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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人类与精灵(1 / 1)

“人类,只适合生存于战争之年。”穆拉斯?丘吉尔曾如此说道。

——《弑神之人》夏洛

银月一族,精灵的王族,常年隐居于大陆南岸的银月森林中,鲜与外界往来。

第二纪元,由于人类高层的背叛,精灵族人险些全军覆没于与魔族大军的对抗之中,战争结束之后,精灵族与人类长久以来的联盟关系宣告破裂,精灵们退居森林,再不插手人类社会的事,也不再保护人类。

然而此后,精灵们与人类的关系却并未因此有所缓和,反而是加剧了恶化。

和平的社会总是会滋生许许多多的问题,而人类,又是一种欲望始终无法得到满足的生物,在食饱衣暖了之后,负面情绪所产生的暗黑心理最终在人类的心中萌芽了。

不知从哪天开始,人类社会的奴隶市场中,渐渐混杂进了其他的文明种族,而精灵,无论男女,更是此间的高价物。骑士的铁蹄开始踏足精灵们赖以生存的森林,为了森林中各种宝贵的资源,丑陋的生物们向着往日曾并肩作战过的盟友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长剑,即守护!

先人们在长剑上所铭刻下的誓言,早已随着战乱的逝去而遗留在了沙场上,那面虽然破损,却依旧印证了人类当年荣光的旗帜,也逐渐地被岁月的风沙所掩没,再没有人能够想起去将其拾起,英雄的灵魂已然遍布尘埃。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灰袍学者们的记载中,人类总在乱世中赢得荣光,而在和平中走向败亡。

就连最伟大的战神,穆拉斯?丘吉尔也曾感叹过:“人类,只适合生存于战争之年。”

无论如何,精灵们的森林都不再欢迎人类的踏足,可唯独一种身份特殊的人类,却是精灵们不得不与其相往来的,那就是商人。

………………

“就在古龙们还在相互猜忌时,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传入了他们耳际:白龙克拉尼尔盗取了龙神的鳞片,并且逃离了龙域……”

靠着板车的轱辘躺在草地上的黑发黑瞳青年男子说到这儿,轻轻地合上了手中那本厚厚的《大陆编年史》。

在他的臂弯内,一名精灵族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入睡,而另外一名趴在他胸口的精灵女孩却依旧还是精神奕奕的等待着青年男子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奥莱尔,你说书里说的那么多宝物,真的还存在于这片大陆上吗?”在等了许久都不见青年男子继续讲故事后,趴在他身上的精灵女孩突然出声问道。

“这个……”面对这一疑问,在迟疑了片刻后,青年男子才有些认真地笑着答道,“应该是存在的吧,毕竟至今为止,大陆上仍有无数的人在探索着这些东西。”

“是吗?”米娅歪着脑袋,一脸不合外表的感慨,“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看啊……”

“米娅以后也想成为寻宝猎人?”

“寻宝猎人?”听闻一个新的名词后,米娅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过,也是该出去看看呢。”青年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神色,而是低声喃喃着,就好像在与自己说话,“这片大陆,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奥莱尔?”察觉到青年男子似乎在走神,精灵女孩不由轻声呼唤道。

“啊?抱歉,我似乎不该跟你说这个,精灵族应该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与生存方式。”

米娅却是不在乎地摇着脑袋,示意自己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难过。

“对了,米娅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有如故意岔开话题一般,青年男子突然向精灵女孩询问道。

“礼物?”

“啊。”青年男子笑着点头道,“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下次我再来银月森林时顺便带来送给你。”

“哦!不要钱的吗!”闻言,精灵女孩的眼中开始涌现出了点点金光。

对此,青年男子则笑而不语。

“长弓!我想要一把长弓!”看青年男子似乎是默许了的样子,米娅显得很是激动。

“长弓?”像是对精灵女孩口中说出的东西感到意外,青年男子一时间有些微微蹙眉,“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有!”米娅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兴奋的闪光。

………………

在经过了精灵女孩近十分钟对自己所求之物的具体描述之后,记录满了整整三页白纸的青年男子不由为自己许下的诺言捏了把汗。

就精灵女孩的描述看来,她所想要的这把长弓青年男子简直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不过才刚答应了对方,青年男子又怎么好意思去毁与一个小女孩的约定呢?

无奈,骑虎难下的青年男子之好露出一个抽搐的笑脸,向女孩担保自己下次一定会给她带来她所渴求之物。

“奥莱尔,故事……”

“今天有些晚了,下次再继续吧。”面对小女孩那期许的目光,青年男子不免略感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苦笑道。

“不要嘛,我还没有困。”米娅撅起了小嘴,一副很不愿意的模样。

“小孩子睡太晚可不好。”青年男子温柔地笑道。

“我才不是小孩子。”对青年男子的说法,米娅显然感到十分的不乐意,她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骄傲道,“我今年已经70岁了,按理说,你得喊我声‘祖母’才对!”

“精灵族的平均寿命本就是人类的五倍,现在的你,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14岁的小丫头。”青年男子说着,在米娅的额头上轻轻一弹,笑道,“好了,赶紧带着缇娜一块儿回去,不然一会你们的父亲大人又要发怒了。”

“唔唔……那先说好了,明天我还过来,你不许走!”米娅捂着额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拍净身上的杂草后,俯下身子,两手叉腰对着青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青年男子则是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那车满满的货物,笑着说道:“商人可不做无利的买卖。”

对此,米娅则是再次撅起了嘴巴。

“财迷。”

看着精灵女孩扶着半睡半醒的妹妹,摇摇晃晃地消失在森林深处的背影,青年男子这才长舒一口气。感到疲倦的他慢慢合上双眼,似乎若有所思。

………………

时隔半年,青年男子再次造访了银月森林。得知这一消息的精灵女孩欣喜万分,然而当她怀着一丝蒙眬的甜蜜飞奔而出,想要迎接青年男子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造访银月森林的青年男子,并非独自前来,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位明眸皓齿、白衣似雪的人类少女。

看着那名人类少女的外貌,即便是精灵女孩都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了几许嫉妒的念头。而伴随这样的念头在米娅心中滋生的,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莫名痛楚。

“米娅!”

看见了精灵女孩的身影,青年男子的脸上依然挂着她所熟悉的笑容,一边呼唤着女孩的名字,一边朝她挥着手。然而这个一直令她所向往的温暖笑容,此时却无法抚去女孩心中的刺痛。

青年男子快步走到了精灵女孩的面前,将一样用白布仔仔细细包裹好的物件递到了米娅的眼前。

“这是答应过给你的礼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虽然可能还没有你当时描述的那么完善,但是……”

说到这儿,青年男子终于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名精灵女孩,自两人相见到现在,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因此,青年男子不由得止住了声音。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对站着,谁也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直到两颗温热的水珠滴落在了地面,青年男子的心中才生出了浓浓的不安。

“米娅……”青年男子担心地喊出了精灵女孩的名字。

然而下一刻,精灵女孩的手却是高高地扬了起来,青年男子手中那被白布包裹的物件霎时被击向了高空,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的青年男子就这样愣在了原地,他只能看着那个始终不曾抬头的女孩默默地转过身去,迈开了小小的步子,如陌生人一般,一步一步逐渐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整个秋季,青年男子在银月森林中,再也没见过精灵女孩的身影。

………………

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

在这三年期间,不知什么原因,那名以往每隔半年就会造访银月森林一次的青年男子自那以后却再也没有来过,倒是其他一些人类商人,时不时地会来森林向精灵们供应一些森林中没有的物品。

直到以一天,一袭白衣的绝美少女再次造访了银月森林。

但此次,却仅有白衣少女一人前来,而那日与她站在一块儿的青年男子却不见了踪影。

精灵女孩与白衣少女相对而立,相互之间没有言语。

最终,还是白衣少女率先打破了两人间这微妙的平衡。

只见她轻轻将手中那用白布整整齐齐包裹着的物件放在了精灵女孩的脚边,并将一张泛黄的白纸递到了米娅的手中。

精灵女孩缓缓地将折叠着的白纸一层层打开,纸上的图案顿时映入她的眼帘。

这上面画的是一副线条优美的长弓,五尺长,形似鸟翼,图画周围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各式各样的注解,这些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下的文字足以看出下笔之人的用心之处。

米娅认得那些文字所代表的意义,因为每一条,都是她所亲口传述的。

思想陷入了片刻的呆滞,精灵女孩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页纸张,泪水却是止不住地向外涌了出来。

白衣少女跪于米娅的身前,许久过后才轻轻地开口出声。

“对不起……”

………………

青年男子从精灵女孩的生命中消失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而那名白衣少女,米娅也再没听闻过她的消息。

逐渐地,这些在精灵女孩成长路上的波折都已成为了过往,对于有着恒长生命的女孩来说,小时候的伤与痛,都会伴着时光的流逝而愈合。

只是,那听到了一半的故事,或许女孩已再没机会听人讲诉它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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