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莹乍一听刘基已然定亲,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失落感,见父亲责难刘基,坐在那十分担忧的看向刘基。
韩胤刚刚被袁术怒瞪一眼,心中有些慌,知道自己的疏忽,使得袁术陷入难堪,若是再因此导致两家盟宜崩裂,那自己的下场可就难说了,见刘基为难,自己却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是好,急的满头是汗。
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杨弘、阎象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阎象会意,准备起身替袁术、刘基二人圆场,毕竟此事怪不得刘基,只要给袁术一个台阶,这事也就掀过去了,可身子还未站起,旁边一人先他而起,朗声说道“兄长莫急,此事还需问清楚。”
众人望去,见说话之人是袁胤,袁术目光又恨恨的扫了眼韩胤,看见自家兄弟起身说话,于是问道“袁胤,还有何事要问清?”
袁胤撇了眼,满头大汗的韩胤,嘴角微微上扬,拱手对刘基笑道“刚刚刘公子说吕布派人去江东说亲,但请问公子,刘刺史答应后,可曾纳采、问名?”
刘基微微摇头,据实回道“未曾,双方只是口头上承诺答应亲事,我此次北上,一则拜见袁公,二则便是去濮阳商谈婚事的。”
文武听后暗松口气,毕竟谁也不愿见到如此喜宴,闹得不堪,而且刘基给众人的印象很好,大家也不想他过于为难。
袁术也是长吁口气,暗怪自己大惊小怪,未有将事情问清。
袁胤上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刘公子既然未与吕布正式纳采,便做不得数,淮南、江东两家如此之近,只需江东来人下了聘礼,我们将莹儿送过江去,此亲即可成矣,更何况以刘公子如今身份,三妻四妾也属常情,既然已答应吕布亲事,纳吕布之女为偏房也就是了。”
待袁胤说完,袁术“哈哈”一笑,起身后,锐利的目光看向刘基,开口问道“还是吾弟稳重,思虑周详,刚刚心急之下,竟险些让我错失佳婿,敬舆啊,如此这般安排,你看怎样?”
刘基知道,此时若再不答应,那就只能两家翻脸,甚至交战,“人家送女儿给自己,自己还扭捏什么,大事要紧。”想罢,展颜笑道“敬舆对人伦之事,还不知晓,一切谨遵袁公之意,敬舆无任何异议。”
“好”刘基的话,另袁术十分满意,袁术笑道“敬舆年少,不知婚嫁之事,情有可原,这样吧,袁胤,明日你便亲去江东,拜见刘刺史,商谈结亲之事。”
袁胤拱手应道“喏”
刘基在旁言道“我当下再书信一封,袁大人可一同带去。”
“这样最好不过,还是刘公子想的周到。”袁胤笑道
袁术听后,十分高兴,看来刘基是诚心接受这门婚事,再看此时的刘基、袁莹二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袁莹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自己未来的夫婿,刘基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袁莹,二人眼光一触既闪,心中皆是没来由的一颤。
两家婚事已经完美定下,众人皆大欢喜,一时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一排乐手吹笙击磬,随着乐声,一队舞姬携着一股香气来到堂内,手持舞扇,翩翩起舞。
酒至半酣,袁术起身入后院,经过刘基席位时,对刘基说道“敬舆,陪我去后院走走。”
刘基跟袁莹告了声罪,便跟在袁术身后步出大堂,向后院走去,堂内的喧哗之声渐渐远去,二人来到一处回廊站定。
袁术抬头望向明月,长叹一声。
刘基心的话,古人真有意思,有事说事,非要弄个前奏,自己还不得不配合,腹中诽议一句,拱手问道“袁公何故长叹?”
袁术依然头仰天,望着明月,沉声说道“哎,我是在悲叹,我等饮酒作乐之时,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亡于非命,虽江淮两地百姓生活安乐,可其他州郡的百姓,依然食不果腹,是吾辈无能也。”
刘基敬佩道“袁公忧民之心,另敬舆感佩,只是袁公不必自责。”
“天下纷争不断,我一心想要匡扶汉室,怎奈力不从心。”袁术叹道
刘基心中暗乐,拱手低声说道“不是袁公力不逮,而是汉室自恒、灵二帝始,宠信宦官,禁锢善类,朝纲混乱,致使天下纷乱,百姓疾苦不堪。
汉室失却民心,气数早已尽矣,所以袁公尽管用心尽力,却也未成夙愿。”
袁术一皱眉,拉住刘基袍袖,凑近低声说道“慎言,如此之言,不可乱说,我等身为汉室臣子,怎可有此想法。”
“袁公何必自欺欺人,天下何人不知汉室气数已尽,岂我一人之言?从古至今天下有德者得之。自战国之乱、并于秦,秦亡,楚汉相争,复归于汉,如今汉已名存实亡,此乃天时。
当今天下,袁公据淮南、横跨荆、豫,加之袁绍手掌冀、并二州,袁公啊,汉室十三州,袁家独占近四洲之地,此乃地利。
袁氏四世三公,海内顶望,天下士人半数出自袁门,百姓多依附,此为人和。
近来百姓间流传武帝时一句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而袁姓出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此谶语。
天时地利人和,袁公尽占,何不另立新朝,让百姓有所依,天下有所归呢”刘基一番激昂顿挫的话语说完。
袁术听的是呼吸急促,心脏扑通扑通似要蹦跳出去一般,双目迸射精光,直视刘基,刘基坦然回视,无半点躲闪。
袁术心中暗道“此子所说句句皆我之想,难不成是上天降下助我成大事?”
袁术心情激动,嘴唇不可自控的哆嗦,说出话来也带着颤音“这。这。。不。。不太好吧,毕竟我。袁氏。久食汉禄。如此做,恐怕.”
“恐怕?你袁公路还能有怕的事?”刘基暗自嘟囔一句,开口继续劝道“袁公忠汉之心日月可见,但天意如此,袁公不可违背啊。
袁公若恐愚人非议,大可以仲汉为号,自称仲帝,大汉天子尚在之时,袁公继续尊汉,倘若一旦不在,袁公即可称帝一掌天下,这样即可使人心归附,又不违背袁公的忠汉之心啊。”刘基低声说道
袁术听的眼睛一亮,伸手握住刘基双手,大叹道“天赐如此佳婿予公路,敬舆之才实乃冠绝天下啊。”双眼竟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敬舆也只是顺天应时,袁公若有差遣,敬舆必将率领江东子弟为袁公前驱。”刘基抱拳郑重说道
“好、好、好”袁术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又问道“只是正礼兄身为汉室宗亲,此事他。??”
“袁公不必担心,实不相瞒,我父早已不问江东政事,江东大小事务皆敬舆一人独断。”刘基低声回道
“恩,这样我便放心了。”
袁术又对刘基诚恳的许诺道“若果真有那一天,敬舆当为首功,我必封你为江东王,永镇江东。”
刘基急忙惶恐拜谢道“敬舆谢主隆恩”
袁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酒宴还未散,敬舆陪我再去多饮几杯。”袁术说着拉住刘基手腕向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