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宋迪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王灶说什么,将手中核桃渣先搓到地上,直接将上衣脱个精光。
此举动看得宇文及雨愣了一下,忙转过身。宋迪欲打算脱下裤子,王灶忙阻止道:“停!宋兄,当面脱裤子不好吧?”
“怕什么!三个大男人羞羞答答作甚。况且,我刚拜师门,等会儿就要拜见师父,不穿道服如何算进师门?”说罢,宋迪不顾王灶阻拦,脱下裤子,不出一会儿,将脏道服穿在身上,在王灶面前转了一转,说道:“还挺合身,就是有点脏!”
“这是因为……”
没等王灶解释,宋迪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想必是师父故意的!师父他老人家就穿得又脏又破,蓑笠道长穿得比师父还要破。难不成此道观中道服越脏,资历越深?原来如此!那就再脏点。”
说罢,宋迪俯下身,用手拍了拍地上的尘土,又抹了抹衣服。然后很满意地回头问道:“王兄,宇文兄,如何?!”
“……”
王灶和宇文及雨两人互相眨巴了几下眼睛,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王灶无奈地回道:“咱们还是快点赶到通玄大殿吧!”
“好!”宋迪俯下身,又将地上的核桃碎渣一点一点搓回手里,三人这才往通玄大殿走去。
当王灶三人到达通玄大殿门口之时,远见爹爹和两位道长早已在大殿之中等候,王灶欲快步上前行礼,但是宋迪抢先一步,飞至草冠道长身前,双膝跪地,用手捧起老铁核桃碎渣,神采熠熠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不才,用了整整一晚才将此顽固核桃捏碎!”
王灶心想:“这个宋迪是真傻还是假傻,草冠道长吃的盐比宋迪吃的米饭都多得多,怎会看不穿是否用手捏开的?哎……”
王灶索性不去理会,径直走向蓑笠道长和爹爹处,向两位老人作揖拜礼。
宇文及雨由于前一日私离宴席,颇感惭愧,故畏畏缩缩躲于王灶身后,不敢直视蓑笠道长。
蓑笠道长向王灶两人回礼后,众人抬眼望见另一处,只见草冠道长双手背后,俯下身看了看宋迪手中的核桃,又眯了眯眼睛瞅了瞅宋迪身上的脏道服,站直身子,用手捋着胡须颇为不解地问道:“宋迪徒儿,你可真是用手捏碎的么?”
宋迪一听此言,知瞒不过草冠道长,于是便不说话,将头低下。
只见草冠道长抬起手打算拍宋迪的脑袋,这个时候,蓑笠道长忙伸手挡了下来,说道:“师弟,宋迪此举也是急于报仇,不可多责。况且……”
蓑笠道长停顿了一下,将双手背于身后,缓缓地说道,语气中有些哀怨。
“你我尚不知能在世间苟活多久,如若等迪儿真的能将核桃捏碎,你我或许早已殒命,到时再想传武艺,该如何是好?不如就此将‘十指金波’武功招式传给迪儿,不惘你收此唯一的徒弟。”
草冠道长闻言,回头看着自己的师兄,对于师兄怎么突然说此亡于世之言颇为不解,似乎蓑笠道长话里有话。
其余人都好奇地看着两人,片刻后,草冠道长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一下宋迪的脑袋,力道使得并不大。
宋迪一愣,抬头看着草冠道长。
草冠道长语气颇有些严厉地说道:“你个傻徒儿!就算用砸的,你砸开一个口说不定就能瞒过为师,为何偏偏砸个稀碎!你这个傻徒儿!罢了罢了,就听吾兄之言,稍后为师便将‘十指金波’武功招式尽数传与你。将武功招式融通于‘冲虚真经’,悉心钻研。切记,攻不可急成!如若急之,必遭反噬。”
宋迪一听此言反而心花怒放,忙回道:“谢师父!徒儿定谨遵师命!不辜负师父传我武艺。”
“好了,不要跪在地上了,快起身吧!”
宋迪谢过草冠道长之后便起身,朝王灶和宇文及雨笑了笑,王灶也回笑了一下以示贺喜。
就在这个时候,蓑笠道长缓缓走出通玄大殿,其余人紧跟其后,蓑笠道长用眼睛望向山门,只见有片片硝烟从山门处团团升起。
草冠道长皱了一下眉,忙掐指算了起来,随着草冠道长飞速地触指,他的面色也渐露紧张,最后转过头朝蓑笠道长大喊一声:“不好!师兄你……”
蓑笠道长闻声,忙伸出手制止了草冠道长继续说下去,只是面露微笑得斜眼看了一眼草冠道长,并没有说话。
这时,只见几名道士从山门处匆匆赶来,似有万分着急之事。
蓑笠道长看着朝这边跑来的道士,并没有丝毫惊慌,抬手梳理着自己又长又弯的大白眉毛,说道:“老朽今年一百又五岁,已然足矣。果然又中了王直之言,哎,鬼眼确实厉害,不服不可。老衲昨晚观天象,推断出今日之事,不可避之。一切都是天意。”
说完,蓑笠道长一脚迈下通玄大殿门前的台阶。
“怎么了?!”王灶紧张地问道。
“今日我将命丧于通玄观!”蓑笠道长依然面露喜色、泰然自若地说道。
王灶一听大惊,忙走近蓑笠道长,问道:“道长,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有人攻山门?”
“灶儿,你莫管此事,只需去拜见你太爷爷便可!你若再不开鬼眼,恐身边的人都会丧命!”
“难不成蓑笠道长今天遇此祸事也与我有关?”
蓑笠道长摇了摇头答道:“灶儿,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今日见你王灶就如同见当年王直!老衲本应在那日中了‘七七百步蟒’就该殒命,能活到今日还得拜王直所赐,我这个糟老头早就知足了。你们切莫多言也无需悲伤。”
又转头对草冠道长说道:“师弟,你这就带灶儿他们去‘悬河洞’,王直的尸骸就在里面,一定要助灶儿开得鬼眼!”
“可是师兄你……”草冠道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