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蓝墨卿的身后,步璃雪一直若有所思的想着黎九辞侍卫的话,一场阴谋似乎在她的面前徐徐拉开了帷幕。
“墨卿,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必须要回步家一趟。”步璃雪忽的止住脚步,开口对蓝墨卿道。
走在前面的蓝墨卿缓缓转身,朝步璃雪点了点头,“先找到包弥勒,然后去子都国驻军的地方看看。”
听到蓝墨卿的话,步璃雪沉默的点了点头,眼下当务之急的就是要快一点找到包弥勒,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眯着眼四下望去,目光在不远处的一条幽径上停了下来,三步并作俩步的朝前走去,蓝墨卿紧随其后。
步璃雪眼中的幽径其实并不是什么小路,只不过在月光的映射下,看起来要比其他的地方有所不同。越是走近,区别便越是细微,不仔细根本发现不出来。
那像是常常有人走,但又故意掩饰而出现的在草地上的一条小路。而本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上,赫然躺着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步璃雪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蹲下身子在面前的看起来与这方景色有些格格不入的一块石头上摸索了起来。
蓝墨卿一双紫眸同样谨慎的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四处打量。目光久久的落在一块地面上不曾离去,带着疑惑的神色缓缓走进,拨开地面上的草,果然发觉到了不同。
草地下面,轻敲下去,能够感觉到那中空的声音,并不是敲击在地面上会出现的声音。
有所发现的蓝墨卿与步璃雪相视一笑。
月光似水,晚风微凉。
步璃雪转眸继续看着面前的石头蹙了蹙眉,开口道:“这石头放在这里这么怪异,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什么蹊跷?”
说着,借着月光在那巨大的石头上面摸索了起来。
蓝墨卿闻言,也来到步璃雪身边,刚准备低下身子的时候,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咔嚓!”
蓝墨卿的目光随着声音看去,与步璃雪的目光交汇碰撞,四目相对,露出惊喜之色。
找到机关了!
咔嚓!
步璃雪继续,小心翼翼的将摸到的凸起缓缓按下。
豁然间,蓝墨卿刚刚发现异常的那块地方动了,整个的下限,随后,地面便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走!”
步璃雪话落,身躯已经朝着洞口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然而还未到洞口,便先一步撞进了某人的怀中。
蓝墨卿并未多言,只是抬手揽着步璃雪的腰身,一个纵身而下,二人的身形便淹没在了洞口下方。
嘭!
洞口很深,步璃雪暗自猜测,至少有十米以上的深度,蓝墨卿带着她落地之后,才发现这地洞内竟是别有洞天。
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就在步璃雪二人落定地方的墙上挂着,很是明亮,将整个暗黑的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走!”
蓝墨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方,沿着铺着大理石的一条路朝前走去。看着蓝墨卿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前,步璃雪感觉到格外的心安。
“啪!”
忽然一声极轻的声音传来,步璃雪一蓝墨卿顿时停住了脚步,连呼吸的屏住了。
步璃雪与蓝墨卿二人不约而同的将头转向一个方向,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对视一眼,二人一同轻声轻脚,凝神屏息的朝那个方向移动而去。
在沿着一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便豁然开朗的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入目的是一间又一间的石室。
而那声音便是从其中的一间传出。
步璃雪与蓝墨卿侧身靠在石壁之上,听着从那屋子内传出来的谈话声音。
“再去给爷端一碗过来!”
是初云夫人的声音。
步璃雪心下一震,没错,是初云夫人的声音,这地方,还真是不好找,明明那么大的后院不住,偏偏寻得这么一个偏僻而阴冷的地下空间。
“是!”
在应了一声后,便有婢女从推开的石门中出来。步璃雪快速闪避起来,婢女要出去,自然是要经过他们这里的,四下望去,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只有对不住这位婢女了。
一二三!
“唔!”
伴随着那名婢女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步璃雪心中暗自倒数,抬手间一颗安睡丸落在手中。到最后一个时刻,猛地伸出手,捂住那名婢女的嘴巴,与此同时,一枚小小的丹药快速塞进了那婢女的嘴巴。
入口即化的丹药,使得那婢女还来不及挣扎便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将婢女拖到身后,步璃雪心中暗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乖,好好睡吧。”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音传出,不难听出,是一男子粗犷的声音。
石室之内,在步璃雪看不到的地方。
一国字脸,冷剑眉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躺在床榻上,因剧烈的咳嗽而憋红了脸。
床头,站着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女子,风姿正茂的面庞上尽是担忧之色。
此二人,正是初云夫人与包弥勒。
听着包弥勒揪心的咳嗽声,初云夫人紧张的上前,想要伸手帮着包弥勒拍拍背,却是刚伸出手,便被包弥勒抬手一挥直接打了回来。
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受伤。
然而初云夫人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缓缓在包弥勒的床头蹲下身子,双手趴在床沿之上,颇有一番委曲求全的样子。
她缓缓开口,“弥勒,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包弥勒的神色微微一怔,半响,染血的嘴唇才缓缓开口道:“你明知道那是我的主子。”
“可我也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初云夫人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包弥勒的脸上,渐渐的竟涌起一层水雾。
“你不能看着你的主子身陷为难之中,难道作为一个女人,我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相公舍生忘死吗?当日的情形,步老宗祖已经陷了进去,想要出来已是登天之难,就算当时我没有暗算与你,凭你一己之力,也断然是救不出她的,不过是徒劳牺牲罢了。”
每每想起当日的情形,都叫初云夫人心酸不已,当时,在邢樊洞的漩涡出现的时候,步老宗祖被陷其中后,包弥勒像是疯了一般嘶吼,提着剑舞动着浑身的龙力便欲冲杀进去。
她在后面急切的喊了一声弥勒,终是唤回了包弥勒的止步回眸,那一眼,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惊讶于她会出现在那里,但是,也仅仅是一眼,下一秒,包弥勒便飞速转身朝着邢樊洞飞去,风中只留下一句话,两个字。
“保重!”
只有这两个字,像是在诀别,初云夫人的眸中,便只剩下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一道黑色干练的背影,一个她遥望了十几年的背影。
她怎能心甘?
十几年的日夜相思,才终于得此一见,然而这一见却又即是诀别。
于是,她用尽全身龙力修为射出一箭,暗算了包弥勒。
包弥勒没有躲过,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初云会对他下暗手。
眸子闪了闪,从当日的回忆中走出,此时的初云夫人已是泪眼婆娑。
包弥勒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坐起靠在身后的墙上,没有去看初云夫人,逼着眼微微喘息。
初云说的事情他如何不知,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在最危机的时候,抛下主子自己一个人独活,对于他来说,即使现在活着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他,一代杀佛包弥勒,怎么能容许自己以这种姿态存活?
“让我出去吧,我要去救人,否则我生不如死。”半响,包弥勒才缓缓张嘴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似一贯的强硬姿态,似乎隐隐之中带着几分乞求。
心忽的一颤。
泪水无声的话落,在她的印象中,何曾见过包弥勒这个男人今日这样,何曾听他说过一句软话,然而,今日他说了,可是,她却不能应允。
“你才刚刚醒来不到三日,这三日你滴水未进,只要你能走得出这石室,我就让你出去。”初云夫人使劲了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冷冷的开口。
听到初云夫人的话,包弥勒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掀起被子,从床上起身而下,动作一贯的利落,然而才刚刚走出两步,脚步便忽的戛然而止,停在了那里。
看着包弥勒停顿下来的脚步,初云夫人心中暗暗心疼,她知道包弥勒伤的有多重,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要离开了。
从包弥勒醒来的第一天的第一个时辰起,他想做的便是离开,然而那个时候,连翻身起床都要用尽他一身的力气,更别说走出这间石室了。
之后的每一天,不论初云夫人在或不在,包弥勒只要一睁眼睛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起床,下地,朝门口走去,然而没有一次能坚持到门口,其实那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而现在的包弥勒却是做不多到,那么近的距离,却如同咫尺天涯。
然而这一次,初云夫人错了。
站在那里的包弥勒缓缓转身,低眸,目光落在初云夫人的脸上,忽的抬起手,朝初云夫人伸去。
初云夫人一愣,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有所行动了,顺着包弥勒的手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