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生肘腋之间,就算是那位一直一脸冷峻,就连分身符奠出时仍是露一脸阴笑的石生,也终于被这异变惊的张大的嘴巴,三位堂堂祖界弟子,几乎齐声发出一声惊呼。
不过与刑峰相同情况的是,操纵这商鼎汲纳那异种元气,对于肖童也是平生第一遭,虽然上次看师尊分身操控起来,随心所欲,恍若不经意一般,但他此时亲自以神魂操控,却显的力不从心,若不是白须儿打坐在神府前全力施法,只恐他连一时都坚持不下来。
“石生、刑峰,快与我制住这姓肖的小贼,是他在搞鬼……。”
刑峰与石生二人还被惊的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一声沙哑的疾呼,二人俱是一楞间,见身边的仇清蕊身形欲动,这才反应了过来是仇清蕊在招呼他们,但显然对方也被这情景惊吓的不轻,竟然连声童都变了形。
他二人能听见仇清蕊的呼叫,肖童自然的清清楚楚,不过他现在却是有苦难言,此刻那旋转不休的商鼎虽然被云彩儿遮掩了气机,看不出本体,但他却知道根本不敢撤去神魂操控,不然莫说反噬之力,就是那还未失去战力的分身,也能将他们杀死一百次。
但眼看三人已经作势欲扑,在这种距离中,就算被三人轻轻一碰,他也会被迫断开神魂支撑,就算不被这三位祖界弟子杀掉,自己也是难逃一死,这不禁让肖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全力支撑运转商鼎,再无一丝自保之计了。
但再次让他一惊一喜的是,那三条身形,虽然看似已经蓄好了势,准备全力对自己攻击,但却突然生生又被定在当场,俱是一脸又惊又恐,看起来滑稽之极。
轻吁了一口气,连额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拭去,更顾不上探查细情,只能继续运转商鼎,那本己经缓了下来的商鼎突然间再次重振雄风,那刚才稍微动了一动的恐怖分身再次被定在当场,随着那旋涡的激转,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淡化。
不过一旁的元布衣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脸上继续露出了那种平静的笑容。
乔伍峰此时已经瘫软在了当场,申孟飞毕竟是以前经过战阵之人,倒比起乔伍峰来强了不少,所幸他们带来的那群力士却早已经被吓的逃出了栈外,否则堂堂二位朝庭府吏如今这狼狈姿势,只恐要在乔远城留下一段轶事了。
一刻之后,乔伍峰才在申孟飞掺扶下站起了身形,二人惊甫定之时,却也是肖童功成身退之时,眼看那平空出现的巨大旋涡与那白色分身同时消失,二人忙上前叩谢。
不过此时一脸疲惫的肖童,却顾不上与他们寒暄,径向店外一拱手道:“酒丐前辈请现身吧,今日又蒙前辈出手相助,晚辈真是惭愧之至……。”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中,酒丐闪身从栈外迈步而入,一脸奇异的看着肖童连连点头。
“好!好!没想到老叫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连分身符都耐何不得你,这三个犯事弟子,又岂能果真伤得到你,不过……。”
酒丐说话间向元布衣望去道:“不过你小子也别怪舅父我来的晚,我若不来晚一会,怎么能见识到肖童小娃儿这般神异的小玄器,果然不亏是鬼谷传人,老叫化以前误会你了,你小子可别记仇啊!”
肖童虽然方才已经感应到是酒丐前来相助,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奇人向来对自己一副冷面孔,好象一直看不起自己,就算屡次相救,也好像都只是为他的外甥谋划。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异人今天却是一反常态,对自己一脸笑容,这不禁让肖童心中有些奇怪,再听对方与元布衣也以甥舅相称,这让他一时之间,更为糊涂起来。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却只是一念而过,既然自己与元布衣以友相待,那就算对自己有所隐瞒,料想也不会对自己有所不利,眼下他却也不好冒冒然的当面问过。
“前辈说的哪里话来,蒙前辈三次搭救,已经让晚辈坐卧不安了,晚辈哪敢有丝毫不敬之处,不过以前辈的实力,若不喜黄白之物的话,晚辈可能真的要无以为报了!”
元布衣自酒丐进店之后,便一直执礼甚恭,在一旁不敢抬头直视酒丐,这不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舅父,更因为对方的实力修为,以及身份,俱都是高高在上,认真说来,若不是这点亲情,只恐他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听到肖童与对方谈笑风生,不但没有一丝局促之意,反而如同熟识一般,这却让元布衣对自己这位“新主”又多了一层敬畏,见二人叙礼一毕,这才上前身身拜过。
他们几个人在一旁相谈甚欢,但场中还定住着三位祖界弟子,俱在这一方大千世界之中,称得上是人间俊秀,天之骄之,却被在一旁冷落的羞愤欲绝。
不过从酒丐现实那一刻起,他们心中更多的则是一阵恐惧,他们都是祖界弟子,行走凡界之中,却正属这位九洲巡者督察之列,今日欺上门来寻仇之事,本就已经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更何况竟然还敢私自动用超过这一界能力范围的分身符。
这罪责说大虽然不大,但若是认真起来,就算是被华巡者当场击杀,玄院也不会为他们出面,因为这也是巡者份内之事,仙门既然派驻了华九洲巡守九洲,自然便对在俗世历炼的弟子有着节制之力。
三人寒暄了片刻,酒丐这才冷眼瞥了一眼被自己禁锢的三位祖界弟子,向肖童淡然问道:“罢了,叙旧的话儿,咱先放在一边,老夫也算是终于有了一件公事在身,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要怕,有老夫在此,莫说区区祖界弟子,就算是仙门中人历炼,在这俗世之中,也要受老夫督察,岂容他们这些败类乱世……。”
肖童本就对这个世界之中的知识极为贫乏,自然分不清什么祖界弟子与仙门中人有何分别,但听酒丐的语气,却也终于知道了这所谓九洲巡者的职责所在。
今日之事,显然俱是元布衣的谋划,先让自己设法激怒他们,再请二位府吏一旁火上添油,诱使对方越陷越深,终于做出出格之事后,再请酒丐将他们抓了个现行,这一丝一屡,都是经过精心算计。
如今他三人陷入这案中,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们平日间不知收敛所致,显然也不算冤枉了,听到酒丐对自己发问,若按肖童本意,自然是原原本本说出事实便可,这三人欺人过甚,就算被酒丐格毙当场,也不算过份。
不过眉目一扫之间,却见元布衣暗暗摇头示意,肖童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对方叮嘱自己要对这几位“左盟”弟子稍稍放手,不可赶尽杀绝的话来,正自思虑该如何因话,却见一旁乔伍峰,已经一脸激奋的迈步走了过来,纳首便拜。
“属下乔远城城主乔伍峰拜见国师大人,诚望巡者大人为下官做主……。”
酒丐华眉微轩,一旁被禁锢的三位祖界弟子,却一个个面发土色,仇清蕊望着刑峰的一双秋眼中,更是又羞又怒,充满了怨念,若不是这位国公府公子肆意枉为,她们三人也落不到如今这步田地。
肖童虽然难缠,但毕竟对方也是有志修行之人,想来有左盟在一旁镇着,也不会对其赶尽杀绝,但惹恼了这位又臭又硬的酸儒,对方连死都不怕的话,她们三兄妹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见一旁乔伍峰开始了连血带泪的控诉,元布衣一旁忙向肖童示意,向外围走了几步,肖童见状,心领神会假装不经意之间,随之跟了上去。
“肖候,救下他三人,然后以此为要胁,保住县吏,索要常旺……。”
元布衣虽然只是轻声叮嘱,而且言简意赅,但却让肖童不禁眼前又是一亮,他虽然平素也算是聪明,但在这乱势之中,火中取粟之举,却显的便有些经验不足,一被元布衣提醒,顿时脑中连连悟。
原以为元布衣只为解局,方才设下了这一波又一波的算计,但经此一主点醒,他才发现其予头竟然是直奔解救常旺而去,如此连消带打的妙招,就算借他二个脑袋都相不出来,不禁心中又喜又佩,灵光闪闪,一时又想了许多。
此时见乔伍峰一旁越说越是悲愤,将刑国公驻入乔远城后这一年多以来,刑国公联同左盟弟子,对皇室官府的种种迫害之事,讲了一个酣畅淋漓,含血带泪,说到激动处更是一脸羞愤,再加申孟飞在一旁配合,就连肖童都听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怒气,恨不能撒手不管,任酒丐将这三个恶徒就地格毙。
此时酒丐已经解开了仇清蕊三人的禁锢,虽然他三人已经全然的恢复了自由之身,但却跪在酒丐面前,一个人面无人色,乔伍峰说的越悲峰,他们的心中越是绝望冰冷,这一刻他们终于对这位小人物产生出了一阵恐惧之感。
“好大的‘左盟’,好大的左秋禅,纵容弟子横行凡界,为祸世俗,莫非他以为自己比玄门还要大不成?”
酒丐虽然仍是那一脸的平静之色,但身上的气势却一丝丝拨高,显然也是心生真怒,冷哼声中虽然说的言轻语淡,但一字字却如同巨锤一般,击打在仇清蕊三人心头,不三人齐发出一声闷哼,吐出了一口鲜血,顿时脸色变的苍白如纸,显的绝望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