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郡府内,由于新平郡尚未发现疫情,而且当时的人都习惯喝生水,麴允等佐吏对毛腾让百姓不喝生水的命令还是有所质疑。毛腾便讲解道:“古书有云,一碗水有四万八千虫。疾病之所以来,就是因为喝了生水,所以才叫病从口入。而煮开的水,能将多数的小虫烫死水中,所以不喝生水就能很好地避免瘟疫。”
毛腾本想糊弄过去,可是没想到他们却根本不买账,只好说道:“让寻常百姓不喝生水的确有些困难,可是这对诸位来说也麻烦不了什么。既然有法子大家不妨也试一试,羌人反乱后,北地与扶风都已经有了疫情。对付瘟疫,不喝生水总比去祈求神灵要靠谱些吧。”
“麴先生,如今郡里的钱粮,还能再宽裕出来招募一些郡兵吗?”毛腾翻看着税赋的账簿,问道。
毛腾沉思片刻,对麴允说道:“需要给州里缴纳的税赋如实缴纳,至于赵王新增的田租和口赋,暂时先不要交。这样下来能结余出来招募郡兵吗?”
毛腾说道:“这个建议可以采纳,不过胡人最好还是编入行伍之中,平时垦荒种田,战时守城,需要牢牢控制。”
毛腾一愣,揉了揉脑门忽然说道:“郭督邮,如果招流民垦荒,打的是郭家的名义呢?”
郭文跟毛腾一趟同行,也逐渐熟络了起来,他说的大抵也是交心的实话。不然人在官场中,怎么可能对上级说这样的大实话。毛腾见郭文说的实在,也并未强求,只是说道:“麴先生,不妨先着手这样做。田亩和人丁的造册暂时不上报给州里,我们自己想办法。如今胡人已经攻破了北地,我们新平也并不远,恐怕要做好长久的打算,光依靠长安的救兵是不行的。”
毛腾呵呵一笑道:“这个麴先生尽管放心,我自会料理。看目前形势,胡人作乱恐怕很难被迅速平定。关中一天不安宁下来朝廷也不会按正常时限将我调走,况且这些官田最终还是要上报的,没事。”
古崇听他说完,连忙道:“毛府君,齐万年此人向来忠于朝廷。如今扶风成为关中的租赋大郡也都是齐万年的功劳,如果说略阳的氐人部落大人像杨飞龙、蒲怀归、窦首这些人会造反还算合理,可是齐万年恐怕是不会造反的。”
古崇答应了一声。毛腾缓了口气,忽然才发觉新平真不是个太平之地,虽然此处乃是周朝先祖公刘的发祥地,是华夏民族的根本居所,离京兆郡长安只有四百多里路程。可是到了晋朝,东北是北地胡,西北有安定的卢水胡,正西方向却是氐人各部的大本营,南方的扶风却又被齐万年这些氐人散户占据,这种形势可真是不容乐观。难怪洛阳沦陷后退守关中的晋愍帝根本站不住脚,而选择了江南的晋元帝则延续了晋朝。
“该给皇甫重和马隆写封信了。”毛腾忽然想到了这两个人,皇甫重是秦州刺史,安定皇甫氏高门出身,又是举荐过自己的恩人。马隆更不待言,是晋朝仅存的边军宿将,在河西鲜卑和卢水胡诸部有极高的威望,又是自己的老上司。毛腾想了想,马隆应该会对自己目前的情势给一些很好的指点,而皇甫重则可以视为靠山。
至于铠甲自筹,这个毛腾也实在没有办法,光五百人需要的兵器就要花去将近三万钱,而且还无法做到像郭古两家部曲那样人手长短兵各一,只能将兵器分散发放,每人只有一件。盔甲的钱可真是掏不起了,一副最便宜的皮铠也要六七千钱,相当于十几把刀的费用,能给几个军官配上皮铠就已经不错了。
“这个无妨。”毛腾说道,“我曾在西平学过一些练兵的皮毛,虽然也不怎么在行,可总归可以教你。”
宋配点了点头道:“说起来我也会,只是做起来还真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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