳,也没有资格反驳,他做的那些事情,的的确确是奔着毁灭去的。
顾之航忽然笑了,粗鲁的扒掉了自己身上的无菌服,抓起脑袋上的蓝色帽子往地上大力一扔。
“你怎么忍得下心?叶赋衡,你自私了一辈子,毁掉叶一南你高兴了是吗?那现在这是在干什么,装死、装可怜,博取叶一南的同情心?你知不知道,你毁掉了她对一个人的信任,毁掉了她这一生对未来的向往。”
顾之航双手叉腰,显然气的不轻,他来回在icu里面踱步,提提塔塔的声音,像是一种拷问。
压得叶赋衡喘不过起来。
顾之航颤抖着双手从裤兜里摸出香烟,点燃。
医生听到有异响声,忙跑过来。
icu里,烟雾缭绕。
医生忙跑过去开门,“顾先生,这里是icu病房,不能吸烟。”
顾之航随手拿起了一个自己的手机,朝病房门砸去,险些砸到医生。
还好医生的反应足够的快。
手机砸到玻璃上,又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叶赋衡被吓的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你***给我闭嘴!”
顾之航朝着医生怒吼。
医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忙摸出手机准备报警。
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刘家豪忙上前,一把夺过医生手中的手机,用食指指着医生的鼻子,“你敢报警试试?”
医生吞了屯口水,愤怒的返回了医生办公室,房门被大力的关上。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
顾之航猛吸了一口香烟,“你凭什么还有脸活着,你知道叶一南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吗?她不敢接触不熟悉的人,对任何人都有防备,不愿意听任何的解释,她害怕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害怕一个呆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睡觉要开灯。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都会立即躲进自己的壳子里。她变得异常的敏感多疑,不自信,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然而这一切,叶赋衡,都是拜你所赐。”
香烟抽到了过滤嘴,顾之航将香烟丢在地上踩灭,又摸出了一根点燃。
“你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要做一个父亲,为什么要祸害其它的生命。”顾之航忽然停了下来,理智将他唤醒,他丢掉抽了几口的香烟,转身准备要走。
“哦,对了,叶赋衡,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顾之航冲着叶赋衡诡异一笑,“这么多年,你一直将一南妈妈的死,怪罪在她的身上,你想知道其实真相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