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地感叹,这少女和他哥哥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从她的力量和反应看,显然经过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及生存技巧,不知是不是他们也经受精神上的培训,“做事情要不择手段”?要是这样的话,少女居然还肯救我几次,说明她心地还是极为善良的。毕竟我对于她来说没什么用,之前所作的也谈不上救她,甚至是破坏。……
此时我内心里倒是对她口中的哥哥多了几分顾忌。那男人连自己的妹妹都豁得出来,可想而知必然是个狠角色。当他发现我还没有常生殿有用,估计马上会把我咔嚓掉。这样想我不由打了个寒噤。
第二次走上这漫长的盘山路,我又听见了那奇异的“沙沙”声。之前还以为是看中常生殿的少数民族少女从树林里包围过来了,现在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便问少女那是什么声音。少女细听了一会,摇摇头。不过我看她好像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不肯告诉我。但是这也可以理解,我和她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我们算是对手,所以她不可能把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讲给我听。
这时我细听之下,不知怎地感觉这声音有点像人睡觉时的呼噜声。但又不太真切。少女回头看了我几眼,我才知道自己落得远了。本来体力就不如人,如今走路也跟不上,实在有损男人的自尊。所以我忙追了上去。
重新走到那个无人村,我把之前疑惑的问题又对少女提了起来。她显然是有更专业的准备才来这里,必然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这回少女总算开了金口,可惜她并没有说村民为何消失,只是就石门处盘踞的龙象淡淡地说:“那个本来就不是你想象的龙。所以没有角。那是蛇虫。”
我听了差点吐血,心道果然云南奇人异事多。我这个外来人士难免先入为主地认为全国各地大多以龙为祀,谁想这里却是螃蟹教子——不走寻常路。我估计是这里的村民被虫子折磨得怕了,不得不当成神来祭祀,想来甚是可悲。不知他们的开疆之祖,那个传说中是东海龙王之子的哀牢王,知道他的后代已经改为祭祀虫子,该作何感想。
少女不想说关于村民的事情,我也就自觉地不再询问,尾随着她一路走到村尾。之前一夜没睡又消耗了大量体力,此时不免又累又饿。我看着依旧很精神的少女,心里忽然很感激。就我们目前的路线看,其实少女完全可以带着我直接从盘山路爬上来。因为我们之前就绕了个圈子,我们掉落下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盘山路下。这边是山,另一边是悬崖。但是少女一定是顾及我的安全,特意绕了远路走了这边。
我知道对于他们这种专业人士来说,通常时间就是生命的代言词。所以她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耗费这么多时间,让我十分愧疚和心疼她。我其实对眼前这个少女知之甚少,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她一直这样漠然,对什么都是冷冷淡淡的,眼神里就像有一湾清凉的水,可以浇熄任何来自世间的焦躁,让人总是想跟在她身边,陶醉在她如莲花一样的静美中。
如果她是个男人,也一定是一个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同伴。若是也这般天姿国色,这冷面公子一般的性情,不知道要迷惑世间多少女子的芳心。可是她偏巧是个女人,还生的这样美。美得足以让任何人都忍不住去怜爱保护。想到这里我也觉得,拥有这样世间罕有的美貌,的确应该从小被训练,被磨练。否则这般的红颜,若是没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祸水而薄命。
跟着少女走到目的地,看见常生殿果然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这次见到常生殿,虽然只隔了半个夜晚,我却犹如半生未见他,不知怎地心一下子就踏实下来。心道只要他活着就好。无论如何他活着就好。虽说这一晚我都比较平静,甚至做好了常生殿已经死在虫林的准备,——万一真的是这个样子,恐怕我也能暂时淡定地接受现实。而如今看见活生生的他,那种复杂的心绪就无以言表。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代很多女人,以为丈夫已经战死疆场,反应还比较平静,好像早就做好准备一般。可是丈夫突然回家,女人的眼泪就止不住。
呸呸呸。小爷可不是女人。我也不会真的哭。只是那种心情我突然可以理解。
常生殿没事,我就开始关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那男人居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长着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相,反而是个美男子。高挺的鼻梁,漆黑的头发在阳光下甚是好看。个子也足有一米八五左右,身材笔直而均匀,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不同于常生殿的阳刚,他的五官十分完美,宛如神造,却不流于阴柔,只是帅。我第一次觉得“帅”这个字,其实真真是用来形容这样的男人的,那种似乎带着邪魅的英俊,足以让人心为之战栗沉醉。
不愧是兄妹…….我心里感概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一对极品孩子来。就像当时我形容少女一样,这个男人要是当了明星,全韩国的男星也都会没饭吃。
这一见,都不用互相介绍,就知道这俩人是嫡亲的兄妹。那男人眼眸里的一丝淡然,和那种从骨子雕刻的好看,都在彰显他们的血缘。
果然少女走了上去,淡淡地唤了声:“哥哥。”
常生殿见了我,首先也是十分激动,扯着嗓门道“我以为你去见毛爷爷了,这可怎么让我向你那贯彻~执行~独生子女~政策的父母交代…….”,接着看到了少女(他先看到的是我,我已经感激不尽),立刻直了眼,把之前伸过来准备拥抱我的手臂变成了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揪到一边,问:“你你你,怎么跟她一起?!!!”
我苦笑说:“她就是昨天被当成祭品的女孩。”
常生殿仰天长啸:“我就说啊!我只能对我的女神有冲动!昨天晚上真他么应该你冲出重围开路,我抱着她滚下山崖啊!!”
我说:“算了吧,要是你昨天跟她在一起,没准你现在已经没有命回来了。就你这色眯眯的眼神,人家能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扔到外太空。”
常生殿捶胸顿足:“你你你,昨晚和她做什么了?!是不是做~爱~做的事了?!!你你你敢欺负我的女神,亏你还是大学生,难道不知要先来后到…….你知道老子七手八脚地~luo~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件合身衣服,是多么珍惜么?!”
我知道常生殿的脾气,虽然他关键时候很靠谱也很细心,但他本性是一种直来直往的东北男人性格。有的时候说话难免会得罪人。很多时候别人不乐意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好在常生殿身材彪悍,一般人也敢怒不敢言。但是常生殿和同是东北来的男人们就比较好沟通——“你瞅啥?!”“瞅你咋地?!”然后轮凳子就上…….事后还不以为然地说东北人打架很多都是因为“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就像如今他说的这番话,虽然他毫无恶意,但是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听了就不会舒服。别说我和少女没怎么样,就算我们有什么举动,毕竟少女没有明码标牌“我是常生殿的”,我也不算做错了什么。他还没等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开始臆想他的女神被我玷~污了,难免让人误解。
不过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故意气他说:“从昨天晚上人家出来,在你还不知道那个是你女神的情况下,你就对人家有这样那样~硬~了的想法,说明你对女神坚~贞度不够,配不上人家。”
那货听了这话,为表忠心一样,居然直接朝少女冲了过去,像发qing的牦牛一般。嘴里念叨着“女神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腿……..”没准下边还要说“让我亲亲你的嘴”,然后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女一脚踹飞了出去。
常生殿武艺极高,其实正常来讲他的身体反应通常在眼睛之前。如果一个人想要袭击他,他会本能地做出反击的动作,甚至有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行动,他也会如此,并且鲜有失手。这次马失前蹄,估计是根本没想到少女表面的柔弱之下其实力气极大,并且和他一样本领超群。
常生殿趴在五米以外的地方捂着肚子~shen~吟,我虽然觉得他没有被踢中~命~根~子已经是少女脚下留情,也不免担心他被少女踹断了肠子,忙跑过去看他。常生殿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哼唧了一会,突然又笑了,低声说:“这下我放心了,凭你的小身板,欺负不了我的女神。”
我忍无可忍地骂道:“我根本没你那些花花肠子,你别老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再说人家哥哥还在这,你也别老一口一个女神的叫。那女孩本领那么高,她哥哥估计更胜一筹,搞不好杀咱们像玩似的。到时候咱们就是耗子啃菜刀,死路一条。”
常生殿看了看貌似卿卿我我的俊男美女,吐了一口气说:“我说之前看那男的那么眼熟。原来是我女神的哥哥。他也跟我说起他妹妹,没想到居然是她。”
我说:“昨晚那些人呢?那女孩说那些人不是本地人,是和我们一样的外来者。”
常生殿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张乾坤——就是我女神的哥哥也这么说。他说那些人非同寻常,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很有可能是来云南打着考古旗号搜罗民间珍品的~犯~罪~分子。在这种地方,很多时候,犯罪分子例如~盗墓者,比毒虫恶鬼更加可怕。我怀疑,那些突然消失的村民,其实就是被那些犯罪分子杀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