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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殿下驾到!众里寻她(万更求订)(1 / 1)

位于安州省南部、皖省西南、江南省东北的三省交界某处,外人罕至的深山坑,藏着座历史久远的古村,被三座大山、九个山头团团围拢。

山上有杂树、野植、唐竹、野茶,挖得到菌菇子;山里有野兔、山鼠之类小动物,据说也有山猪、黄大仙。

依山海岸石滩,傍水平原滩涂。坡上层层梯田,坡下亩亩良地。

按说自然环境如此优良,几乎算“世外桃源”的古村,真心不该穷的。即使远在深山人不知,单靠自身丰富多样的资源也该生活宽松。

而况1500多岁的安州李唐古村,拥有华国最完整的“宗族遗存”,早20年已被列为重要文化遗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连附属于她的镇子,因了几百年历史,也上了古镇名单的!

最初,李唐村地位获得肯定的时候,村镇一度成为保护和开发的重中之重。安州、皖、江南三大省,争抢着要将古村划进自家地界。

不仅对李唐村的宗族遗产,老观、祠堂、族谱、祖屋,进行修缮、补完、维护,政策上也多有倾斜。

比如减免各类税收,给与村镇制度内最大的自治权,族人治村治镇,村镇土地永久使用权……

按说政策环境如此优渥,几乎算“单姓地主”的古村,真心不该穷的。

可实际她就是穷的很!

自末代唐皇唯一的皇子,带领家人、旁支、外戚、部曲、奴仆,于三山九峰建立李唐村以来,漫长的千年岁月里,每到宗族有大兴希望之时,总遇到天灾人祸令李族崩盘。

大兴高峰与崩盘低谷的间隔时间,巧合的都是一百多年!

早几年前,族里李姓青壮大批出走打工赚钱,换来的并非李族大兴,反是村镇两处李族人数量下降,外姓人增加。

村里如今留守的族人多是老弱妇孺,少少几十个青壮男丁,远比不上外姓人。

由于缺少青壮劳力,村里田地要么由留守的老弱族人种几亩做口粮,要么干脆撂荒,更多的则以极低廉的价格包给外姓人。

包给外姓人种原本没啥,老天爷赐下的肥地荒着无人种是罪过。你李族人自己种不来,还不兴别人种了?

可坏就坏在本族人少,很多工作施展不开了。

照10年前村里族人多的时候,上面派下啥事,身为村长的李父昭霆吼一嗓子,李姓族人带动外姓姻亲,妥妥的轻松解决。

可近几年,尤其是这半个多月,李昭霆已隐隐感到:村里事情越来越难办。上面似乎还有人刻意打压。

翻开《李族大事记》细细算计,中年版黑瘦老帅哥李昭霆不由色变:“妞啊,今年是1526个年头!难道咱又要被整治了?”

李唐村口老牌坊不远,立着并排三间粉墙黑瓦的小楼房、左右耳房。外墙被水泡过,墙皮泛着霉粉味。

竹篱笆围了一圈的院里,高高竖了根钢铁的旗杆,鲜艳的旗帜挂在顶上,不时被山风鼓动几下。便是李唐村的村办、村委。

小楼上层的办公室,晨间微风从竹窗飘进来,略微驱走几丝潮闷。

李璟英气长眉紧敛,坐在老木头的桌前,一心二用的边听老爹絮絮叨叨的讲话,边思索镇长族伯几人跟她提的那些事。

‘村里情况,似乎比镇上更严重?’

视线顺着晨曦的方向落在眼前的几张纸上:鲜红的印章盖妥,“李璟”的签名龙飞凤舞,昨日的日期赫赫在目。

按程序此一式三份的《李唐村土地承包合同》,昨天就生效了!可老爹却跟她讲,上面临时下来文件叫停了村里荒山荒地的承包合同!?

我勒个去!620万的头年承包费,姐都给你交上去了!没走后门没仗李族的势,该办的手续样样齐全!

现在给我叫停合同特么的!?当谁是不懂法、不看新闻的二傻子耍吶?

李父被女儿逐渐凶狠的表情镇住了,磕灭秦女婿孝敬的外国烟锅子,有些懦的咳咳。

“妞,这事急不得。爹去把人凑齐,再跑趟市里问问。你让小秦别担心,承包费都交上了,指定能成。”

李父一直以为承包山地的是“女婿”秦时月,只是打了自家闺女的名义。对他给族里“送钱”的举动很满意。

虽然这头一笔钱被上面“暂扣”了,但早晚得还到村里不是?下到村里等于给回族里,给回族里便能修防洪渠、拉上自来水,再给族里各家各人发些利是,养养五保户……

“嗯,钱拿回来咱进村的土路给拓宽了,不然女婿的大房车以后咋开进村呢?”

村办上下就父女俩,老帅哥李父搓着下巴乐陶陶计划开了:“人要在村里建实验室,基础设施太差的话,咱面子上怎么也下不来呀。”

“……”

听完老爹天真的唠叨,窝了一肚子火的李大妞额头落下三道黑线,忍啊忍的没忍住,没大没小的刺刺。

“老爹您心可真大!承包的事成不成两说,我的钱说不定都要不回了!”啧!太糟心了,“內是600多万!不是6块、6百!”

X了,我赚钱容易,花钱也快啊。做不了给人散财的傻童子!

当了10多年村长的李父晒黑的脸更黑了,被亲闺女驳面子气得哆嗦:这强势丫头谁呀?是我白糯糯一团的小闺女吗?

气狠的李昭霆哐啷起身,脾气火爆的摔门走了。

刺激父亲的话一出口,李璟立马后悔了,忙忙追出去,抱住老爹胳膊撒娇打滚求原谅。

“爹,我刚不是太急了么?”临了编了几句,“就算……对你女婿来说,600多万也不是小数目。哪能事不成钱不见了,开玩笑哦。”

戳在一楼的李父依旧气哼哼,气势却弱了很多。其实他心虚,女儿说的可没错。

那笔款子走正规程序不该现在交,更不该交给他的老同学,镇上出纳张丽菲,也是妞妞娘的堂姐,他的大姨子。

可她柔柔弱弱的跟他哭,只说借两天倒个手……他就把女儿几次汇来的款子,借给张丽菲倒手了。

幸亏丽菲知轻重,款子用了两天直接通过镇上送去市里。如今只等上面搞清叫停的原由,女婿包地的事就妥了。

如此自我安慰的李父,虚下去的底气又涨了些,虎着脸继续叫小女儿哄他,心里乐着呢。

李璟以为真伤了老爹自尊,绞尽脑汁挖词哄他开心。清楚老爹爱面子,索性谈起自己一点小规划。

“爹,您女婿说了盖新宅的40万别省,咱要盖村里族里最大最阔气的屋。不够再问他要。”

“我寻思着后山除了挖泄洪渠缓山势,还得种片竹林。又固土,又能吃笋。”

“干这事儿的话,要把凤巢山先用起来?反正包地钱都掏了,手续有您管着,早晚得下来。”

这话李璟自己万分不信,但为了哄老爹高兴,毫无逻辑的神侃起来。

“包地的款子再还回村里,到那时爹不光能修路修管道。还有,我打算把凤巢的野茶树得啵得啵对吧?嘚啵嘚…嘚嘚……”

“所以咱的新屋子嘚嘚……说不定还能给族里弄个小号的太阳能发电场。”

“发电厂倒不用了。”

半路过来的秦时月,站在外面听他姐说了老半天,从盖房跑到挖沟渠,又从沟渠歪到凤巢山野生茶,再到村子概况,可算回到正题盖房。

听了2句,又歪了。感情儿,咱姐“歪楼”的根源在李爹这儿啊!

“我跟上面申请,在李唐村建立个人实验室,刚批了。到时爹行个方便,接纳我进来搞这事儿。”

“上面会派人下来,全权负责给村里修路、搞生物能和太阳能双料发电厂,还会从地下接光缆光纤。镇上的发射塔加高,手机信号也能覆盖村里了。”

“真的?”李爹鸡冻了,重燃不久的烟锅子(烟斗)在鞋底一磕塞进大口袋,勾着“女婿”揣了《大事记》,开始就实验室的可行性进行未来展望。

侃的口干舌燥的李大妞,对月月的给力再次点了赞,救她于水火啊!

不过,“打断一下,爹,您气归气。可别忘了包地合同的事儿!回镇上加紧办吧,我们急着呢。”

“昂昂昂,知道了知道了。边上玩去。”李父不耐烦,直接赶人。

出了村办的李璟脸上平平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内心森森觉得老爹不靠谱。得跟太爷、阿爷、镇长伯聊聊。

而且这不对头的地方,或许要她亲自来查?

*

太极山下的李唐镇风光秀美、气候温润、年代悠久、颇有特色……独独与“发达”二字绝缘。

靠近太极竹海、东波湖西岸的最好地界,仅有四条街。

这四条街道无论民居、坊市、商铺,还是其他建筑,形制跟李唐村一般无二,一水儿的粉墙黛瓦、勾心斗角的古样。

这几条街围拢的正是500多年历史的李唐古镇,当地人叫她老镇。

老镇居民是早期从村里迁出来的李族人。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物事如何轮替,老镇的一砖一瓦,再老再旧也始终在李姓人手里捏着。

遇上绝户的,按祖训族规将地屋收归族里,重新分给族人。千百年来不曾改变。

正因为这规矩,李唐古镇保存的格外完整。可惜养在深闺。

老镇外的“下镇”就驳杂多了。

从东波河中下游一直到入镇的山口,稀稀拉拉建了各种样式不一房屋。居民大多是几代十几代的姻亲、外戚,陆陆续续迁来的外来户……

下镇虽然比老镇繁荣,人气多,可充其量也就小乡上的乡村结合部。便是在自建平房杂乱无章的地界,偏有座5层楼房拔地而起,很招眼。

此处是镇上的“联合办公大楼”,镇办、镇委、派出所、卫生所、计生所等等全在这楼里。

一楼左翼的“刑侦办公室”,任雨状似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惨白的面色、稀疏的胡茬,邋遢的外形说不上的落拓。

简直跟上京医院里,意气风发的天才大医生——任雨不是同个人!

茶几后的警官递上智能手机,指着上面的人像,曼声柔和提问,“任大夫,我想跟您确认,是这几个路霸抢劫了您没错吧?”

任雨淡淡扫了眼手机屏上的照片,收回阴森的目光,想到秦时月的无情无义,以及李璟的不理不睬,咬咬唇,恨声:“没错!就是他们!”

鞋拔子脸的侦讯人员闻言,瞟眼录音笔和摄像机,公事公办的做下笔录,“那我接着问……”

楼上计算机房看监控器的张马脸,哼笑着掏出烟卷,旁边面目平凡的乌六赶紧打着火凑过去。“张哥,咱这事不会出岔子吧?”

张马脸白他,换坐姿引来后臀一通森疼,骂了声臭X砸,“能出啥岔子?那小白脸可是首都上京排得上号的大夫。”

“嗯嗯。”

“再说……”张马脸面上闪过狰狞,“不还有李相荣叔侄俩么?”

“张哥。”机房紧闭的门突然打开,钱五冲过来低声,“查清楚了,李族兔崽子们的老姑和她姘头,真的还有好几百万钞票,囫囵藏在那漂亮车里。”

“还有好几百万?”

张马脸顾不上臀部剧痛,端直身体,马脸一派凝重。他亲姑从李族大傻子李昭霆那儿,前后哄来了600多万!没想到他闺女和姘头又整出几百万!

“咝——”

倒吸口气,张马脸不淡定了:平头老百姓的,李族宗女去哪儿整来的钱?姓秦的那么疼她,近千万说给便给不含糊?那他还能给多少呢?

有钱能使磨推鬼!李宗女整来个壕爷,那让李族猴崽子顶罪的事,兴许做不好了。

那后面老爹和姐夫的计划咋整?“你两个出去,我打电话。”

等狗腿子滚出去,张马脸立刻拨通了他姐夫赵凯的手机,“姐夫,李宗女的男人很有钱!还是几百万的红票……”

5层大楼的2处谋划,李璟以及她被谋划中的侄儿孙们毫不知情。

李琨、李茗奇带着一众李族无所事事的青年,正三三两两或蹲、或站的,守在宗姑(奶)在镇上的院门前。他们商量着要不要追到村里去?

与此同时,被算计的风暴核心李璟同志,正带她家月月去见“始祖爷”。

*

“其实祖屋后面的村里的山头不算荒山。”用开山刀破开面前的灌草,李璟大脚过去踩出一条路来。

“但山上的野茶树太苦,制不成茶叶又没别的产出。村里劳力少,纯粹给撂荒的。”

“那,”秦时月轻拢双肩背的棉包,跟上她,“包它用不了多少钱吶。”

“嗯。”李璟瞄了两眼似曾相识的棉包,继续开路。

“我爹跟族当初老商量过,1亩1年20块包给我。几个矮山包算搭头,再抹掉零头。”

“全村的3山9大峰头的山地,族产的荒地,总共承包价,一年310万。承包100年,两年一交620万。”

“一年310万,100年……”饶是不把钱当回事的秦时月,说出数字也抖了抖,“3个亿还多呢我去!”

这笔承包费对原来的李璟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天价。但对重生后,坐拥空间和前世记忆的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她交得起!

所以老爹当初报上价格(李老爹以为包地的是别人,所以提价了),她只犹豫了1分钟便大手一挥,果断签了最高100年的合同,预交2年的钱。

本以为前后汇给老爹的钱足够,等他从市里备案回来,李唐村未来100年自然属于她李璟和后代子孙了。

没想到半道出了岔子,更没想到村里镇上形势那么复杂?!

“山一重水一重,困难一重又一重。”

平心而论,这辈子李璟有强大空间做后盾,不该没事找事背上李族、李唐村镇的负担。找对门路,单只卖空间的产出,便够她家几百辈子躺着吃了。

可她李璟,这辈子“卷土重来”,从未有一刻放弃责任。

“宗女”的称呼承载一族千百年兴衰荣辱,更是久远8千年外、始祖李道耳的血脉延续,本身便是重于东岳、高比长天的荣耀!

自小被家里三代祖孙教导的她,自小以李族宗女为荣的她,岂能因些小小困难便放弃?

不,她决不放弃。今生不但不能给列祖列宗抹黑,更要兴家旺族,把李族重新带上李唐皇朝时的辉煌顶峰!

李璟的心语若让旁人听见了,哪怕是秦时月听到,估计不骂她蛇精病,也会觉得她偏执而自大。

但于李族人来说,她如此想法才是理所当然的。

安州李氏宗族之所以“受过”重视,最初便是因为它完整、严苛的宗族等级制度和宗法制度,以及对子子孙孙荣誉感的强化教育体系。

她一族李姓,是道祖李道耳的血脉,是华国历史上最繁盛的李唐的皇族遗脉,身负“脱节的傲气”很正常。

幼承庭训的李璟,由3代宗主亲自教养,“宗族”观念早刻进她每个细胞里了……

“姐?!”

俊朗的秦时月太无奈了!他宝贝姐姐到底肿么回事啊?思想总歪楼不算,现在还添了发呆的毛病。

两人聊得好好的,人揣着开山刀顿在杂草灌木堆里不动弹了,他叫了好几声没动静。

“哦。”李璟惊醒,脑海里弯弯绕的把刚才的胡思乱想整理一二。

‘不能完全依赖空间,万一哪天空间没了呢?不但不能全依赖,反倒要加紧拿下村里的土地。升级空间是为了强大自身。拿下土地,则为提携全族……’

实现我“纯绿色有机田园”的梦想,虽然现实很骨感。她目前的钱,刚够付清8年的包地钱。怎么来钱快呢?

“月月,我卖点儿东西给苏大叔,或者汪东东怎么样?”

秦时月眼神闪了闪,脸色晦暗不明,“什么东西说说?我看买不买得起?”

“买个P。”李璟瞟他个大白眼,“你和萱子要,我肯定白送。”

心一暖,秦时月嘿嘿笑,脸恨不得贴她脸上,“就知道姐对我最好了。”

“滚蛋。”李璟拍开他的俊脸,指着他背上的“马大栓棉包”:“干嘛的?”

“放生。”秦时月扭头,看看棉包,“不是你说的,把兰苗放回深山老林里去?”

“有这回事?”放生啊,抠抠下巴,她真不记得了。“临离上京前,我给萱子送了些礼物。我猜,那些礼物对他们修炼的人有用。”

岂止有用?萱子现在肯定还没吃掉礼物,要是吃过了,她肯定飚过来找自己。李璟呵呵哒,把萱子拐过来也挺好的。

秦时月走在她身边,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沉吟半晌。

“缺钱的话我有1个亿,你先拿去用?不够还有黑钻卡,国家担保无上限。”

1个亿?这货资产又增加了!

“不了。欠你欠的有惰性,于我没好处。”

这是心境的问题。她不想什么都依靠秦时月。会变懒的。惰性形成,一旦被抛弃,后果很难堪。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上辈子尝过依赖容变态的苦果,如今说啥也不依赖别人。靠自己,顶天立地。

“……”秦时月清俊的脸蛋又红又气,李璟的外道森森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

“依赖我肿么了?我肩膀厚着呢,够你靠一生一世!”

李璟撇嘴,指着旁边露出的石条山道:“有路了,咱们加速。到隔壁山顶的紫气东来峰,还有的走呢!”

“对了姐,萱子是萱子,林家是林家。你记得跟萱子说清楚。”

加速出去的姐姐,似没听到他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拽了几下美人沟的下巴,秦时月矛盾极了。

*

从搭乘的“顺风车”上跳下来,滚了两下,巴掌大的雪白小萌物嫌弃自己了。

皆因他搭的顺风车是拉生猪的啊喂!

跳进旁边的小溪里洗洗呢,还是追着味道过去让她给洗呢?

诶?小小的萌物粉色尖尖鼻头动了动,黑豆豆眼一亮,撒开四条小腿儿狂奔。

突然站定,豆眼闪闪,就地一滚。雪白的华贵毛色,变成灰扑扑的颜色。

他给自己二次变形了:皮毛变成灰色,尖耳略圆了。

从高贵的银,到微末的灰,从高贵的圣族,到卑微的狗,为了宝贝女女如此放下身段,某殿下也是蛮拼的……

*

“哪天咱傍晚过来,在始祖爷的老观住一晚,太阳升起的时候正好看紫气东来的盛景。”

李璟记起少年时常去老观住,跟“始祖爷”非常亲昵,“前两天下了雨,云下没了,没得云海可看。”

两人顺着铺满红叶、黄叶,间杂绿叶的蜿蜒石板小路往山上走,路过两旁的山花野草,速度不快也不慢。

虽说才是盛夏,可李唐村山上的树木很多变成了红叶、黄叶。

山上气温比山窝里低几度,温润潮热的感觉消了不少。气温最高也就24、5,相当舒服。

因着独特的气候、温差和日照的关系,石径两旁的有绿树葱茏,有红枫如火,有黄叶灿烂,层峦叠嶂的几乎迷掉人的心魂。

这是属于李唐村的景致,特别的很。

“瞧,看着眼熟么?”

秦时月顺着姐姐的手指望去,但见一丛兰草长得郁郁葱葱,比他兰苑里的兰草葱茏100倍不止。

尴尬了下,他喜欢兰花,想自己收在家里私藏有错么?老拿来戳一下!“……我不把它们背来了么?种这儿?”说着就要解下背包。

“别,往深山里走。”

李璟伸手挽住他胳膊相携上山,温馨脉脉,“你给提点儿意见,我这怎么搞真正的有机农业。”

“哎呦?哎呦!哎~呦?!”

走了几步而已,迎面下来位背着柴的“嫂子”吧应该,连着3个语气声调不同的“哎呦”,最后嘻嘻笑着捂嘴擦过他们跑下山了。

秦时月眼神追着她下了山,囧里个囧的。

李璟的肠子抽了,笑得气喘。

“3个哎呦的含义,第1个,诶,有人啊?第2个,啊,宗女和女婿啊?第3个,青天白日搂搂抱抱的,死相~哈哈哈……”

李大妞顿时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

搂着笑抽风的宝贝姐姐,对上她莹润如玉不见毛孔,越发清丽的容颜,月月心底暖流一窜一窜的,把她捞进怀里抱紧。

“回了家乡你整个人放开了,没了上京的压抑和憋气。不再整日跟个老太婆似的,而是变回了青春靓丽的大美妞儿!真好。”

“……”抱住秦时月的细腰,李璟深有感触。往他下巴上用力蹭蹭,由衷道:“月月,谢谢。”

蓝天,白云,碧海,缀满红叶的山间石径上,一对“相爱”的青年男女“深情”相拥。

好一幅美丽的油画!

却偏有煞风景的。

“毛玩意?!”

秦时月咻推开李璟,就见道白影擦着他的侧脸飚过去了,四处搜寻蓦然凝住,惊喜:“狐狸犬幼崽?灰色的。”

“别!”

李璟浑身气压陡然沉沉,拽住秦时月,声音里有股肃杀,齿缝里透出字:“死狐狸的小崽子。”

秦时月被她阴鸷的语气惊了下。

“咱山里还有灰色狐狸?不对,狐狸耳朵不是圆的,肯定是狗崽。诶,它不走了?”

居然挡在两人必经之路上,后腿垫底坐下了,黑豆眼珠带着“杀气”的瞪着他。

无端端,秦时月被“狐狸狗”盯的打了个冷颤,抬头看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怪了。”

李璟双眼暗沉的,紧盯眼前莫名确信是“狐崽”的东东。它的出现,扯出了她极恶的记忆,本要忘掉的,“绕过去,不理它。”

刚刚从“狗崽有杀气”的念头里超脱,秦时月立时被李璟阴寒沉郁的语调震得一愣。

“璟璟,你,没事儿吧?别怕,就是个小狗狗——”

“你眼瘸了?內明明是狐崽子!”

李璟不领情,半合的眼皮藏了太多东西。抬眸,锁住灰毛上几团黑扑扑的小东西,语调毫无起伏。“狐狸,即使外表多娇艳美好可爱憨萌,也只是骗人的假象。”

“实则,剥掉美丽的画皮,内里藏着多疑、狡猾、残酷、贪婪、无情、冷血,睚眦必报。他对你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

无意识的踏前半步,在前世今生中游荡,声音变得虚无缥缈。“让你以为他把你放在心尖儿,你实在不能更幸福了。”

“实际上呢?內仅是他设下的最华丽的陷阱,用甜蜜宠爱麻痹你的反抗心,不过是想在你放下心防时,给你致命一击。”

“这么做,不过是他怀疑……他真爱的人可能是你惹哭的。即使他的怀疑被证实是错的,不过勾起如画如诗般美好的笑脸,轻飘飘吐个对不住。”

“可你却要为他的怀疑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有个词叫‘狐疑’,多贴切?”

“狐狸生性贪婪狡猾,一只老鼠足够吃,非要连窝端了。哪怕吃不完坏掉,也要让人家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

“他耐心蛰伏,蛰伏到人以为他走了放松了,骤然一击一网打尽,不留丝毫余地。”

“更是残忍无情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死变态。2001刀,3001刀,10001刀的凌迟之刑!”

“把不算多深仇大恨的人保留头颅,其他地方一刀刀的片成人脍,片多片少随他心情。生生让人听到自己血肉一片一片离体的声音,看着血肉片挂满枝杈。”

“最后不知是血肉削尽而死,还是吓破胆子而死。尸肉挂在树杈上喂秃鹫,头颅骨架扔进尸林里喂狼……”

“别说了璟璟!”

秦时月忍着翻滚的恶心惊恐,试图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你清醒点儿!”

“他前日跟你求……后日便搂着情人,欣赏几十吨重的压路机从你身上碾过。任你听着自己的骨骼被碾碎,血肉筋脉被挤压绷断的声音。而他跟情人在边上笑得灿烂如花,满脸天真无害。”

“璟璟……”

李璟闭了闭眼,缓了缓汹涌的情绪。

“所以最憎恶狐狸。跟狐狸有关的一切都是我深!恶!痛!绝!的!”

“而且!狐狸是一切臭味的祖宗,臭到了骨子里灵魂里,哪怕他美得风华绝代天上有地下无,也掩不住灵魂里的狐臭!”

“别受狐狸的引诱,你会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被他缠上,更是一辈子的噩梦!”

朝秦时月伸出手,李大妞理智归笼跟没事人似的,“走,去紫气东来峰拜始祖爷爷。兰苗种在老观附近的林子。”

秦时月捏住她的小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嗯……”

李璟漠然路过娇憨的袖珍灰狐崽身边,眼里似没出现过此萌物,从不曾。

以萌态静坐在石板路上的脏兮兮小灰狐(狗?),被满地红黄绿叶衬托得格外凄美。

好似冻住一般,僵硬的连黑豆眼珠都不会动了。突然,咕咚一声朝左边倒下,滚落到山坡深处……

容华的一尾幼狐舔掉嘴角的血丝,忽然好笑:欠她什么了?几千年来吐血都因她?要么为救她,要么被她气的。

口骂狐狸其实在骂他么?好胆色哦?嗬,剖析得非一般透彻,比他自己还清晰。

“杀几个人怎了?凡人不会关心鸡鸭鱼肉的心情,本殿作何关心?”

想想似乎不对,“谁去管不相干的人想什么?”

似乎又不对?

这些是她恨他的理由?他这辈子杀她了惹她了?何时对她狡猾多疑冷血无情了?有么?就算有也是上辈子那个坏蛋,与他何干!

莫非是龙岸要债?还是那次血誓?

嘿,谁睚眦必报呐璟儿?你非跟我陌路不可吗?你这是逼我呐……

草丛里蜻蜓缓缓飞过,葱绿的翅膀擦过如雕塑般入定的小灰萌物鼻尖。时间因他的沉思静止了。

黑豆睫毛轻颤,一尾小萌物垂下眼皮,“碾死?”心被情丝捆住了,慢慢扯紧:“天书展示的血迹难道?”

啧!憋屈!活了8270年,从未如此委屈过。

他心里不爽要发泄,偏偏化身没有本体强大的力量。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

缓过劲儿,巴掌大的灰狗狗(?),认命的从草窝里钻出来。

毛茸茸的皮毛黏嗒嗒、灰扑扑,好似从茅坑里钻出来的。小尖嘴微张,粉红舌头吐了几吐。

鼻头嗅嗅,循着诱他心魂的气息追上去。心底狠发誓:无论撒娇打滚还是扮萌卖傻,想办法留在她身边先。

看住自己的“肉”,别被野猴子叼走了。

其他乌七八糟的,押后再议。

*

紫气东来峰上,李璟三跪九叩,虔诚的拜过道祖李道耳,也就是李族始祖爷的“传世造像”。

然后跟秦时月两人,里里外外把道祖祖庙——【老观】彻底打扫了遍。

对着擦拭一新,仿佛超然物外、仙风道骨又慈眉善目的始祖爷造像,李璟波动的心情缓过来了。

方才好似吓到月月了,说点什么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嗯,说来空间的位面交易器再买几样东西就能升级了。升级或许有惊喜?月月对成为“修者”非常感兴趣,要是能满足他该多好呢。

暗暗记下打算,李璟决定今晚一定要进空间好好打理打理。

“月月,你看,我的眼睛跟我家始祖爷挺像的吧。”

本来被吓到,不,被姐姐的绝望心情,引起共鸣的月月小盆友,忽闪着眼睛闷闷道:“嗯,你没事了吧?”

心微暖,李璟轻捶他肩膀几下,“能有啥事?你记住我讨厌狐狸,讨厌跟狐狸一样的容华就是。”

“容华?谁啊?”

秦时月摸不着头脑,“你认识的人我基本认识,有叫容华的?不过他跟你讨厌狐狸有啥关系?姐姐你思维发散的有点儿远……”

口舌发干的李璟紧了紧心,情知说错了话,急吼:“我胡说八道的,你忘掉这名字。”

“……”秦时月乖乖点头,努力把听到的名字忘掉。

电光火石间某次从老苏处听来的事儿浮上脑海:公子姓容,真名无人知晓。

容华莫非是……他秒懂了,“容华就是萱子说的公子吧?他又欺负你了?”

对他的敏锐,李璟烦躁的耙耙头发,“你没睡醒吧?我跟他有无交集你不清楚?就2条擦肩而过的平行线。”

‘呜!’

躲在山门石柱旁的萌物,尖尖小脸儿上诡异的扭个撇嘴的表情,‘姓秦的冒犯本殿名讳先记着。’

忽而垂头丧气:‘平行线呐……’

“姐,”秦时月这回没被糊弄过去,他陡然想起些模模糊糊的东西,“离开上京前几天,咱不是去时代广场的清秋阁拿衣服了吗?”

李璟心一抖,细细看住他,黑眼里谨慎又戒备,“怎么?”

“后来大楼不是发生事故塌了几层么,我醒来就在医院里。”

秦时月没发觉他姐的异样,歪着头兀自说:“可我肿么老觉得自己少了那会儿的记忆?”

“胡说八道,睡醒了么?”李璟起身,避开他的试探,举步往老祖造像跟前走,“要不你下山去睡觉?我陪老祖一晚上。”

‘果然,’秦天才塌下肩膀,‘姐姐又回避重点。’要不是清晨莫名其妙少了2小时的记忆,他还真想不起来上京那天的事!

算!不是早决定不逼她不问她了?“那怎么可以。你要住我必须舍命作陪。嘿嘿……山顶晚上凉,我的胸怀无限向你敞开。”

秦月月说完,当真展开手臂从背后抱过去。即将揽美女入怀的时候,一道灰光飚过来,半悬空的擦擦擦挥舞“利器”!

“啊啊啊!疼死我了啥东西!”

‘牙牙个呸的臊猴儿!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本殿的女女也是尔等觊觎的?!’

一尾小萌物悬在半空四爪并用,尖利的爪子给秦时月的俊脸留下无数纪念,一道道血痕刺啦啦毫不留情。

其实它粉想直接划破对方喉咙,或者一道劲力过去从对方身上片下10001片红肉!

可惜一尾化身的小狐,说白了只是本体割下的一部分。至多拥有本体几分之一的力量,连频繁传音也做不到。

历经千万里路,甚至不惜屈尊与猪猡同车……跑来璟儿身边,差不多是极限了。

可是!

呜!

她不想他不期待他!

她委屈他冤枉他!

她恨他!

呜呜!

跟公猴子打情骂俏还当他面搂搂抱抱!

李璟!你欺我太甚!

还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公猴,肖想我的女人,找死!细牙几乎咬碎,巴掌大的灰狐幼崽意图暴起致命一击!

“啪!”几秒而已,缓过神儿的李璟大手一挥……

容狐狸崽平生第一回,被PIA飞了。贴着始祖爷年代久远的造像下摆,慢慢滑下来,吧嗒跌在地上,无声生息。

------题外话------

重逢啦~

吼吼,某叶决定“虐容华”心思暂时放一放,让他融合记忆。

给他点儿甜头~

万更送到了哦?宝贝儿们留下爪印~

看到虫虫留言里给展了哈,我爬下去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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