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长流镇,下一个小镇就到家了。不是我想做大禹,过家门不入,是老天不让我做孝女呀。我摇头感慨,傍晚余霞映照,马车颠的又均匀,不由打了个哈欠,“水粽子,你赶马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水东流扯了嘴角,“敢把魔教教主当车夫使唤的,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嘿嘿嘿。”
“渣渣,你把玉佩放在一起,会碰碎的。”
“哦。”思量一番,把玉佩揣进怀里,又膈应。想了想,取了莲花玉佩别他腰上,“好了。”
水东流斜乜,“弄错了吧?”
我摆着手里的竹枝朝前看,“莲花的那块太难看了,一点都无法衬托出我的气质。”
水东流唇角一勾,“人好看佩戴什么都好看。”
我大怒,伸手戳他戳他。正戳的愉快,水东流手势猛顿,停了马车。我下意识以为又走错路了,紧张兮兮往前看不会又出现个什么快活林恶人谷,他已跳下马车,往旁边那小树林看去,“为何鬼鬼祟祟跟着?”
我急忙到一旁助阵,“谁在那里?出来!”
片刻有疾风吹来,跳出七八个灰衣人。一看脸,我愣了愣,“你们怎么来了?”
这些人不就是恶人谷飞门的,他们跟来干嘛?
领头一人说道,“保护门主是飞门的职责。婆婆下令,在门主未将飞舞门重振旗鼓前,一定要寸步不离。”
“……”我扶额,虽然这挺好,但寸步不离什么的……我压力很大呀。
驾车进了小镇,早就不见他们的踪影,侧耳细听,又能听见一些动静。不愧是高高手,藏身技能太厉害了。
找了家客栈,问了小二近日可有大批武林中人路过,说是没有。猜着师父的伤和庄世正的伤都要养,有几日停留也不出奇。只求这一路早点顺利到达衡山,对,不能让水粽子赶路才是真理。
掌柜两眼透着精明,笑问,“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
“几间房?”
水东流想也没想,“两间。”
我忙抬指,“一间!”抓了他的胳膊就往上走,“我门人还跟在后面,要两间房你是等着被怀疑然后挨削吗?”
水东流微抬下巴,“我要睡床。”
“……水粽子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一下。”
“不!再不睡床我的腰板都要断了。”
“……矫情,以后别让你夫人知道你如此不懂体贴人。”我转了转眼珠,抿笑,好,睡就睡,让你睡个够。
到了房里,吃过饭,等水东流去后院澡房沐浴,我跑到铺子去按着水东流大致的身形买了几身大人小孩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回到屋里放好,我也去洗了个澡,舒爽极了。
水东流竟然真的打算让我滚地板,连被子都“贴心”的给我丢到了地上。我要是照照镜子,脸一定黑成炭了。听见小二在隔壁房,摆手示意他过来,缩会身,往水东流那喊了一声,“水粽子。”
一会,水东流慢吞吞走了过来,“什么?”
我探了探脑门,“好像染了风邪,你摸摸。”
“渣渣你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我龇牙,“我本来就是姑娘。”
水东流解开缠在手上的布条,小二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开了条缝,露了只眼,“屋里有块地方脏了,把你的抹布给我。”
小二伸手进来,我抓了水东流的手就往那碰。
砰~
瞬间就见到迷你版的水东流愣神,末了仰头大怒。我忙关了门,一把扛起他,“睡觉咯。”
“渣、渣!我要宰了你!”
“我也想睡床嘛,这样就好啦。明早我可以赏你一个吻,不要动,不然我戳你啦。”
把他丢了上去,从包袱里翻出衣服给他。他更是憋红了脸,“原来你早就预谋好了。”
我凑近了脑袋,抡拳头,“战斗力负五的渣不要说话。”
小粽子愤然背身,“不许看!”
“好好,不看。”
等他换好,还是满脸黑线,贴紧了墙虎视眈眈看来。我侧身看他,“水粽子,你要多久才能恢复?”
声音依旧愤然,“少则两日,多则七天。”
我扯了扯嘴角,捏他的耳根,“都跟姑娘来癸水的时日一样了。”
他回身瞪眼,“别人怕的要死要活,你却把这个当乐趣,恶趣味无法直视。”
我笑笑,给他匀被子,“好了,睡觉。”
一夜无声,好梦相随。
眼皮子外面的光源越来越亮,周公也撤离了阵地。我揉揉眼,微微睁眼,隐约看见摊在脸下的大巴掌,我瞪大眼看去,起身,盯着那已经恢复正常还假装睡觉的色胚,“水东流!”
水粽子眼皮微动,睁眼看来,还满是朦胧睡意,“什么?”
片刻,他忽然坐起身,一脸吃亏的模样,“渣渣,你半夜非礼我?!”
我抓狂,“恶人先告状,揍你!”好像有哪里不对……我眨眨眼,看着他一身的碎布条,皮肤真白,腹肌真赞……鼻血,“啊啊啊!呸呸呸!”
“……”
哆哆嗦嗦滚下地,把包袱啪唧摔他脸上,“色狼。”
水东流慢条斯理穿着,“好吧,就算是我半夜动手了,不过你睡的真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末了他又声中带笑,“不对,卖也没人要,所以不怕。”
我偏头,不听不听,下回点穴让他僵一晚好了。
洗漱干净打算去楼下用早饭,还没擦干脸,窗外就有动静,两个灰衣人跳了进来,随后又跳进来两个,将一人扔到地上,唰啦跪地,“门主,此人在外面趴墙,形迹可疑。”
水东流此时还在那里穿衣服,众人余光肯定瞄见了,依旧淡定如常。我也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蹲身看他,是个平淡无奇的儒生脸,见他躲闪,挑眉,“哟,又是玉狐狸你呀。”
玉狐狸百般无奈撕了面皮,“每次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被认出来太伤自尊了。”
我嘿嘿笑问,“你还想偷我的剑吗?”
玉狐狸点头,“身为一个优秀的江洋大盗,是必然不会随便放弃目标的。”
说罢,又直勾勾盯着我腰间的梅花玉佩。
水东流已穿戴缠裹走了过来,也蹲身看他,“你就是那易容术可与魔教媲美的盗圣嫡传弟子玉狐狸?”他笑了笑,无比亲切的拍拍他的肩,“拜托你一件事。”
玉狐狸冷笑,“不做,我是那种会随便帮人做事的吗?”
水东流笑意一敛,“阎王爷想必很喜欢铮铮铁骨的汉子。”
“什么事,说吧,在下万死不辞!”
我戳戳他脑袋,“没节操。”
他嚷了起来,“天大地大命最大。”
水东流笑道,“你易容成衡山掌门庄世正的模样,带着流光剑往衡山去。速度不要太快,但也不要太慢。”
“……这是让我去死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流……您的手可以从我脖子上离开吗……好吧,我一定会好好办的。”
水东流满意了,向灰衣人要了把剑,取了手上布条将剑缠住,塞给他,“这就是流光剑。如果让我知道你半路失踪,没抵达衡山,日后还是死路一条。”
玉狐狸额上冷汗成河,“不敢。”
我摸摸下巴,在他离开后,又让两个门人跟上。我拿了自己的包袱,将特地买的布条拿出,抓了他的手给他缠,“你声东击西呀?”
“嗯,待会再让人去放放风声。”
“这样一来,真正的庄世正也要遇到不少麻烦吧。”我心情大好,找流光剑的如果真是舞门的人,那这回总算可以让庄世正吃回苦头了。找杀手来对付我,如今以牙还牙,让你也被杀手追杀看看。见他又一脸神棍沉思,我扯了扯布条,“你在想什么?”
水东流抬眼看来,“我在想,这次恢复的这么快,会不会是因为和你同……眠的关系。”
我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脸红没,可是看见他脸红了,“所以百里屠夫说的你我体质相辅相成,极阳极阴是真的?”
“或许是。”
我好奇道,“你爹是怎么解开魔毒的?”
“当年我母亲种了一种可以解毒的药花,花开之际,他俩顾着说话,结果回过神……却发现花已经被野猫吞掉了。”水东流默默看着上方,“后来我娘逼迫我爹咽下药花的根茎,可惜没效果。”
我扶额,这样的爹娘真是……水粽子的性格果然是受双亲影响吧,“令尊还好吧?”
水东流扯了嘴角,“好得很,简直是不亦乐乎。”
我挠挠头,怎么感觉我变笨了,解不了毒还不亦乐乎,“那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你会忽大忽小?”
“十岁。”
十岁就开始……实在不擅长安慰人的我拧眉半晌,顿悟,拍肩,“还好你可以碰姑娘,反正你不喜欢男人。”
“……”
话落,头顶轰然一声,瓦砾的崩裂声震入耳膜。不等反应,已经被水东流一把捞进怀里退到一边,随后就见屋顶穿了个大洞,白尘飞扬。黑衣白衣两方人马的刀剑声咣当不停,见剑法几乎如出一辙,我忙喊了一声,“住手。”
灰衣门人立刻护在我身旁,提剑紧护,那四五个黑衣人也停步不前。我皱眉问道,“你们是舞门的?”
为首一人声调颇冷,“门主想见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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