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计划(1 / 1)

天色变黑,更夫敲梆提醒着现在的时刻,静悄悄的路面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宁言一直等到月上树梢才出现在韩府。原本他以为会撞见韩破立在床上对夏枳做一些不堪的事,没曾想到他一进屋便看到韩破立在喂夏枳吃宵夜。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夏枳现在的行动极其不方便。虽然完全可以自己吃东西,但是韩破立偏担心要亲自喂她。

拗不过韩破立,夏枳只好任由他去了。

直到夏枳表示再也吃不进,韩破立才利落地把夏枳剩下的东西给解决了。

宁言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韩破立与夏枳,过了许久,他才纠结道,“韩将军,你都是一把年纪要娶妻的人了,还这么温柔地对我们小枳儿,是不是真的想来个金屋藏娇?”

知道宁言的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韩破立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只小心翼翼地扶着夏枳在屋内走动,待她稍微消食了一点,才让她躺回床上。

宁言满脸纠结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他已经从阿离的口中知道夏枳已经瞎了,而且家主也说了要让夏枳嫁给方寅涵,但是看到宁言的那份谨慎模样,心中不由地一动。

宁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任由他们去好了。

“小枳儿,你的眼睛怎么样了?”直到夏枳躺进被中,宁言才走过来询问。

夏枳心中微微一冷,她的哥哥都进来了这么久才来问她眼睛的事情,还真的是讽刺,“瞎了。”

宁言抓了抓头发,其实他早就从阿离的口中得知夏枳现在的状况了,本来是害怕提到这事会让夏枳不悦,但是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所以才问上一句。现在被夏枳这么冷冷的一声回答塞过来,他顿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了。

看着夏枳敷在脸上的带子,宁言的话中带满了歉意,“我不知道你被方寅涵带回家了。父亲没有告诉我。”

夏枳的手一顿,紧抿住唇的样子让宁言猜不出她的心思。小枳儿的果然真的同阿离讲的那样,受伤以后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了。

韩破立细致地替夏枳掖好被角,才缓缓开口,“我让人去叫了大夫,待会让他来给你看一下,没有亲口听到他们说的话,我不放心。”

夏枳依旧紧抿住唇,沉默地躺在床上。

片刻之后,便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进来,先给韩破立行了一个礼,接着便走到夏枳床前轻轻地想要掀开她束眼的带子。

然而夏枳还没等大夫伸手,便好像有感觉地微缩了一下肩膀。再然后她的脸上就是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也就这么一抹一闪而过的神色,却让韩破立看得心中不忍。动作极快地抓住夏枳的手,并且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从后面圈住她,韩破立柔声道,“不要怕,他是大夫,他只是想看一下你的眼睛如何了。”

然而夏枳却像回想起那场噩梦一般,额角上顿时涌出一股冷汗,惊恐着脸色摇摇头,“不要,不要碰我的眼睛。”

那种极力克制的声音让韩破立心中一疼,但是还是得硬下心来。没让大夫动手,他直接扯下了她束于眼上的带子。

“小枳儿……”

看到夏枳眼上的伤痕,韩破立与宁言都倒吸了一口气。

脸上的皮肤都是娇嫩无比,唯有眼上的那一块,布满了红色的疤痕。这些伤疤顿时让她平添了几许狰狞之色。

韩破立感觉自己的心中好似有一口气在憋着,想吐又吐不出来。他只能目露心疼地看着夏枳,以及握紧拳头,暂时把对伤害夏枳的人的怒气给压下。

感觉到脸上的东西突然不见了,夏枳颤抖的身体顿时恢复了平静。虽然愿意接受大夫的检查,但是她与韩破立交握的手仍然在不断地收紧。

一直到,她终于把心中的那口气给咽下为止。

“小姐的眼睛应该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外伤。看这些伤痕,应该是当初被人用利器把整个眼睛都挖了出去。还好有大夫及时给她医治,现在她看起来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大夫在仔细检查了以后,便给他们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那她以后还能不能视物?”宁言见韩破立满脸黑沉地抱着夏枳不开口,便急声道。

大夫摇了摇头,表示他的无可奈何,“能把眼睛再放回去,已经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要让小姐再重见光明,更是难上加难。依老夫目前的水平,是无能为力了。”

大夫的话好像是压倒韩破立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线,黑漆漆的眼睛只盯着夏枳,沉默了片刻便让大夫先下去。

“小枳儿,究竟是谁动了你的眼睛?”

夏枳感觉有两道炙热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握紧藏在背中的手,夏枳怕她一开口便忍不住怒气。

她暂时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定要先忍着,然后再给韩破立沉重的一击。

“不想说就不要说,你先好好躺着,我与宁言商量些事情就马上回来。”见夏枳抿唇不说话,韩破立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问到了夏枳的伤心事。干脆让夏枳不要回想,韩破立想先给她留一份安静。

然而夏枳却又突然伸手抓住韩破立的衣袖,“韩哥哥,我……”

韩破立回想起夏枳今天下午那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心中一软,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发,“就在屏风后面,不走。”

宁言见夏枳突然对韩破立表现出这么浓烈的依赖感,不由地挑了挑眉头。

他的小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而且即使性情大变也不应该会出现这副柔弱的模样。难道是她的心中还计划着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吗?

终于把夏枳安抚好,韩破立才让宁言跟上转出了屏风。

坐在那个位置,虽然夏枳听不清他们在谈什么,但是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声音。

夏枳在床上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把白色带子又敷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再次收紧双拳,她的计划才刚迈出一步。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第二步则是她要勾起韩破立对她的怜惜。

刚刚愿意让韩破立取下白色的带子,也是她计划中的内容。

在心中暗暗地把接下来所有要做的事都过了一遍,夏枳才入睡。

她一定得忍着,现在戏还没开场,所以她一定要忍住。

……

摇曳的烛火点亮整个屋子,宁言大口地把摆在桌上的茶都给喝下,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夏枳会变成这幅模样,虽然还是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这些年,他也跟着韩破立一同在寻找,但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是被带回了家里。

“城郊,当时她正被一群人追着。”韩破立微微阖下眼睑,沉声道,“她说她被带回了家,你怎么会没有收到消息。”

“因为被我派去调查的都是家主的人。”当初宁言是想着即墨家主留给他的人消息比较灵通,所以找人一事,他都交给他们了。而他自己的人,则是用来追查另外一些事。

“嗯。”韩破立也大致想到了原因,也没说什么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萧珏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谈到正事,宁言终于恢复回之前邪魅的模样,不再是面对夏枳束手无策的样子,“自从我们从西苍回来,他就渐渐不让我插手一些事了,反而是又开始重用秦弗。”

“秦弗?他当年不是被阿枳戳瞎了眼睛吗,萧珏还敢用他?”一提到这个名字,韩破立便嗤鼻一声。他可从没有忘记那个浑身煞气,满脑子坏心思的人。

宁言摇了摇头,邪魅的眼中布满了不在意,“听说他与墨逐月搭上了口,所以萧珏便把事情都交给他了。”

“这么说,萧珏现在与墨逐月的联系极为紧密,查得到他们都在谋些什么吗?”韩破立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地敲了敲。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宁言还是摇头,他这几年在二皇子府里是越来越被束缚住手脚,不知为何,原本还极其信任他的萧珏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只对他,对所有人的疑心都很重,现在几乎是把所有事情都分割成几份,然后让府里的谋士分批来处理。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计划几乎没法再更进一步。”

门外又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突然的一声响,让坐在屋里的人心中一震。两人沉默了许久,依旧无法在毫无头绪的困境中找到一丝出路。

“西苍帝快要驾崩了。”突然,韩破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声道。

宁言的眼睛一亮,瞬间懂了韩破立的意思。既然他们无法从萧珏这边下手,那就从西苍开刀。

邪魅的眼睛闪过一丝算计,宁言笑道,“韩将军,如果我们的计划成了,我可一定要在朝中混一个官当当,这种被束缚住手脚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韩破立点头,只要计划成了,想要什么都行。

毕竟他们谋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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