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他，从仙界回来后他略微变了，不会是因上次火娃断掌那事出什么差错吧。
凤鸢刚被唤出，气流逆风，月老鼠挡在我面前，“替喵喵画完皮后再放你走。”
原来事先策划好了的，如若我急着求见华尽眠，必然得答应那画皮要求。
华尽眠现下眼睛看不见，若是真出什么差池，谁能担待得起吗。他不肯告知我，无非是怕我担心，月老鼠利用这，非逼我出手。
“让开！”
我淡淡的一句，却铿锵有力。
掌心冒出的数枝冰花泛着银光，划破半空，许是刚德礼说书还未从脑中移去，许是月老鼠是前辈，才让我并未动真正的杀意。
只是再拖延一阵子，难免不会和他拼斗。虽然那老鼠七万年修行，我往死里钻也不会做自己不喜爱的事情。
月老鼠甩袖抵挡冰花，眨眼间碎成冰凌子，零碎降落，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急煎煎护住黑猫。
我早有预料，趁机跃上凤鸢。
凤鸢大概是没吃饱，大概也是我吃得太饱，它飞到观香宫半空时萎掉了，急剧下降。
果然不中用。
月老鼠已追了过来，我歇身下去，正步前行，他执意挡在我前面。
顽固至此，别无他法，我停步，缓缓道：“千棵长生草炼制的丹药可助它成人形，到时你再来找我。”顿了顿，略微疼惜又道：“我房中有两三百棵，你寻寻拿去，用不着我告诉你位置吧。”
既然他执着不放手，我们也执着让他放手，不如听天由命。长生草对于仙界来说犹如凡间的银两，助修炼，每个仙人领到的份量有限。
我之所以有，那还是在雪山的事情。
长生草对于华尽眠来说已经多得用来塞枕头，我嫌弃太难吃，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编草帽。
若现在告诉月老鼠剩下的两三百棵长生草被垫枕头，难保他不会分分钟秒了我。
有了希望的月老鼠折身而返，他心疼黑猫，说先送它睡觉，再去取长生草。
我对空打了个哈欠，干我何事？
穿过观香宫，姑娘们扑过来找我磕话，说上次拿来的衣服都是一个尺寸的，改来改去好麻烦。
我不满意嘟囔，能给你们算是不错了，挑三拣四，成何体统。
甩开花朵们，跨过门槛，风拂在耳边，才拂醒我。
夜色浓浓中的袭衣坊静谧得很，招牌飘荡，我未免黯然失伤，那些衣服的尺寸都量身为我定制，华尽眠所开的衣坊，意义何在？
我悄然钻去了内院，屋内烛光摇曳，华尽眠爱好光明，画皮室数颗夜明珠照明，现下却打了油灯，看来眼睛确有不适。
刚趴到窗口，还未正眼瞧上他在作甚，声音打破沉寂：“勺子？”
许是夜色太过寂寥，许是他望过来的眼睛无主，许是我也为月老鼠对黑猫用心的事而伤感，我竟有些被煽情。
在路上想的话都被忘在脑后，什么“为何不告诉我你有眼疾，做什么三好师父”、“失明的感觉如何，我再偷喝花雕你也不会太过阻拦”、又或是“我长得太美，你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