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你个聂无双,蓝羽说的都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高仕摇头幌脑,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看着聂无双道。
“还请高先生明示!”聂无双又一抱拳。
蓝羽翅化成手,托着下巴道,令一翅指着聂无双道:“我看他是当局者迷。”
“嗯嗯!”高仕跟着点了点头,“蓝羽说的意思呢,就是聂齿这小子他的善恶不取决于天,而取决于人。”
“取决于人?”聂无双似有眉目。
蓝羽补充道:“不错,勇士聂无双素来仁义,品行端正。它既生于你家,必是希望你能调教它走上正道,而非为祸世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的封印会被解除,而你作为它的领导者,它品行的好坏,全都寄于你的身上。这就是我说的,善恶不由天了。”说着拍拍聂无双的肩膀,“任务艰巨哦!”
“封印还没有解除?”聂无双半喜半忧,眉宇终得舒展。
“没有啊!我借你们的力量又把它堵上了,咯咯哒……”它用翅膀指着聂无双大笑了起来。
高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贱笑着也凑过来拍拍聂无双的肩膀,“责任重大哦!要好好努力。”
随后跟着蓝羽一前一后,朝着部落的方向赶去。
聂无双背着聂齿,在后面不甘的吼道:“喂!你也有责任吧!为人师表啊……”
高仕加快了步伐,嬉笑连连,“我可管不了啊……”
蓝羽指着高仕的脑门子骂道:“嘿!你这个憨蛋儿,害得老鸡差点拜你为师,还好小子晕倒,老鸡我细查之下,才知这小子的本事乃是天生的,和你这憨蛋儿关系不大。”
高仕使开飞毛腿的功夫,跑到最前面,回头凶道:“怎么说话呢你这臭鸡!”
“跟老鸡凶,老鸡弄死你煲汤喝……”
蓝羽、高仕一路打闹,可谓是相见恨晚,虽都一把年纪,却都如孩童一般活泼。
苗成虎回去之后,打扫战场收拾残局不提,待聂齿再醒之时,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他双眼未睁开,便听见有人唧唧歪歪,闹个不停。原是蓝羽、高仕二人吵闹个没完,苗成虎一来,稍加安静,房中四人,各有心事。
聂齿稍一睁眼,便见床侧坐着一人,她……依旧是她,穿着艳丽而又奇特的衣服,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些包扎伤口的白布。
“你醒了……终于……”苗三江含泪道。
聂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努力挪动手臂,紧紧的抓着三江的手。
苗成虎脸朝向蓝羽、高仕,不知说什么是好。这二位便也止住打闹,互相看了两眼,最后目光齐聚在两名少年人的身上。
高仕玩笑道:“聂齿啊,你哭什么呀?要是舍不得走,就留在这儿,好好陪着人家姑娘!”
聂齿脸上一片羞红。高仕不想蓝羽下一句话,竟叫他牙口无言,它拍拍翅膀,大叫道:“对哟对哟!好好陪着美人儿,别回去啦!”
高仕对“美人儿”那是极其敏感,不悦的瞪了一眼蓝羽。蓝羽拍拍屁股,自是觉得莫名其妙,还继续发笑。
屋外面,聂无双早已备好了马车,等候多时。
今日是期限,无论聂齿是否苏醒,他们都将启程。
也许聂齿该庆幸,如果不是他及时的醒来,只怕就没机会和三江告别了。
苗三江强压泪水,假装微笑道:“你哭什么?大家伙儿不都好好的吗?”
“嗯……”聂齿无言以对,抹着脸上的泪水,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三江。
推开门,聂无双赶了进来,“傻小子,你哭个甚?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好哭的?”
“我……”聂齿哽咽着,难以言语。仿佛是前世的牵绊,今生的姻缘,不聚难散。
“让各位见笑了!”聂无双朝着众人鞠了一圈的躬,其中也包括了苗三江。
她急忙站起身子避让,作为晚辈,她安敢受此大礼!
“聂先生,怎么可以向我一个晚辈行此大礼呢?”她不好上前搀扶,只得向旁一闪。
聂无双坦然一笑,站直了身子,“我这是代犬子致谢,若没有你,他已不知死了几次,超度几回。连日来多亏有你的细心照料,他才好点如此之快。”
苗三江尴尬的向前一步,手已脱离了聂齿的手臂。
聂齿见父亲,不敢再大声哭泣,可眼泪却难以止住。
聂无双向蓝族众人一一道别,恰好风和日丽,天公作美。他将聂齿抱到外面的马车上,安顿妥当,再三谢过。
苗成虎等人自是送出门外,尤其是苗三江,更是热泪盈眶。
成虎、蓝羽等挽留再三,均道:“孩子重伤初醒,不如多修养几日。”其实皆知,以聂无双的性子,纵然聂齿的伤再重上几分,晚醒个一两天,他也不会再叨扰。
聂齿躺在马车上,浑身无力,几欲坐起,均未能如愿,只微微抬起了头,眼望着三江的身影渐渐缩小,好似将要落山的太阳。
不知怎地,那苗三江自见聂齿之日起,便觉得格外亲切,此番分离,更是恋恋不舍,徒步相送十余里,不愿回头。
陡然间,一点灵光闪过,晚霞中好似划过一簇泪影。聂齿见西天红日,宛如鲜血,深感不吉,暗自祈祷:“纵有千般磨难,万不可降临到她的身上。再苦再累再痛,我都愿替她承受……”殊不知再见之日,自己却是身残之躯。那人的血灾,还在他之后。
微风拂面,秋意悲凉。此情此景,聂齿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前世离别之恨,尽化作今日相思之泪。
自三江身影消失之后,那聂齿又哭出二三里路,后聂无双、高仕呵斥,总算止住不哭,可心里却更加绝望、难过。
沿途风餐露宿,披星赶月,这一天终于回到犀牛镇。
村口的古树依旧挺拔,往事如梦,回首只在笑谈中。
古树下站着两名女子,一长一幼,长得等相公,幼的……
路虽颠簸,可聂齿的生命力是何等之强!颠簸总比不上他恢复的快,第一个跃下马车,飞奔过去,“师妹、师娘……你们怎么在这儿?”
“师哥,我每天都在这儿等你。”高如意嫣然一笑,美过万躲桃花,真好比仙童仙子降世。
聂齿喜不胜收,本想抱着师妹狂亲,可心一动邪念,顿时受到五蠹惩罚,岂能再动?
高如意活泼可爱,赶上前去,翘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师哥,想我了没?”
聂齿哪里敢说不想,只可惜高仕却夹在中间,替女儿愤愤不平,“他啊!还好我们去的早,要不然就和别人家的姑娘成亲了!”说罢哈哈大笑。
高如意笑颜尽失,“师哥,真的假的?”
“假的!”聂齿吓得一抖,忙做解释,深怕惹了师妹不悦,只可惜头皮还是麻了半边。
那碧玉无暇般的小手,在聂齿头上拍了一下,“师哥你不听我的话。”
“哪……哪有?”聂齿不知师妹为什么会这样说,不敢胡乱解释。
聂无双驾车赶来,与陶美人儿相互问候,细言经过不提。
高如意笑中含泪,道:“我叫你先把本体救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聂齿道:“那……那分身……”
“嘘!别再说了。”高如意竖起食指,架在聂齿嘴边,“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救我……不过你必须得答应我,以后不准你用这种方式来救我,不准你用牺牲自己的办法,来换取我的平安。”
“嗯!”聂齿点点头,“我尽力让咱们两个都安全,还有,我以后再也不蛮干了,我再也不会胡乱用术了,要是知道那一点点的怨念,给大家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我宁可死,也不会……”
“好了,你可不许死,我还等着你长大呢!”高如意身子一斜,拥入聂齿怀中。
聂齿面红如纸,忙道:“师妹……我……”
“师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担心你……”高如意眼圈围着眼睛来回打转。
“没事师妹,我挺好的,没受伤。”这一刻,叫他受再多苦都认。
“胡说!那几个妖的本事有多大,我可是见识过的。”高如意挽起聂齿的手,跟在马车后面,缓缓前行。
“哦!呵呵,师妹真不用那么担心,我真挺好的,那几个妖也没多厉害,最后都被一只鸡给杀了呢!”
“是吗?”
……
聂齿将自己的经过,挑挑捡捡,讲述了一遍。
高如意却听出聂齿有所隐瞒,摇头笑道:“师哥说起谎来最是可爱!”
“可爱?我哪里可爱了?不对,我哪里说谎了?你可以问师父他们啊!”聂齿说的认认真真,只不过话中漏洞多如牛毛,那聪明伶俐的如意,想听不出来都难。
高如意道:“师哥你切胡说呢!那三妖追我,要不是你的分身智勇,我们两个拼死也回不到陶家堡的。”
“嗨!哪有啊!一个分身而已,而且主力都被你们引去了,我就对付一个不中用的。”聂齿又摸起了他那熟悉的后脑海。
高如意道:“你还狡辩呢!你知道自己的身手远不如分身,所以选择让他来保护我撤退,而自己却留下来殿后,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我周全,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聂齿的心意尽被师妹说了出来,哪里还找得到借口。此时关切的问道:“那……那你们回来的时候顺利吗?那三个妖怪有没有伤到你?”
高如意道:“路上可谓是凶险万分,好在及时赶到了班抵亚国内,遇见了大国师,否则可就真的完了。”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两张俗纸,“师哥,我好想你呀!”
聂齿道:“我也是,我也好想你啊师妹。”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高府门外,高如意挽着聂齿的手,进了家门,直奔书房而去,“师哥,你还不知道我回来时的经过呢吧?”
“嗯!快和我说说,那个大国师厉害不?”聂齿点头附和着。
“他啊!”高如意眼神中露出一股厌恶的目光,“他很厉害的,只是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