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伯的雪佛兰SUV停在位于兰利的中情局总部停车场中。凌晨三点,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也许早些时候他应该给女儿打一个电话,但他没有这么做。在第一条出口附近,比伯特地朝两边看了看,国务院官员的车子已经离开了,他讨厌那些油腔滑调的家伙,尽管他在握手时露出的笑脸可以把自己装扮得非常平静、和蔼。
在入口大厅,看起来一切都和白天没有区别,想到自己和艾米丽这盘棋的走向,比伯加快步速穿过印着巨型中情局标记的地板。两天后,他们的特使会在马尼拉和巴迪塞纳见面,而在这以前,他必须解决一些关于银蛇商会的问题,如果有必要,他还想和威廉?杜威认真谈谈。
三年前,在乌鸦旅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威廉是中央情报局的最高长官,当时派遣间谍渗透乌鸦旅的行动由他直属负责。直到现在,被称为“乌鸦诅咒”的情报丑闻仍然是情报局的最高机密,乌鸦旅消失以后,电视媒体声称威廉的决策导致了乌鸦旅覆灭,但事实背后却有暗波在涌动。去年总统大选过后,共和党入主白宫,总统爱德华兹任命贝克尔?德鲁担任中情局局长,威廉离职后去了国防部,现在他在五角大楼里有一间宽敞漂亮的办公室。
比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看着桌面上的提款账单,最后一笔取款地点在柏林,取款人是艾哈德牙医,他是希尔顿招募的线人,曾经在反恐行动中和BND(德国联调局)有过合作。今晚路易斯最后一次完成了他在比伯办公室的工作,现在已经转职去了财务部,比伯感觉房间里变的有点冷清,至少暂时不会有人站在门外“偷看”,他正在想着,但是他错了。
听到敲门声音的时候,比伯感觉有些意外。虽然是在兰利,但很少有人会选择这个时间拜访他。
“请进。”
门开后,道尔顿走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公文袋,表情有点夸张,好像看到的不是比伯而是某种科幻电影里的外星异形。
“长官,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国家安全不看时间。”比伯轻声咳嗽,“现在丹卡星桥的事情没什么进展,那些海上作业徒劳无功,而且录像的问题也没调查清楚,最近局长对这件事深感忧虑,虽然我们经常都遭遇困境,但这次却有些区别。道尔顿,这的确是糟糕的几天,不是吗?”
“说的对极了,长官。”
“嘿!你的表情很抽象,喜欢看西蒙·佩吉的电影吗?”
“不,事实上我很少看喜剧片。”
“哈哈!因为你更本不需要通过喜剧寻找幽默感,过去我有一个朋友和你很像,不过他没你机敏。”比伯说,“你在这儿做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是的,是香港,我发现的东西有用吗?”
“红海章鲨的位置?你是指新世纪摩厦的枪击案吗?很可惜那条线索没有任何价值,但我相信艾米丽说的话,瑞丽?波佩的确在为乌鸦旅工作,而且我认为她已经离开了香港,不过我们会继续调查她的行踪。自从亚历山大被逮捕,联邦调查局重新将瑞丽列入了通缉名单,她的经历造就出了一个可怕的女人,危险,肮脏,恶臭。”
“但我不明白。如果艾米丽没错,她为什么被逮捕?”
“那是一个错误。”
“对不起,你说什么?”
“艾米丽明天会回来工作,在这里。”他说。
“她回来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
“噢!这新闻有点意外,说实话,它让我我感到很困惑。我们之前认为艾米丽的行为严重越级违规,而现在一切都被澄清了?她其实没错对不对?”
“澄清?需要澄清什么?”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道尔顿,你希望她回来对不对?”
“嗯,长官。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被抓捕的那天晚上你告诉我说,不希望这事情破坏你们的友谊,不希望艾米丽以后提防你,后来你还向我索要了一份承诺,那时候你好像使用过偏见这个词语对吗?我知道你们都做过约翰的学生,约翰是很优秀的老师,更是难以置信的特工。刚才我和艾米丽谈过,我告诉她:你也被逮捕了。你认为这个谎言编得如何?”
道尔顿没有说话,他用手指触摸嘴唇。
“嘿,想谈谈工作的事吗?”
“什么工作?”
“路易斯已经走了,我们谈过这个对吗?”
“是的,你希望我做他的候补。”
“我只是建议你做,因为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你可以接触到更多重要的角色,也许你以后也会选择去其他部门,现在没人会向上帝许愿,祈求自己坐在电脑前面过完一生。”
“副局长先生,就像你说的一样,其实我很喜欢你说的工作,真的。但我离开以后,希尔顿和拉迪会少一个帮手。”
“我会安排另一个优秀的技术员负责你原来的任务。没错,在专业的角度,也许你比他更优秀,比他更有经验,但你应该清楚,你所在的部门不缺少技术人员。如果纵观全局,那些职位和头衔,有时候反而会化作枷锁,压制个人的能力和天赋,无论做什么选择,我们都是爱国者,我以前也做过外勤特工,所以我女儿过去很恨我,而现在她同样恨我。你是一个聪明人,道尔顿,没人可以让时间逆转。”
“我明白,副局长先生。”
“道尔顿!”
“什么?”
比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明天你把这份文件交给财务部门的总管,而他的秘书贝蒂有可能会邀请你共进晚餐。”
“如果她不够性感,请问我应该拒绝吗?”
比伯笑了,“我就当这是肯定回复。从现在开始,路易斯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是的,长官。”
“还有一件事。”他说,“你去调查一个叫海妮?布兰德的女人。有情报显示这个女人曾经为乌鸦旅工作过,而且她上了出事的飞机,现在已经死了。”
“可是副局长先生,只凭名字很难确定死者的身份。”
“请问你去过曼谷吗?”
“没去过。”
“那是一座有特殊魅力的城市。航空数据显示海妮?布兰德在半年前搭乘过泰国航空公司从布里斯班飞往曼谷的航班,我们的情报员发现这个女人是一位画家,曾经在布里斯班的杰森工作室上班。”
“画家?”道尔顿想了想,“我不明白。难道我们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多?”
“远远不够。一会儿我会通过邮件把刚才说到的具体资料发送给你,那时候你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因为海妮?布兰德这个人并不存在,她的身份彻底属于伪造,我们调查过她在澳洲的档案,包括她的学校、朋友、亲人和住所,那些信息都是刻意编造的假象,虽然很多人愿意撒谎,但我认为海妮是五年前忽然出现在澳洲的,她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道尔顿皱起眉头,“你认为这是乌鸦旅干的?就像亚历山大伪造了瑞丽?波佩的死亡一样?”
“不,海妮?布兰德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有哪些人可以篡改或者伪造出一个公民的身份呢?我认为乌鸦旅做不到,也许海妮本身就是一个间谍,她肯定为某个国家的情报部门工作,这种人往往是由和他们合作的国家给予新的公民籍。”
“试过人脸搜索吗?”
“那没用。”比伯摇摇头,“听着。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的身份查出来,我只想看到结果,只想弄清楚海妮?布兰德是谁。”
“我明白长官。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请讲。”
“海妮是不是和丹卡星桥的客机失踪有什么关系?”
“不,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比伯说。
“这只是为了搜集到更多情报?”
“没错。情报永远是天平上最重的砝码,只有拿出剩下的全部才能与之平衡。要想彻底清除乌鸦旅,我们必须去了解他们的目的,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如何运作,以及他们的资金来源,而海妮?布兰德是线索之一。”
道尔顿从桌面上拿起文件袋,他对比伯说:“如果我发现了什么东西,会立刻通知你。”
随后他后退离开了办公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比伯又开始欣赏古巴植物,审美疲劳以后,他拿出手机。这种手机只能在总部大楼内使用,因为中情局总部拥有完全独立的通讯基站,考虑到信息安全,在这里工作的人员通过入口处的安检以后,必须把自己的手机换成专用的通讯工具。
比伯开始拨号,他很清楚,如果艾森在电话里对约翰所说的东西真是蓝碟,那么埃及的任务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自从NSA监听到海妮?布兰德和艾森的通话,中情局意识到海妮在暗中收集乌鸦旅高层人员的身份信息,她在传送给艾森的邮件中把这些情报简称为蓝碟。不过有一件事情比伯非常在意,那就是海妮加入乌鸦旅的原因,他相信海妮背后肯定存在一个强大的情报组织,虽然那个机构是什么、有什么目的,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现在尚不清楚,但既然海妮找到了艾森,并且与她合作,这很可能说明海妮认为自己所效力的组织内存在乌鸦旅的卧底。
深夜,却没有困倦。过去他迷恋夜空,但从不怀恋那种感觉,因为那片相同的黑暗从未离他而去,他很清楚,即使再过五年,或者再等十五年,情况也不会好转,就像冷战结束以后,世界上仍然遍布着阴云。
比伯蹭蹭他的双腿,然后按下手机上的拨号键,他等了大概有半分钟,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格勒尔,是你吗?”他问。
对方的声音有点低沉,但不是那种躺在床上半醒半睡时的说话声,比伯得出的结论是:格勒尔?巴顿很清醒,也许正在电脑旁边抽雪茄。
“比伯?特纳!我没想到中情局副局长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些话就没必要再说了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亚历山大对吗?”格勒尔发出一声轻笑,“对不起比伯,亚历山大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不过他在加布里尔谋杀案里还有一个同伙,那个家伙过去做过公路警察,他枪杀加布里尔以后,在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小镇上被逮捕了。”
“但是格勒尔,亚历山大是你的手下。”
“如果这是一次嘲讽,那你根本不需要打这个电话。司法部很清楚,亚历山大的事情不足以让我辞去联邦调查局局长的职位。”
“你认为我打电话是为了嘲讽你?”
“也许吧,比伯。因为你过去总喜欢耍小聪明。”
“你认为我现在是在耍小聪明?”
“其实我不在乎你怎么想,这几天我已经对对局里进行清理整顿,对亚历山大周围的人物进行调查。舆论的影响压不垮我,但比伯,你的朋友很厉害,我也将尽我所能收拾这场残局。”
“没错,你可以都不在乎,但我现在并不想和你讨论亚历山大的事。拜托格勒尔,现在没时间纠缠以前的过节,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
这段沉寂的时间显得有点冗长,比伯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你没有回家对吗?”格勒尔问。
“我正在办公室里给你打电话。”
“我以为你正趴在床头上欣赏你女儿的脸,她最近还好吗?”
“她很好,凯西已经长大了。”
“但你仍然担心她不是吗?比如正在为自己没有回家或者没有提前给她打电话而感到内疚?”
“你想听实话吗?”
“不,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实话。”
比伯笑了,说:“其实格勒尔,如果艾米丽探员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我那天根本不会闯进房子帮她。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亚历山大的事情被媒体公开,这样会让情况变麻烦,即使这件事暂时被压到了底下,我现在仍然必须和司法部妥协调查权。”
“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那女孩儿不是吗?瑞丽?波佩,不过现在她又叫艾森?格雷。”
“我只知道乌鸦旅招募了她。”
“亚历山大被逮捕以后,她的名字被你们列入了国际通缉名单。”
“这有什么问题吗?”
“把她划掉。”
“对不起,你说什么?”
“把艾森从通缉名单里清除掉。”
格勒尔疑惑地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这有关国家安全。”
“该死,比伯!别用这样的借口来糊弄我,这让我想起了尼克松在水门事件曝光后的演讲。”
“格勒尔你不明白。艾森是一个重要的证人,我们在试图保证她的安全。”
“艾森的安全?看来你很清楚她在什么地方?”
“你在凭想象思考问题。”
“无论怎样,艾森也是乌鸦旅成员,通缉名单是她和国境中间的一条防线,这件事我已经和国土安全部通过电话。”他放慢语速犹豫了一会儿,“假如艾森在他国被海关警卫拦截,你们可以省下寻找她的麻烦。但你却要求我把她移出通缉名单?这说明你很清楚艾森在哪儿、或者将要去哪儿。我说的有错的吗?”
“听着格勒尔,我需要你把她划掉。”
“哼~你们这些家伙,又在策划什么东西对吗?”
“把她划掉,格勒尔。”
“听着比伯,如果发生意外……”
“谈话时我不喜欢用意外这个词!”比伯打断他,“这一次你应该相信我的话,过去媒体说我们摧毁了乌鸦旅,而现在那些狗娘养的混蛋又活着回来了,我们都清楚这背后的道理,观众总是对具有欺骗性的新闻深恶痛疾,现在中情局承担的压力比你们更重,所以我绝不想看到’意外’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又放慢语速,“既然我现在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那么今晚过后,如果你们的通缉名单导致艾森在国外被逮捕,或者导致她遭遇直接或间接性的谋杀,你就将为重要情报的丢失承担责任,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服从你的安排?”
“不!我的意思是:艾森这条线索不能断裂。”
“你说的有道理,但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好计划。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会接到你的来电,不过比伯,你的声音好像有点嘶哑。”
“谢谢你,格勒尔,只要我们能达成共识就足够了。毕竟计划的好坏只由结果而定,未来总有人会做出评价的。”
电话挂断了。
比伯的手臂靠在转椅的扶把上,手指慢慢地转动旁边那支蓝色的原子笔,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台历,动作很像一个失恋的贵族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痛苦地计算着生存时间。又过了几分钟,他站起来打开旁边的虹膜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份绝密文件,封面上印着:《乌鸦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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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前,道尔顿拿着那份文件袋离开了比伯的办公室。随后他离开了中情局总部的大楼,驾车去了北部一家名为艾森堡冰屋的酒吧,还在那里点了一杯伏特加酒,但他只在吧台前坐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
广告牌彩灯发出的亮光越来越微弱,顺着艾森堡冰屋后面那条小路行驶,那里没有警察检测你是否超速驾驶或者让你对着酒精检测仪吹气。道尔顿打开车窗,感受冷风按摩皮肤的感觉,他的车载CD碟机正在播放很轻柔的小提琴独奏曲,而那条小路则继续向前延伸着,两侧的植被好像也变得愈加茂盛。大概过了五分钟,车辆转过一个有坡度的弯道,停靠在道栏旁边。
道尔顿熄灭引擎,一辆黑色的捷豹缓慢地向他滑过来,然后并列着停靠在旁边。
捷豹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里面露出一个红点,那是一支正在燃烧的雪茄,开车的女人没有转头,她的脖子和手腕上没有挂任何首饰,蓬松卷曲的金发搭在肩膀上,她张开嘴唇吐出一口烟气。
“你迟到了五分钟。”女人说。
“抱歉,我不习惯超速驾车。”
“是吗?也许你应该少在酒吧待会儿。”
“规则是不能改的。今天我只在酒吧里待了几分钟,只喝了一小杯伏特加,我想克林特老板已经向你转达了这些信息,所以……你的车窗下面那支手枪也可以收起来了,我相信你暂时还不会扣动扳机。”
捷豹里的女人冷淡地笑了一声,问:“你找我有急事?”
“关于艾米丽的事。”
“她怎么了?”
“她又回到了中情局。”
“发送SEMICOLON(分号)给我的之前,你就应该考虑这种可能性。”
“对不起女士,我的任务只有限制艾米丽行动,我无法动摇比伯的意志,这是和计划设计无关,艾米丽回到兰利以后,我主动和她接触,利用过去和约翰的关系获得了她的信任,并在暗中协助比伯将她逮捕。既然比伯和我们一样都想限制她的自由,我认为借比伯之手限制她的行动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艾米丽的确因为工作违规遭了到软禁,但我不明白比伯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女人闭上眼睛,“既然比伯要她回来,我们只能坐观其变,不过我肯定他们在策划什么事情。”她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吐出白色的烟圈,“过去那些计划都已经失去了价值,包括限制艾米莉行动这件事,不过这没有关系,你不需要担心。”
“任务失败了?”
“不,这只是为了长远的未来所需要接受的必然考验。”
道尔顿想了想,忽然转头说:“告诉我你一个消息,比伯让我做办公室助理。”
“做得很好,道尔顿!乌斯克将军会很高兴,不过现在有新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我明白,女士AD。”
女人叹了口气,“我们必须弄清楚比伯的计划。当然,还有乌鸦旅未来的打算,现在你距离他们两者都非常近。”
“是我们在布里斯班做了手脚对吗?”
“布里斯班?”
“因为乌鸦旅不可能把黛米?法莫的尸体留在公寓里。”
女人用手挠挠头发,“我原本打算借用黛米的尸体揭露乌鸦旅存在的事实,没想到那些混蛋竟然主动宣称为失踪的客机负责。艾米丽?琼斯回到兰利以后,比伯对她表现出的排斥和质疑说明中情局有自己的打算,他们肯定也得到了关乌鸦的情报,所以乌斯克将军想借助比伯除掉乌鸦,我相信艾米丽被软禁完全是因为比伯担心她私下所做的那些调查会打乱长远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中情局在丹卡星桥的航班出事前就发现了乌鸦旅的线索?”
“这毫无疑问。”
“告诉我,假如......”
“够了道尔顿!这话题到此结束。”雪茄烟顶端的火星被掐灭了,金发女士AD的眼睛缓慢地向道尔顿转过去,“如果你的身份遭到质疑,我必须确保你在享受刑具的时候说不出任何一句有用的话、做不出任何一个该死的表情。”
“我明白,但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道尔顿看着对方,他问:“你听说过海妮?布兰德吗?”
“海妮?布兰德?”
“比伯让我调查这个女人,他说海妮生前是乌鸦旅成员,不过这种不正派的女人更像一个间谍。”
“我这儿没你要的情报,我不知道海妮?布兰德是谁,不过既然比伯让你调查,你就按他的要求去做,不过我也想要一份答案,乌斯克将军的计划还需要更多参考。”
“我了解。”
“最后再给你一点提醒。比伯为什么解除对艾米丽的软禁?他们肯定有所计划,你务必提高警惕。”
女人AD升起车窗,接着是引擎远去的响声。
道尔顿看着反光镜,直到捷豹的尾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