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时,虞翻建议刘基一路上大张旗鼓而行,若是有意隐藏行程和身份,反而引起各家诸侯猜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基从其言,楼船遍插旌旗,船中更是高高竖起一杆大旗,上书:江东都督,刘。
楼船伴着鼓乐之声,横渡大江,刘基立于船头,身披黑色大氅,眺望北岸,身后董袭、潘璋二人腰悬长刀护卫两旁。
日头转正,当利口已依稀可见,江面上来往的商船也逐渐多了起来,见到楼船上打出的旗号,纷纷主动避让两侧,不时驻船而望,有些商贾出仓站立船头,遥遥的拱手而拜,刘基也是微笑着拱手还礼。
当利口实为一座港口,只因其位置特殊,为南北枢纽,往来商贾百姓络绎不绝,顺帝贪其税利,便命人围绕港口三面筑起城墙,建成如今的当利县。
楼船慢慢停靠在港口,军士放下斜梯,刘基与众亲兵走下楼船,早有守将张英及一众将校、文吏立于岸边等候。
张英见刘基步下楼船,急忙带领属下走上前,单膝跪倒,抱拳高声说道“当利守将张英,率众将恭迎大都督。”身后众官一起高喝“恭迎大都督”
刘基下船之时,便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张英,张英身材中等,颇为健壮,看上去有些勇力,肤色有些黑,显然是风吹日晒所至,刘基看后暗暗点头,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张英等人的命运,按历史所载,此人被陈武所杀。
虽说张英能力平平,算得上三流武将,但贵在忠于职守,之前虞翻、王朗等人三番两次进言,张英、樊能等边将,多有贪赃之事,刘基都未在意,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刘基还是懂的,只要尽忠职守,勿要过分,刘基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基走上前搀起张英,微笑道“诸位请起,诸位为我江东镇守此地年逾,劳苦功高,敬舆在此替家父多谢诸位了。”说着拱手一礼。
众人连忙还礼,口称“职责所在,当不得都督之礼。”
张英起身后,见刘基和颜悦色,脸上并无半点愠色,心下稍安,虞翻等人弹劾之事,张英怎能不知,听说刘基北上要路过当利,整整提心吊胆了数日,生怕刘基怪罪。
众人礼毕,张英抱拳说道“都督,城内已备下酒席,不如暂且歇息一下。”
刘基抬手轻轻一摆,笑道“不必了,这点舟船之苦,我还受得起,你即刻命人准备一辆马车,再将那名厨子喊来,趁时间尚早,我要亲去那军营查看一番,我对此万人精锐,颇为好奇。”
张英担忧的说道“这。。都督,虽说两家已是同盟,但如此深入其军营内,恐怕不妥,万一出事,如何是好。”
“无妨,袁术还不敢对我怎样,更何况他手底下的人,你陪我在城内走走,我有话同你讲。”刘基说完,迈步向前走去。
张英听刘基有话同他讲,后背冷汗直冒,连忙遣散众官,又命人去安排马车,同时去府内喊来厨子,而后急走几步,赶上刘基。
当利是个小县,只有一条南北向的大街,刘基见两旁买卖商铺较为齐全,街上颇为热闹,转头对张英说道“不想如此小县,竟这般热闹啊。”
张英暗暗擦了把额头汗水,开口笑道“都督有所不知,自顺帝建城后,此处向来繁华,只因近年来战火袭扰,才使得此城萧条许多,若不是与袁术罢兵结盟,恐怕这般景象,都督也是见不到的。”
刘基听后,点点头,未再说什么,行了盏茶工夫,抬头看见远处北面城墙上,许多百姓军卒正在修葺城墙和防御工事,刘基夸赞道“张将军不愧是我父帐下宿将,如今太平之时,不忘城备,我心甚慰。”
张英听到刘基夸奖于他,心中长出口气,暗怪自己做贼心虚,明摆着都督并未怪罪自己,自己何必担心,同时心中对刘基敬佩非常,都督真乃成大事之人,胸襟不小,自己过后应当自省,不可太过。
连忙拱手谦声道“如今虽看似太平,但此地毕竟与袁术紧邻,末将不敢大意,正巧最近税收有所增长,便花了些银钱,修葺城墙工事,以备战事。”
刘基听得频频点头,沉声说道“张将军言之有理,今日同盟,明日怎样谁又说的清呢,如今袁术屯兵阴陵、阜陵两地,一明一暗,中原战事一触即发,我等不可只顾作壁上观,要时时提防,此处紧邻中原,你要多多派出细作,避免被人所趁。”
张英一抱拳,应声说道“都督所言,末将记下了。”
“恩,光你记下还不够,过后,你记得书信一封与横江的樊能将军,让其也多多留心,我便不去横江了。”刘基回头见马车已到,便对张英说道
马车来到张英身旁停下后,车夫身边一个五十左右的老汉,跳下马车,来到张英身前问道“不知将军唤小人何事?”
张英抬手一指刘基,说道“吴老二,这位是大都督,都督想要你引路,去那阜陵旁军营之处,你可愿意?”
吴老二听了一惊,“什么,大都督,这可是江东之主啊。”连忙下跪叩头,说道“能为大都督引路,是小人的福气啊。”
刘基一乐,笑道“不必多礼,你能发现此处兵马,也算大功一件,本都督会有所奖赏的。”
吴老二一听,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连忙说道“张将军早前已经给了奖赏,怎敢再要都督的赏赐。”
刘基也未言语,只是撇了眼潘璋,然后对张英说道“张将军,切记我之言语,用心驻守此处,便是大功一件,我就不在此多留,这便告辞了。”说完,微微一拱手,撩袍步上马车。
张英在身后拱手喝道“喏”
潘璋这时早已从怀中掏出黄金数两赏给了吴老二,吴老二颤抖着接过,急忙塞入怀中生怕丢了,见刘基入了马车,急忙跑上前,坐到马夫身边,扭头对着车内说道“多谢都督赏赐”
董袭坐在马上,手臂用力一挥,高喝一声,“上马出城”
“喝”五十名亲兵整齐划一的跃上骏马,一个个彪悍之气显露无疑,看的张英直咂舌,这五十人虽只着素衣,未披甲胄,但这气势足以称得上虎狼之师了。
阜陵距离当利足有一天多的路程,刘基绕过历阳县直奔吴老二所说的军营之处,在吴老二的引领下,行至第二日,才到了一片山岭树林之中。
队伍停下,吴老二遥指不远处,回头对刘基说道“都督,前面山岭之间有处空地,军营便驻扎此处。”
刘基顺着吴老二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稀疏的树林,有两处高高山岭并肩阻住前路,山脚下呈半圆向内凹陷,空出一方平地,军帐隐约可见,内中不时有人影晃动。
“看来就是此处了”刘基想罢,刚欲开口令队伍向前。
突然从左边林中传出一声暴喝,伴随着马嘶之声,数匹战马跃出,当先一匹战马上端坐一员武将,年约二十,长得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英气逼人,手持一杆霸王枪,马侧挂着游龙弯弓,马颈上悬吊着数只野兔。
刘基见了,不觉的心中赞道“好相貌、好威风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