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轩概不赊账?
难道说这一品轩有两个当家?
白锦苏这才拿正眼瞄他,也只是一眼就转了回来,对着一旁的小二道:“麻烦小二哥拿账单来,我这就结账!”
语罢,随便捡了一个空位坐下,拿起桌旁的菜单,看也不看站在原地的三个人,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比南宫焰小一岁的南宫烈,还从未被人如此忽略过,同南宫焰有五成相像的冷酷脸庞散发‘阴’冷寒意。
“明俊,你要吃点什么?”
白锦苏手里觉着小二刚上的新茶,一边随意的问着跟着她劳碌一天的明俊,跟着她‘混’都比较吃亏,想在平县制‘药’怎会如此疲累。
“来碗——”面,还没说出来,白锦苏警告的眼神过来,明俊立刻改口,刚才的人不就是看不起他们主仆吗?
“来碗猪脚米线!”
他刚才看了,一碗猪脚面线就要三两银子,算是贵了吧!
“公子,从您昨日入住本店到现在为止,加上您刚才点的猪脚米线,一共是七十六两!”刚才走掉的那小二从柜台上拿着清单过来,一脸的恭敬。
白锦苏从衣袖里掏出几张银票,捡一个最小面额的递给小二,笑眯眯的说道:“麻烦小二哥了!”
一千两?
小二哥微愣,眼睛偷偷的看了两个人一眼,举着银票到了柜台付了帐,又将找回来的九百二十四两给白锦苏拿了回来。
“小二哥,这二两给你的赏钱!”
白锦苏捡出一个二两的碎银子,站起来亲切奉上,白锦苏对他的轻蔑,对小二的尊重,这一切都看在南宫烈眼里。
“南宫少庄主还有什么事吗?”
白锦苏看着突然上前的南宫烈,往后轻靠在椅背上,悠悠说道。那双*的眼眸,似乎在说好狗都不当道!
少庄主,事实上南宫烈只是南宫焰姨娘的儿子,并不是南宫家正妻嫡出,只是从小养在南宫焰老娘刘慧的名下,在南宫家与南宫焰地位不一样。
那周氏便是江南盐道史周忠嫡出大‘女’儿,自小和这两个兄弟一起长大,早就配给了南宫焰,要是这厮有点廉耻心,就不可能将哥哥的‘女’人据为己有。
之所以他能得逞,还不是仰仗着当家主母刘慧对他的万般宠爱,而名‘门’望族里主母处置庶出子‘女’的方法多得是,其中就有一个叫做捧杀。
这些是白锦苏经过一天的打听,自己设想出来的,毕竟牵连进来,她不打无把握之仗。
南宫烈不请自坐,一双青紫的核桃大眼睛,瞪着优雅进食的白锦苏,嘴角讽刺的笑意,是那般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道:
“你一个男子,凭什么为我夫人接生!难道,我南宫家就没人了吗?如此故作姿态还不是想从我南宫家得到好处!”
“是啊,我在路边救了一条母狗,我也希望它能给我看家护院!”
白锦苏放下吃了一半的米线,从容起身,笑道:“可是它终究给我看不看院子,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
好处不好处她还真不在乎,至于和南宫月说的,那只是她想逗逗那个傲娇的小姑娘,这种姑娘她在以前的电视上看多了,只是不知道她遇到的与那些还有些不同。
救人,若她想救便救了,不想救良心上也过不去最后肯定也会救,她从未想过从患者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她自认是有医德的大夫。
“你嚣张什么,要不是你,我家二夫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生产,要不是你们的马车撞了我们的马车,少夫人也不可能当场大出血,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下—三—滥!”
碧‘玉’突然从南宫月身后出来,指着白锦苏的鼻子一阵痛骂。
“来人——”白锦苏淡淡的喊了一声,半响,不见人来,心里自嘲着,看来得罪了金荣,他确实没再派人来保护她!
这个世界如此真实,容不得人做梦。
“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你如此冤枉我们二爷,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明明是你们不长眼睛,将马车开的太快,撞在了我们的马车之上,害的我们三十件货,损失了一件,眼下你们还这种态度,你们必须陪我们一件相同的莲‘花’清瘟‘药’丸,不然,即便是闹到县衙,我们也是占礼的!”
普一听见明俊的骂声,白锦苏莞尔一笑。
明俊本不想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可是这个人也太侮辱人了吧,狗屁‘妇’人就金贵,要不是二爷,早跟阎王爷爷报道去了!
这洛阳城虽大,怎么尽是些没大没小,没素质的!
一听莲‘花’清瘟,南宫烈,连着南宫月的面‘色’都变了,南宫月一巴掌闪着碧‘玉’俏脸上,喝道:“碧‘玉’,谁叫你这般口无遮拦,下去领罚!”
“是,小姐!”
“碧‘玉’小姐,请留步,还请你将话说明白,虽然南宫家我白某人惹不起,可是你一个丫鬟,我想南宫庄主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碧‘玉’捂着发烫的脸颊刚要转身,就听背后若刀刻一般清冷的声音,慢慢幽幽,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白锦苏一双眼眸轻蔑的看向楼上的某个房间。
“——南宫少主,本公子不屑你的酬谢,戏看够了,就下来说句公道话!”冷酷,决绝,夹着主人破天怒火,白锦苏彻底怒了,她又不是戏子,凭什么陪着这些人演戏。
“金伯,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是啊,我还以为是菜市场呢?原来是一品轩大堂,我只听说过狗仗人势,可没见过携恩报复的,真是开了眼界!”
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的一老一少缓缓走了进来,那年轻男子清华决然的气质,顿让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弱了下来。
“人人都没了礼义廉耻,可见,这个国家是要‘乱’了!”那清贵儒雅的年轻男子‘唇’角含笑,无意中看了白锦苏一眼。
随后的金伯,可不接自家主子这句话。
熟悉的声音,让白锦苏暮然回首,怎么是他!
又见元楚!白锦苏一双怒气腾腾的眼眸,顿时变得遮遮掩掩,暗自祈祷,元楚最好没有识破她的伪装。
“这位小兄弟,可以替在下介绍一下,这家店的招牌菜吗?”孰料,熟悉的味道萦绕耳畔,温柔的气息就在头顶,白锦苏突然就脸红了,低了头。
南宫烈惊见刚刚还张牙舞爪宛若小老虎的白锦苏,一瞬间怎么就‘露’出了‘女’态,像个小鸟依人的‘女’人般面红耳赤!
这个人是谁?
他与她什么关系?
“真想要一千两黄金?”
情人般亲昵的问话,飘进白锦苏耳里,白锦苏恍然大悟,这个人一定早就来了,他看到她张牙舞爪的一面了?
“我给你!”
元楚拉过白锦苏的手,找到她手心泛红的大...
水泡,心疼不已!
自从中午发现了她,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低头哈腰,看着她汗流满面,看着她嚣张跋扈,像极了耀武扬威的小老鼠。
“你是谁,放开白哥哥!”南宫月觉得自己的心碎了,在她第一眼看到这男子居然那般温柔怜爱的看着白哥哥的时候,两个人如此登对,默契十足,她的心就碎了一地。
“乖,告诉她,我是你的谁!”正好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元楚接过金伯递来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温柔的像是对着无价之宝,只是手下的力道,正凌迟着白锦苏娇柔的心脏。
疼,很疼,尤其是水泡被人挑开的当下,钻心的疼。
“他是谁?为什么你让他给你抹‘药’!”南宫月双眸含水,一脸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样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对上白锦苏通红的脸庞,泛红的眼睛,吼道。
“他是我的——”
手心突然的疼,让白锦苏话音一顿,下一秒却看到那嫩黄的身影,旋风一般跑出了一品轩。掌心涂抹的手指一瞬又变得温柔,白锦苏都不觉得疼了!
“他是我哥哥!”
白锦苏似是失望,对上突然站起来的某人,望着外面,疑‘惑’的接道:“这个小姑娘,‘性’子怎么这么烈,这黑天半夜的出去,会不会遇上危险?”
装作没感觉到自己头顶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冷,白锦苏又对着这才下来的南宫焰,笑着调侃。
“南宫庄主,令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栽赃陷害!”
天知道她有多怕元楚此刻的眼神。
可是。
没等白锦苏得意多久,忽然被人轻‘吻’了耳朵,元楚低柔魅‘惑’的声音像一汪腻人的温泉,将白锦苏占有似得困在了怀里。
“是情哥哥吗?”他问。
态度坚决,俊颜紧绷。
白锦苏脖颈一片痒痒,心砰砰直跳,想要反驳,又有说不上来的喜悦,连带着一米米的不舍。
“真乖!”见她没有反驳,元楚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认,这才算满意,手轻抚了一下她额头恢复了常态的白皙皮肤,一双狭长的凤眸噙着一股罕见的欢喜。
“没看出来,你们兄弟这般有爱!白小兄弟,真是恭喜恭喜!”南宫焰明朗的笑声让白锦苏面‘色’涨红,莫不是这厮,听到了元楚的话?
“是啊,我们如何,也不能像你们一般貌合神离,暗中较量,甚至‘女’人——”白锦苏点到即止,就是这,也算得上是对南宫焰这个一向高高在上之人的不敬了。
瞬息之间,这人又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老鼠!元楚眸中带着宠溺之光,对上南宫焰打量的视线。
“多日不见,南宫庄主别来无恙!想来,太子殿下‘交’办的差事,阁下都已办妥!”
太子殿下!
南宫焰立刻收起谈笑心情,正‘色’看着面前气质不凡居高临下的男子,在脑海里将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搜罗了一遍,越发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
“都是误会!”
南宫烈眼见着南宫焰吃瘪,心里暗爽,不料——
“那就请南宫庄主奉上一千两黄金,只当替令弟妹接生的诊费吧!”元楚说完,已经拎着白锦苏潇洒出了一品轩。
留下来的两兄弟对望一眼,又立刻别过脸,南宫焰冷冷的看着愈发没规矩的南宫烈,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将人接回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呵,当然与你无关,我亲爱的大哥,永远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好大哥,当然与你无关!——那贱人的肚子是我搞大的,可是她还不是千里迢迢来找你了——我的好大哥,你就应该好好让她看看,你这翻脸无情的本事——哈哈哈哈——”
南宫烈笑得东倒西歪,眼角带着点点星光!那个该死的贱人,怀了孕都不知道安生,居然让他这般难堪!
当真该死!
“幼稚!”南宫焰不屑的骂上一句,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贱人?
她在他眼中就是个贱人!
二楼抱着‘女’婴的‘女’子满面泪光,突然就从空中跳了下来,若仔细看,她甚至是先把‘女’婴摔下来的!
“啊——”
听到巨大的响声,出来看的客人望着一地的鲜血,顿时吓晕了过去。
今夜的一品轩,注定无眠。
白锦苏和元楚并排走在宛若白昼的夜市上,突然,鼻尖熟悉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白锦苏的味蕾。
“是羊‘肉’串的味道?”
元楚轻笑,这有什么,每一个胡人都烤得一手美味的羊‘肉’串!
只听白锦苏喃喃说道:“我好久都没吃过羊‘肉’串了!”
“那还不简单,我请客,让你吃个够!”
元楚突然深深地看着她,嘴角浅勾着,下一刻便倾身移动到她面前,却又悄悄地斜了身子,默默地注视着只齐他肩头的小‘女’子,只是这样看着她,他就觉得幸福。
“真的吗?”
他看见她眼里闪着狡黠,点了点头。
“老板,来三百串羊‘肉’串!”
这一个摊贩的几乎所有的存货,都被白锦苏买下来,那在摊前忙碌的大胡子,想了好久才有了反应。
“好,等一会儿!”汉话说的也不是很标准,但却是能听懂的。
不像是现代那么简单用个竹棍,而是将羊‘肉’挑在类似叉子之上,在炭火上烤着,用的调料却是一样的,白锦苏还闻到了孜然的味道。
不一会儿吱吱冒油的羊‘肉’串,就被放到了白锦苏面前,看上去好美味。
“二爷,不好了——”
明俊终于在金伯的指引下,顺利找到了白锦苏,老远喊道:“二爷,你救的那‘妇’人抱着孩子自杀了,就在刚才,一品轩的大堂现在全是血,那‘妇’人死的好惨!真是个狠心的,连孩子都不放过!”
“死了就死了!”
白锦苏若现在敢惦记一千两黄金,南宫焰能将她的脖子拧断一千回!
“你们也累了,吃点羊‘肉’串吧!”
也不知明俊是吓得还是怎的,傻了似得一下吃了几十串,到最后白锦苏才吃了三串,其余的都被后面赶来的金伯,明俊,李把头,牛把头吃了,白锦苏从知道被自己救下的那‘女’人抱着孩子自杀了,再没说话。
那‘女’子明明是真心喜欢南宫烈的,为什么偏偏要千里迢迢来追南宫焰,她明明真正在乎的是南宫烈,为什么又要抱着南宫烈的‘女’儿自尽!
难道她觉得自己该死在这里?
南宫烈或许并不像外表那么简单,至少夫人能追着大哥来,并且死在南宫焰的地盘上,这对他争取家族利益是有帮助的。
这又关她屁事。
早知道……
元楚却想到了别处,南宫家怕是又要经历一场考验...
,周忠的‘女’儿一死,皇后派来钳制挑拨南宫家的人就没了,这样一来,支持太子楚震的南宫焰就会没有束缚!
丧妻‘女’之痛,南宫烈势必会发了狠的与南宫焰斗,皇后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南宫家,南宫焰最近一段的日子怕不好过。
过了三日,皇后收到了所谓周氏的遗书,上面写道:她因为被男子接生遭受南宫烈侮辱,没能完成‘交’代的任务。
这一点,元楚不知道,白锦苏就更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妨碍了皇后的计划,在将来对上皇后的那一刻,她都在怀疑,曾经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其实,就间谍来说周氏已经成功让南宫烈和南宫焰反目,极大地分裂了南宫家,导致南宫家族内部出现两派,一个是以南宫焰为首的支持当今太子楚震,另一个以南宫烈为首的支持皇后所出七皇子楚煦,并且以至后来,牵制了太子的某些行动。
大位之争,在暗处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皇帝四十有一。
这时候渺小若白锦苏,带着三十箱的莲‘花’清瘟‘药’丸,重新换了一家客栈,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梦里还梦到她吃着羊‘肉’串喝着爽口的啤酒。
也还不知道自己早早被人盯上了!
“你确定那人住在这里?”
“是,我确定看到那六个人在这里住!”
黑暗中一胖一瘦‘交’换着意见,一阵飞奔,冲进了一座大户人家的府邸。
第二日醒来,白锦苏一个人出了‘门’,三日来摇铃济医的效果不明显,若金荣所说,连‘花’清瘟‘药’丸穷人真买不起,她决定改变策略,速速在这里开办‘药’厂,哪怕是她自己独资,这一趟出来已算是不利,她将所有希望压在了东北之行。
好在很快就让她找到了一家出租的空房,距离洛阳城不远,但是地方相对偏僻,是一个大院子,说是谁家老爷升迁之后,空着,租金一个月四十两银子算得上便宜,还有免费看‘门’的一对夫妻帮忙,可惜被白锦苏拒绝了。
白锦苏一个月给孟伯五两银子,一来看顾这院子,二来可以打扫一下院子的卫生,准备点吃食,又一打听到孟伯的‘女’儿是个厨娘,白锦苏张罗着让她到这里来工作。
租好了房子,白锦苏说干就干,一个人雇了辆马车,买了二十五味‘药’材,每样都是五十斤的样子,价钱却是比平县时候便宜了一倍多,这也算是唯一值得庆祝的地方。
复又雇了两辆马车拉回了院子,已经中午时分了,分别付了车钱,白锦苏坐在堆积成小山的‘药’材面前,发呆。
真要从零开始,还‘挺’难。
可惜难不倒她。
下午,还得雇工人,请厨娘,买碾子,簸箩,蜂蜜等。
“公子,请到我们家里吃中午饭吧!”
午饭时候,孟伯过来请白锦苏。
“谢谢孟伯,客栈还有人候着,我得回去!麻烦孟伯准备几间干净的房间,下午时候我的同伴会过来。”
白锦苏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往客栈赶,出来已经七天,返回还得三天,她留在洛阳的日子不多了,最迟,明后天就得回去。
“二爷,你回来了,刚才有位姓黄的员外找你,说是想买下你手里的‘药’!”等在客栈里的明俊一脸的喜‘色’,出来这么些天,‘药’一个没买,能不让他着急。
“稍后再议,先吃饭!”白锦苏吆喝着李把头,牛把头,点了这家客栈里面最好的菜,又叫了四两好酒,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见白锦苏如此心情好的张罗,牛、李两人觉着或是二爷找到出路了。
“我打算在洛阳开家‘药’厂,只做莲‘花’清瘟‘药’丸,我希望你们三个人一同留在这里!”饭罢,白锦苏开‘门’见山,只是她此话一出,明俊是真的高兴,可是两位老者面有焦虑。
“所有事务由明俊负责,你们两位从旁协助,两个月后我会再来,若你们两个不想在这里干,我立刻接你们会平县!”白锦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牛、李两个把头这才展颜,毕竟作为人家雇佣的把头,就得听东家的,也知道白锦苏一言九鼎,从来说一不二。
“好,我们留下帮着明俊,等二爷两个月后再来!”
分配好了人员,接下来就是一些硬件上的事,也就简单了。
“那好,我们四个分头行动,我负责雇人,明俊负责买碾子等用具,两位就张罗‘药’材,今早二十五种‘药’材,我已经各买了五十斤,还是一种办法,两种‘药’同时制,防止我们的秘方泄‘露’,平日你们也多注意一点,若哪个工人有心窥探,早早打发了,我不怕仿制,就怕那些人偷学不像,反而害了我们生意。”
接着四个人有条不紊的开始行动,白锦苏又回到了那座院落,这一次,她不打算找熟练有经验的师傅,想找附近的村民来做,有两个经验丰富的把头把关,她不担心质量,那些熟练地师傅多有自己的意见,还不如单要那些手脚麻利又不懂‘药’的。
“孟伯,这附近可以闲在家里的‘妇’‘女’,小伙儿,我想找十个工人!”白锦苏将这话跟孟伯一说,孟伯立刻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从地里叫了回来。
这就是四个人,再加上孟老太太,五个!
“白二爷,我家大儿子十六岁,你们要吗?”不一会儿孟伯的长子领着他的大儿子来找白锦苏。
“先让他做做看,要是做得好,可以的!”
算上这个孟浩,六个!
“孟伯,你们可要好好干,我一家‘药’厂,可有你们六个人。”
孟伯呵呵笑着,点头。
“可不,加上我一个糟老头,一家七个人呢!”
白锦苏也跟着笑,突然就宣布‘药’厂目下就要这六个人就好了。
心里想着若再多了外人,到时候明俊管不过来,倒会是麻烦,再看孟伯一家倒是通情达理的,尤其孟伯年纪大了,顾虑的多,就算儿子媳‘妇’再有想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不一会儿,明俊就拉着三车碾子,蜂蜜什物的赶来,孟伯一家帮着卸货,白锦苏进屋也看,有些感动,每间屋子都干干净净的,明显孟伯一家趁着她回客栈的空当打扫过了。
前院白锦苏吩咐一律住人,后院三间连通的白锦苏做了放草‘药’的地方,还有两间两间连通的六个房间,白锦苏吩咐做制‘药’房,再分出三间单独的做了配‘药’间,四间成‘药’仓库,仔细检查了‘门’窗,换了新锁。
晌午时分,牛把头,李把头分别拉着五个马车赶到了,孟伯又吆喝着一家人帮着将草‘药’卸到后院。
“二爷,我们没有装‘药’的瓶子!”收拾好了所有,明俊额头冒着大汗,疾奔过来,前前后后都准备妥当,明日就可以生产了,可他一看就傻眼了,没有瓶子做出来的‘药’丸往哪里放啊!
白锦苏拍拍额头,看把她忙的,怎么把最关键的环节忘记了!
“做出来的‘药’丸自然‘阴’干之后,找——找个大坛子,装酒那种坛口有封口的干净坛子,用火烧过冷却之后再将所有的‘药’丸都装在里面,等,两个月后我再来,咱再看着办,是要在这里...
开家思邈堂分店,还是将‘药’丸运回平县包装,这都是小事!”
明俊觉得自家二爷就是聪明,再难的难题,在她这里都能迎刃而解,跟在这般的主子身边,有前途。
“我这就去买回来!”
明俊急溜溜出了‘门’,白锦苏望着他的背影,浅笑。
“二爷,你们也累了,老婆子烧了水,快来喝点!”
不远处拥有一双大脚的‘妇’人,抱着一个土陶瓦罐过来。
白锦苏笑着接过一碗来,递给一旁的牛把头,这两个人毕竟上了年岁,跟着她这么折腾怕也是第一次。
“二爷,你喝!”
牛把头推让了一下,接过白锦苏手里的碗儿,心里有些‘激’动,东家亲自给他端水,说出去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二爷,听金伯说黄老爷又去客栈找你了,楚公子让你回去一趟!”
明俊拉着一车二尺见高的坛子回来,说着路上的见闻。
本来,白锦苏打算叫上孟家一家人到客栈里去吃晚饭的,这么一来,只好让明俊带着孟伯一家出去吃一顿。
很快,白锦苏又组织了三人开会。
“明日我就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们,做得好,做不好,全在你们,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毕竟,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关系到‘性’命,一切都可以抛弃——明俊,我这话是对你说的!”
“二爷放心,明俊一定好好照看着‘药’厂,等二爷再来,这里会是另一种景象!”明俊豪气云天的说道。
“再有就是秘方,两种‘药’,配方你们应该最为熟悉,若是打听的人多了,你们大可以做些别的来‘迷’‘惑’对方,但是切记,秘方一定不能泄‘露’!”等着牛、李两位把头慎重点头,白锦苏才接着道:“好在没有装‘药’的瓶子,就不可能把‘药’立刻拿到市场上去卖,没有利益,也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爷,你就放心吧,做‘药’几十年了,那些‘门’道属下都懂的!”对于自己的专业,两位老者很有自信。
“明俊,对工人要好,但是也要有个度,我说好了每个人每月七两银子,除过菜钱,什么的,每月多给孟伯三两,以后遇到什么,可以写信给三爷!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收好了,两月后,我再来看你们!”
白锦苏说完,站了起来,牛把头看得出二爷还是很担心,恨不能留下来亲眼见证‘药’厂发展壮大,心里隐隐约约有些自豪,自己能够在制‘药’行家的二爷眼中能够独当一面。
三个人将白锦苏送到了‘门’口。
“锦苏等着喝三位的庆功酒!”白锦苏身躯稍弯了,行了大礼,笑着跳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恭送二爷!”
三人抱拳,朗声应道,一直目送白锦苏的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到了客栈,白锦苏刚跳下马车,迎面上来一个中年男子,臃肿的脸庞都陷在脖子里,见着她来,细长的眯缝眼,划过一抹恨意。
“白二爷真是个大忙人,叫黄某人等了一天!”黄福拉过背着身傻笑的黄富贵,笑着走了过来,道:“白二爷可还记得犬子?”
“记得!”
白锦苏对于自己的病人,怎么可能不记得,尤其还是未经过他的允许,她就施针了。
“白二爷,既然记得犬子,还望一会儿到黄某府上赴宴!”黄福看看傻笑的孩子,对白锦苏咄咄‘逼’人说道。儿子被人‘弄’傻,他黄福还会赔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筵无好筵!
席无好席!
“黄员外,要是我说令郎有病,我扎针只是为了救他,你会相信吗?”白锦苏挑着眉,一张小脸略带着自嘲,道。
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要赴鸿‘门’宴。
况且这个人怕是早知道她这日都忙些什么,她若不仔细处理,会连累了明俊他们。
你放屁!黄福心里想着破口大骂,又怕白锦苏不来,面上佯装着笑脸,说道:“相信,那就请白二爷好人做到底,给小儿好好看看,白二爷不用担心‘药’费的事,只要您开的出来,就是龙胆凤‘肉’,黄某不才,倾尽家财我都要给小儿‘弄’来!”
可见,黄福对白锦苏心里的恨到底多深。
“好,只要有黄员外这句话,我定当尽力!”
白锦苏接过黄福手里的请帖看了一眼,越过她进了客栈。
“呵呵呵呵呵,爹爹,咳咳咳咳,爹爹,孩儿难受!”面子上拉不下来,那日回去黄富贵就想了一个妙计,既能给自己报仇,又能让他免于被耻笑,那就是装病。
看看,他的计划不就成功了!
白锦苏整理着衣裳,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吓得她拼命挣扎,两具身体反而越发贴近,临了只听那人在她耳畔低笑,“是我!”。
“放开!”白锦苏失律的心跳还未回复,当下冷着一张脸,喝道。
不料那人拥的越紧,还无耻的用他的下巴磨蹭着她脖颈。
“元楚,我说你放开我!”白锦苏气的再喊,要是她再被人这样吓上几次,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成短命鬼!
“给我一天的时间,好不好?”元楚偏偏不听,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手不自觉的放到他想要放的位置,用低哑似乎商量的口‘吻’轻轻说道:“你忙了这么久,都不理我!”
似乎还有点抱怨的不满,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隐含光芒。
“到现在,我都没再见过你好好穿过‘女’装!”
白锦苏被人抱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发着抖,手心都在冒汗,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白,——近似表白的话!
“我想看你!”
虽然低喃有情,若仔细看,元楚其实是很规矩的,他只敢轻轻拥着她,一双大掌轻轻扣在她腰间,随时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只是他的声音难免温柔的让白锦苏感动,带着朦胧的甜蜜。
“你穿一天‘女’装,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元楚还惦记着黄金的事,说到底他不想白锦苏那么累。
“我不要你的黄金——”听着她坚决的否定,元楚有一瞬后悔。
“今晚黄员外设了鸿‘门’宴,我还差一个贴身护卫,若郎‘艳’独绝的元楚公子有空,不妨陪我走一趟吧!”听到黄金,白锦苏似有失望,可终究没有生气,而是趁着某人出神,悄悄走出了某人的怀抱,用着调侃的语气道。然后,白锦苏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元楚的脸颊,就看到了让她惊喜的可疑红晕,以及某人一双越发明媚的眼眸。
厚脸皮敢偷抱她的元楚,居然会害羞?
“郎‘艳’独绝!我喜欢你这般想我。”
元楚在白锦苏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唇’角浅勾。
位于城中的黄府
却是闹起来了,上至黄福的正妻,下至黄福十八房姨太太,个个都想和黄福拼命,只因为黄福要请害了他儿子的仇人过府赴宴。
“黄福,你给老娘说清楚,不然老娘打断...
你的‘腿’!”黄老太威严的坐在主位,脸若寒蝉的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要不是知道自己儿子孝顺,黄老太揍扁他的心,都有了!好好地孙子,被一个赤脚大夫扎成了傻子,这个老子还异想天开的请人家到家里吃饭,天下有这样的事情吗?
“来人,速去请知府大人来!”见儿子不答,黄老太一个命令,立刻有人冲出了屋。
“娘,你添什么‘乱’?叫什么知府大人,我——”我们只要悄悄的关了那大夫,天长日久的就不怕他不替儿子解毒,叫了知府大人来,这不是坏事嘛!
老太太威风的看了一眼儿子,这小子心里有多少小九九,她这个当娘的如何不知道!这小子就不想想,在这洛阳城连他黄福的儿子都敢惹的,人家指不定有什么背景!若在家里动了‘私’刑,告到知府那里,还不是自家的错,真是朽木不可雕。
“不孝子,你给我跪下,青莲啊,你快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色’,知府大人喜欢火爆腰‘花’,你一定得让备好了!”
黄老太拐杖一伸,黄福就乖乖的跪在了老人脚下,苦巴巴一张脸。
“娘啊,真的不用请知府大人——”
“雨荷,你去将那酒囊饭袋的不孝孙给我绑出来!”黄老太一想到她那孙子,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她见着孙儿晚上偷吃,让她逮着小厮一问,才知道少爷装病,身子根本就无事,还说脑子比以前清晰了不少。
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老子,怕还不知道他那儿子装病的事吧!
“娘亲,富贵现在病着,不能动啊——你不知道,今儿他偷偷跟着我出‘门’,差点走丢了!”黄福赶忙替儿子求情,想他黄家富裕百年,直到他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儿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不能动,更不能绑!
果然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孽子!
黄老太狠狠地瞪了没出息眼泪吧嗒的儿子,喝道:“黄福,我说你‘精’明一世,怎就让你那饭桶儿子给骗了,他根本就没病,不信,你问问成才!夏美,还不把少爷偷吃的清单拿出来给老爷看看!”
黄福懵了,他儿子明明病成那样了,这会儿又告诉他是儿子装病,被骗的愤怒,赛过对儿子的不舍,起来就对着‘门’里进来的黄富贵一顿痛打。
“我让你骗老子,我让你欺骗老子!”
“老爷!”不知道原委的黄富贵的正妻连忙进来拉,哭道:“老爷,儿子病了,你不能打啊——”
黄老太看着偷偷暗笑的黄富贵暗暗下了决心。
“来人,给我将黄富贵扔出去,若他三年赚不回一万两银子,他就不再是我黄家子孙!”
“娘,不要啊——”
“老娘,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黄福担心的看着被人若小‘鸡’一般抓起来的儿子,扑通跪在黄老太脚下,道。
“若不成,让你儿子跟着白二爷,摇铃济医?”黄老太讪笑一声,她也听说那白二爷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只怕这个蠢货不会同意。
“老娘,你老糊涂了吗?你们给我住手,啊——不要抓走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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