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慈看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被挤压在一起的鸭舌,一条一条的,看起来都没食欲了。
可心,突然莫名的感到一丝酸涩。
多小的一件事啊。
从十几岁起,追她的人能从盛家排到总统府,花海豪车镶钻名包镶宝石的鞋子……她盛慈哪一样没见过?
这点鸭舌,连零头都不到,简直微不足道。
可是……
为什么这么感动呢?
眼眸闪了闪,盛慈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真美。
真突然。
真微妙。
盛慈心想,她会铭记住这一刻,由一个叫霍深男人,给她带来的非常与众不同的感受。
“你怎么这么可爱?”
“啊?”
盛慈笑着伸出手来。
“霍深,很高兴重新认识你。”
过分俊秀的年轻男人红透了脸,却急忙伸出手握住女子柔美的小手,力度不敢握太松也不敢握太久,时间不敢握太久也不敢握太段。
最终,只能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学生一样老师乖巧。
盛慈收回手,习惯性地想要拍人肩膀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摸上霍深的头。
“虽然我不确定未来会如何,也不确定我们会不会相恋,但这一刻你给我的感动,我会记得一辈子,谢谢你。”
是你让我知道,我竟然可以这样值得。
谢谢你送来的5.20公斤鸭舌。
“盛慈姐客、客气了。”
“我们微信聊吧,怪冷的,就不多说了。”从下楼后,盛慈的手机来电就没停过。
一个劲儿的震动,但是她没接。
机会只有一个,谁抓住就是谁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动作慢就只能错过航班。
错过了她的航班,他们总能赶上别人的航班,没关系啊,谁离开谁能活不了?
“好,那……有点重,我帮盛慈姐送上去吧?”
“好啊,你正好可以到我家喝点东西。”
“不、不用了,虽然我很想多跟盛慈姐待一会儿,但是我知道这样不好。”
盛慈又笑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男人是这么可爱的物种?
哦,只限于某些。
“走吧。”
“嗯嗯。”
盛慈折身进入单元门中,霍深规规矩矩地跟在身后,充当拎包客。
安全通道中人影一闪,然而他们谁都没有看到。
直到电梯门关合,赫连喆才从安全通中走了出来。
他复杂到形容不出来的目光死死的顶着电梯数字,直到数字变成了“9”,而且停下一直没动。
深呼一口气,他咬着牙开始等待。
十秒,三十秒……
数字“9”开始变动,8,7……赫连松了一口气。
“叮”的一声响,他低下头,一只手掌捂住脸,佯装在看手机,眼角余光却打量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
霍深已经重新戴上了口罩,但还是能从脚步的频率中,感觉的到他的兴奋和欣喜。
两人错身的一瞬间,赫连喆克制住一拳砸过去的冲动,抬脚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后,他暮然想起他在这部电梯里得到的授权似乎只能上到20层。
然而,那个女人却住在9层。
也就是说,他就算想要质问她为什么拉黑他,得先到20层,然后再下11层楼梯到达9楼。
艹!
真他妈麻烦。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
赫连喆诧异看向电梯里的数字“9”,眼底的惊喜还来得及收起,电梯门就开了。
盛慈提着一个超大的袋子,站在电梯门外,看到电梯里的人时,眉头当即蹙起。
刚才下楼的不是霍深吗?
霍深进电梯时,里面好像是空的吧。
那这个傻逼怎么会……出现在1楼?
这么惊喜,是不是没想到他会来找她?赫连喆心里戏谑地想着,便踏出电梯。
“为什么拉黑我?!”
盛慈舒展眉头,淡淡地看着被盛怒笼罩着的男人。
颜值比不上她侄子。
身材比不上她侄子。
学历比不上她侄子。
财富比不上她侄子。
所以,她当初眼睛里到底糊了多少屎?
行吧,反正眼睛可以流泪了,能自动冲洗了,以后估计就不会再那么看不清人鬼了。
赫连喆被女人美艳勾人的眼眸看的心里发毛,顿时心声懊恼。
该死的!
他竟然中了这个女人的计,甚至还跑来质问她为什么拉黑了他!
他是疯了吗?
她离他远远的不是更好?
太多的想法在赫连喆脑海中一一闪过,却都抵不过对方一句“让开”。
赫连喆始料未及。
“你说什么?”
“我叫你让开。”
“盛慈,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拉黑我微信和号码,不就是为了让我来找你吗,如你所愿,我来了!”
真是越来越没眼看了,盛慈别过眼去。
看一眼,都觉得烦。
是真的烦。
失去了她用爱意凝造出的美颜滤镜,赫连喆本人简直就是网恋奔现大型翻车现场,让人只觉得扫兴。
可气可笑又可悲。
她曾那么热烈的爱着这个人,从18岁开始,如今她28岁。
她爱了赫连喆足足十年!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满目疮痍的烂命一条。
——用500万侮辱茵茵和茵茵的朋友,你太过分了!有钱了不起?你无非是生在盛家罢了,没有盛家你是什么东西?
——盛慈,你真恶毒!茵茵已经那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她!
——如果你不是池爷的小姑,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有什么资格爱我?今天在这个男的怀里笑,明天在那个男人的腿上闹,你他妈也配跟我说“爱”这个字?真让我觉得恶心!
——滚!再让我看到你欺负茵茵,信不信我弄死你!
……
电梯缓缓关合,将九楼的入户处闭合成一个更小的空间。
记忆翻腾不止,盛慈闭上眼睛,泪湿眼角又隐于暗光之中。
“既然你觉得是如我所愿,那不如再如我所愿一次,我现在的愿望是你能让开,我要上楼,谢谢。”
“你以为我会信你?”
“或者你可以和我一起上去,我不介意。”
“你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赫连喆怒极反笑。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盛慈的哀默和平静,那是她以往面对他时,从未有过的一种情绪和心态。
然而,这却是赫连喆和盛慈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和心态。
愤怒。
看到她,他就愤怒,本能的。
说不清道不明,赫连喆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