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住在破屋里的唐成，唐彦良原本心里诡异的平衡瞬间打破，极为不爽。原本唐成虽然读书不错，但每次见到他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话还不如家丁有底气。自从院子里燃过一场大火，唐成再回来，虽然把唐彦良气的七窍生烟，但活生生的儿子比死气沉沉只会读书的儿子好很多。
某种意义上讲，唐成起得老子无可奈何，唐彦良有一种做老子的果然都会管不住儿子的感觉。
说白了，渣爹这是略微有些抖-M的毛病。
“先前那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唐成调整表情，抹了抹通红的眼角，把将军大人抬出来。
反正将军大人不在唐府，脑子又不怎么灵光，唐成上下嘴皮子一动，把自己霸占家主院子的事全部推到将军大人身上，自己这次去军营，就是为了继续看病。
至于这身医术，唐成早就想好措辞，从书中多得，恰巧针对将军大人的病症。
说到这里，唐成不动声色地观察唐彦良的脸色，末了微微叹了口气道：“这院子凑合着也能住，这次将军大人派来八名军爷随行，我让他们出去住客栈。过个十天半月的，院子就能收拾好，到时……”
“收拾什么！你暂且去柳园住吧。”唐彦良不耐烦地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逆子，叫人不得安生。”
“少爷，快些去屋里。”唐心小跑着出来，把地上的小石子仔细扫干净。
“恩。”唐成搓搓脸，让表情回复正常，进屋拎起小奶虎，把脚踩在毛肚子上，“咱们收拾一下搬家，去柳园。”
柳园是唐彦良名门正娶的正妻，也就是唐成的亲娘所住的园子，唐府中规模最大，房舍最多。当然，这并不是唐彦良有多爱唐成的亲娘，不过是因为正妻带的嫁妆太多，必须有如此园子而已。
只是这么多年过来，园子里没有人住，能拿走搬走的家具早已搬走，园子里的花草也全部挖走，只剩下半人高的杂草。
既然有地方住，唐成自然得把兵爷们请回来，正好都是壮劳力，拔草收拾园子一个顶三。
约莫傍晚，有小斯送来几床被褥，最后进来的是贴身伺候唐彦良的小斯，从手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唐成。
给来的小斯都赏了银钱，把人打发走，唐成这才打开钱袋。
一百五十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应该是唐彦良的私房，唐成笑眯眯，把碎银子交给唐心出去置办一些锅碗瓢盆和吃食。
那边唐彦良回去立刻把大夫人找来，劈头盖脸一顿骂。当初拨下银两修缮被烧毁的房屋，唐若书自告奋勇说要负责这件事，唐彦良正好想试试这个庶长子的本事，就点头应允。现在房屋并没有任何修缮动静，想必那些银两都进了唐若书的腰包。
银两确实进了唐若书的私房，这件事没有大夫人点头，唐若书肯定没有这个胆子。
“老爷消消气，我熬了莲子羹。”大夫人亲手端着小碗，笑吟吟道，“若书那孩子就喜欢瞎想，以为唐成占着老爷您的院子……”
“哼。”唐彦良哼了声没答话。
大夫人察言观色，把手里的小碗送过去，继续说道：“老爷消消气，现下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收拾好，什么时候搬过去？”
“先放一放。”唐彦良皱眉，大夫人平时倒是体贴，只是处理事却有些不妥当。在他看来，唐成就算占了主院，也是情有可原，服服软也就罢了，不给修缮院子，传出去唐家苛待嫡子，这名声可对大夫人不好。
再说柳园这边，到晚上也刚刚收拾好能住人，屋子倒是不少，八个士兵占两间，霍火火和唐心睡一间，唐成和胖娃睡一间，被褥都是崭新的，倒也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小奶虎早早跳下床跑到院子里撒尿，回头趴在床头，伸出舌头舔胖娃露到被子外面的小胖手。
“爹。”胖娃排开小奶虎的脑袋，往唐成怀里拱了拱。
小奶虎见没有人理自己，跑到院子里跟养伤的鸽子玩。过了一会儿，天空中飞来另外一只白鸽子，扑棱棱落下来。小奶虎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鸽子跳起来，摇摇晃晃飞进屋子里。
“咕咕咕。”白鸽子落在枕头上，翅膀扑棱扑棱，滑溜溜的羽毛擦过唐成的耳朵。
唐成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威武雄壮的鸽子趴在枕头旁边，着实吓一跳。
“爹，不是咱们抓的那只。”胖娃坐起来揉揉眼睛，双手抱住鸽子揉了揉，取下竹筒里的密信递给唐成。
看完密信，唐成勾了勾唇角，起床。
陈将军果真去三头山，那里有胡人绑着的老弱病残，全部杀光后，人头沾满血，满目狰狞，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胡人士兵。
提笔回信：一切照计划，吾方安好。
把鸽子放回去，胖娃抱着软乎乎的小肚子跑去给自己的鸟换伤药，小奶虎四处蹦跶，跑回来绕着胖娃转圈。
白天继续收拾园子，唐成寻思着，手下的人太少，可府中的下人跟自己肯定不一条心。思来想去，手里还有些银两，不如出去买。
于是收拾一番，出府。
外面还是那样，唐成直奔牙行，早去早挑人。小城富庶，来往商人巨多，人-贩混迹其中，一来二去便有不少内地逃荒的或者一些良家被拐来买卖，若是运气好，兴许还能买到合心意的媳妇。
“爹，草渴了。”胖娃双手拎着小奶虎的两条前爪，迈着小胖腿跟着唐成。
“哇哦？”小奶虎好奇地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害怕。唐成拎过小奶虎，打发唐心道：“去买些酸梅汤。”
小奶虎像个个头极大的猫，脑袋上的“王”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唐成抱了一会儿觉得累，把小奶虎扔到地上。恰在此时有位穿着华服的公子路过，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小奶虎，“竟真是虎，这位公子可愿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