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在天宫的时候,有个仙友曾经可怜巴巴地问我,怎么才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呀?我说我不知道,因为单从本事上来说其实我和你一个吊样儿,都是玉帝从来就看不上眼的那道菜。他不解地问我那为什么他老人家还大力提拔我,我笑着说那是因为玉帝虽然不赏识我但他信任我!他听了之后挠挠头就走了,显然,他没懂!后来,他莫名其妙地被要求下界出差,结果又莫名其妙地被开除仙籍!多少年没有音讯之后,又重返天庭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当年那英气逼人的面庞早已英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沧桑,左手拎个酒坛,右手提着把破剑,迷茫地在天界东游西荡,彻底一个逼人!让人看着心里直泛酸--------他叫吕洞宾!
也许是应了那句否极泰来的老话,在天界颓废了不知多久之后,玉帝闲来无事看了看他在被贬下凡期间的档案,不禁大吃一惊:这家伙由于人品爆棚,广修善德,不知不觉在人间早已被百姓尊为仙人了!好多老百姓早就不鸟你玉帝了!迫于群众的呼声,玉帝超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封号和职位,这也没办法,不给不行呀,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这家伙自立门户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都是我们西游之后发生的事了!
这件和西游八竿子挨不上的事儿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猜如果当初他问我的时候能拿上一坛好酒,说不定我能和他多多畅谈,也就能深入地让他明白道理的所在,如果他那时明白了,就不会吃后来的那些亏了!说到这里我也是苦笑不止,还说人家呢,我不也被贬下界了么?这乌鸦笑猪黑的事儿咱就别再继续往台面上聊了!说正题吧:
自打从菩萨那里回来之后,我的心情平静得基本和死人差不多,这不是说我的城府深了,而是当你的信仰被现实先奸后杀后,你也一样!我冷眼看着大家日复一日地西进,师傅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虔诚礼佛、猴哥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地上蹿下跳、老沙还是那么,那么,……呃,这狗日的我形容不出来!反正我是一身轻松了,既然已经内定为使者了,我还犯得着费什么劲整天地愁这愁那呀,鞠躬尽瘁是这样,混吃等死不还是这样么!两个字:混呗!混到那白面秃驴到西天,咱的职称不也就到手了么,呵呵呵呵!
转眼过了月把有余,我们到了一处安详的村寨,刚找到一处驿站,佛祖派来临时考察我们的特使突然来了,按照传统礼数,例行公事后我们怎么说也要“招呼”一下人家嘛!毕竟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谁也不想到头来被佛祖来个本季度差评呀!素斋之后,师傅去客房休息了,老沙去喂马了,我和猴哥陪着特使小饮几杯,闲聊中,我们客气地说着老一套的场面话:“特使一路辛苦,这大老远的为我们操尽了心,来,干了!”
“各位也辛苦了,说什么操心那也是咱份内的事儿,看大家这么热情我要再装就太假了,行,我干了!”
酒过三巡……………………………
“特使最近还忙吧?这老出差在外的,也得保重身体呀!”
“咳!瞎忙呗!这人要是有点儿能力呀,想偷个懒都不行!”
“那是那是,话说回来这忙了也好,现在忙些以后好提拔呀!你说是吧?呵呵呵!来来来,干了干了!”
“呵呵呵,什么提拔不提拔的,工作嘛,总得有人干嘛!好好好,我干了我干了!”
酒过N巡………………………………
“老哥,兄弟我这眼睛可毒着呢!这次你回大雷音寺去,过不了多久,铁定升了!呃(酒嗝),铁定的!到时候我们见面了可别装不认识啊!来,一口闷了!”
“什么话?我就等着你们到的那天,哥哥我清院净屋,好好招呼兄弟们!来,谁不干谁孙子!”
酒过了-----呃,多少巡来着……………………………………
你看看,就这么些没营养的屁话,无论神仙还是凡人,永远都乐此不疲地挂在嘴上。特使那庄重的模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先回西天报到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醉眼迷离的臭皮囊!我们的酒杯也换成了碗,猴哥的面色已经完美地艳过了他的腚,端着酒碗放肆地狂吹着:“想当年,老子喝御酒,砸瑶池,偷仙丹,打保安,那叫一个屌!兄弟们,你们谁说不是我看看?”
“大圣威武,在我眼里,你一直就很屌!敬你!”特使举着碗摇摇晃晃地狂赞猴哥。
“大哥威武,在我眼里,你一直就是屌!敬你”我也举着碗狂赞猴哥。哈哈哈,弱智猴还是不经大脑地笑!…………然后,然后就安静了,因为猴哥睡着了!没办法,猴子就这尿性,见酒就馋,馋了就喝,喝了就醉,醉了就疯,疯完就睡!我无奈地看着他,操,没那一口能咬人的牙,就别充那大尾巴的狼!
这时,特使忽然搂住我的脖子,神叨叨地含糊道:“兄弟,听说你上次立了大功了?”
“嗯?我立功了?我立什么功了?”我顿感茫然。
“靠,还给哥装谦虚呢!都知道了!连他妈大雷音寺扫院子的比丘尼都知道了,虽然不清楚你立的什么功德,但连观音菩萨都力保你内定使者了!那功劳还能小呀?怎么样?给哥讲讲经验呗?”
我听到这里突然间好像酒醒了大半,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被惊吓的,或者说应该叫------惊喜?!?
我弱弱地问道:“使者多大?”
“就是菩萨里的老末。”
“老末怎么说?”
“嗯----还是菩萨!”
“哦!”我心里这段时间的平静终于掀起了一波欢快的微澜。
“别发愣呀,快给哥讲讲,这是怎么个情况啊?来之前多少朋友都托我打听这事儿呢?”
“打听这事儿有毛用啊?”
“有毛用?知道济公不?”
“知道,你们佛派里面最能折腾的那个罗汉呗!”
“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以后都是佛的人!不好意思跑题了,--------济公!济公知道不?人家是十八罗汉里的降龙!积了多少功德经历了多少磨难咱在这儿就不费口舌了,反正不比你那大师兄遭的少,就这才是罗汉呢,你就直接成菩萨了!你叫别人怎么能不想呢?”
我缓缓举起碗到唇边,突然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刺得我鼻子一酸,红着眼眶看着特使,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这是观音姐姐给我的封口费吧?片刻间,我一字一顿地说:“那只能说明他经历得还不够,他立的功德还不高!”
嗯!一会儿回房一定要照镜子把这个场景再现一遍,因为我对自己这时的装逼造型实在是太满意了,你没看那特使的表情,一脸崇拜地就差没给我跪舔了!哈哈哈………..呵呵呵…………….呜呜呜…………….
我的眼泪在此时擅作主张地流了出来,它无助地提醒着我,体内这点儿小良心的生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点儿!
我又想起了从前被贬的吕洞宾,他那时的问题虽然幼稚,但是在卑微的求上进中还有一种叫作骨气的东西残存着。他渴望被赏识,希望依靠赏识得到进步(说白了就是提拔),但他不知道我那时想告诉他的是:赏识和提拔没有必然联系,信任才是提拔的首要条件!那怎么才能得到信任呢?诚实?耿直?一身正气?鞠躬尽瘁?大公无私?……行了!别扯了!一句话:和领导穿一条裤子!甘当领导的蛔虫!仅此而已(作者友情提示你们这些未经江湖的菜鸟们记住:是一条裤子,不是一条内裤!否则,后者的结果是老沙!是蛔虫不是精虫,否则,后者的结果还是老沙!)
接下来,丧尽天良的扯谎时间到:我把鲤鱼精改成了老鼋精,把吃童子得长生改成了祸害百姓谋钱财,海吹说那家伙超级厉害,放言说天上老君最牛,地上如来最牛,水里就它最牛了!可怜师傅已被放入蒸笼,老沙直接被俘,猴哥刚做了包皮切除手术,没法剧烈运动(这货看着猴哥的虎皮裙居然信了!)只好去请菩萨救援,只剩我独战妖怪,身后那可是万千百姓啊!我若身死,此地必然血流成河,白骨如山!但我没有倒下去,不是因为我强,而是因为我不能有弱的理由!无数次被打倒,无数次站起来,最终,在强大的信念支撑下,我引爆体能极限,战斗力max×2!使出我500年前身为天蓬元帅时的最强拳!----------天马流星拳!
“呆子,这扯得是不是有点儿过了?”猴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说。
“睡你妈的!”我一巴掌把猴子又扇睡着了,“就你话多!”
“来,兄弟,先走一个!继续继续”特使一脸贱贱的表情,一边倒酒,一边急切地催我赶紧讲下去。
“我吹哦不对,我说哪了?”我喝了口酒大舌头地问特使。
“天马流星拳!-----快说快说!”
哦对!只见我使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终极必杀后,妖怪七窍流血,当场挂了!连他那自称可御万敌的王八壳都碎了!但我也是灯残烛尽,马上就要死了,幸好这是猴哥和菩萨赶到了,观音姐姐看到此景,眼睛湿润了!曾经,她说渡尽众生,方证菩提!所以本应成佛的她,至今还是菩萨!如今看到我的壮举,不禁放下高高在上的身份,泪奔不止!冲过来抱着我说尔康,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然后立刻施法满蓝满红施救于我,于是我才活了下来!
“什么叫满蓝满红?”猴哥迷迷糊糊抬起头来问。
“睡你妈的!”特使一巴掌把猴子再次扇睡着了,“讨厌!这重要吗?”然后,他一脸惭愧地转向我问:“那个,什么叫满蓝满红?”特使悄悄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有,尔康是谁?你的小名儿么?”
“这是高级别的专业术语,你不知道很正常!”我拍拍特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回答,“总之,就是在九死之后,我抓住那一生活了下来!”
“那尔康呢?”
“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开始醉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动,给我们西游组剧透一下?”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经过金山兕洞,不过那方圆百里无晦见明,倒不是什么妖怪居所!”
“靠!你们又要下套了?我们到底是要你们多不待见呀?”
特使急忙解释道:“绝对不是我们也不是妖怪!那里有仙物,但也不一定是找你们麻烦的呀,你现在怎么神经这么大条?再说了,我们佛派从不干那找自己人麻烦的缺德事儿!”
“你们没少干”我沉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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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现出鱼肚白,特使满意地回去了。我的伟大事迹之后在西天传颂不止!刚开始我有些怕,毕竟这牛吹得连我自己都脸红,这要让如来和观音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修理我呢!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菩萨几次大会上都说到我的英勇无畏和她的及时赶到化灾为福,众仙的会议记录除了她就是我了!有一阵子我好像恍惚间感觉这些都是真的!而那些原本的真相仿佛才是我想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