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席之上,我们与华静一家谈天说地,天南地北海说神聊,前五百年后五百载聊的是不亦乐乎,推杯换盏,酌酒论世,聊的倒也投机,只是赖三少言寡语,华静不禁关切道:“老三啊,平日里不见你寡言,为何今日不说话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书院里出了什么事?”
赖三瞟了我们一眼,硬生生道:“没事,只是读书读累了。”
华静道:“看来你读书读伤了神,时辰也不早,你先与客人们告辞,回屋歇息去吧。”
赖三一听急忙起身,瞧都没瞧我们一眼,一拱手道:“周公子,陶姑娘,在下先告退了。”他还没等我们起身与他道辞,就离席而去。
华静摇头道:“这孩子。”
已然起身的我们见天色已晚,也借此辞别道:“华夫人,也怪我们聊的忘了时辰,现在都二更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城,免得打扰了你们。”
我和周哥哥刚要离身,就见赖大笑脸迎上,拦住了我们道:“唉,俺们家空房倒有间,平日少有人住,你们来了,又聊的那么投缘,倒不如多留住几日?”
周哥哥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还是回城里去投栈,不必麻烦了。”
赖二也上前来说:“唉,二位恩公,既来之则安之,正好我们也多个人说说话,不是挺好?”
我宛然谢辞:“不用这么客气,两位大哥,打扰你们这么晚,我们都过意不去,怎好意思留住?”话刚说出,就见华静缓缓起身,说道:“这么晚,这山路走起也不便,再说你们现在回去,城门也关了,你们如何进城?!”这话一说我和周哥哥无言以对,她又道:“这屋就我一个老婆子,平日少有人来往,无人闲谈,你们就当可怜我这老婆子,留下来陪陪我总可以了吧?”
“这……”我和周哥哥更是无言谢绝,华静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就好,我也得礼佛去了。”他转身对赖大赖二吩咐道:“你俩还不快去给人准备房间,留人下来,难不成让人家睡屋外。”
赖大一拍脑袋:“对啊,俺怎么没想到。”说着他赶忙领着我们向里屋走去。
赖大赖二引着我俩来到两间对门的房前,赖二道:“周兄弟、小月姑娘,我家地方小,你们今晚就在这将就吧,也委屈了二位。”
向他二人谢过后,我俩便各自就要进屋,忽然赖大喊住了我们道:“周兄弟,小月姑娘且留步。”
我和周哥哥忙回身道:“赖大哥,还有何事?”
赖大犹豫片刻,望了眼赖二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赖大看着我俩思量片刻,说道:“刚才饭桌上俺娘与三弟都在,俺们也不好多问,现在就只有俺们四人,俺也直说了,俺和老二都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碰到三弟的,在哪碰到,他又怎么会欠人家姑娘的钱!?”
“这个……”我被他这一问给问住了,他们一家对我们盛情款待,如果实话实说不是扇了他们的脸,辱了他们家的门楣。
赖二见我没有言语,又道:“二位,我们也不是想追问什么,只是担心我们三弟,你们可不知,我这个三弟自幼体弱多病,做不了粗活,不过他天资聪慧,六岁会背诗经,八岁能写诗赋,因此娘格外疼惜,将他送上书院,好让他将来读书考取功名。
三弟能上书院,我们做哥哥也自然为他高兴,只是今日听你们所言,他好像是去了什么烟花之地,还欠钱了哪位姑娘的钱,是这样吗?”说罢他俩蹙额而望。
我与周哥哥一时都不知怎样回答,我俩面面相视,这样也太难了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可话挤在这了,我眼珠一转说道:“这个吗……,怎么说了?”我冲他俩“呵呵”傻笑了两下,支吾道:“其实也没什么,也许是我们不知到内情,或者是其他什么缘由,我们确实是在翠香楼前遇见的赖三,至于他是如何欠了那姑娘钱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话刚说完,突然就听过廊中传来一声弹嗽:“咳咳,原来你们都在这儿。”我们四人一愣,转目望去,就见赖三一脸苦楚地走了来,他伸头打望了我与周哥哥一眼,说道:“原来二位恩人也在啊,这样正好,我来是将钱还你们。”他颇有难色地望向赖大说道:“大哥,愚弟面薄,不好意向您开口,我啦又得向你讨要些钱两了,是这样,我前个月急需银两买书,便问一位叫陆子安的同学借了些银两,他出手阔绰,给了一定白银,我怕回来后母亲她老人家责怪于我就没说,前日我在翠香院前碰到陆子安与其妹,他们要我还钱,我当时没有,恰巧……”他笑望向我和周哥哥道:“我遇见这二位恩公,他们慷慨解囊,帮我还了欠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我手头紧,劳烦二位哥哥能否帮我垫还。”他面带诚恳望向了赖大与赖二。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样!”赖大与赖二这才舒了口气,赖大话不多说,立刻从腰间取出了钱袋,豪爽地朝周哥哥面前一递:“周兄弟,这是俺哥俩做活攒的钱,你看够还不够还,不够的话以后凑足了奉还。”
“这……”这回周哥哥倒真的犯了难,那可是他俩辛苦赚来的钱,见此情景我立刻推回赖大递来的钱袋说道:“算了,算了,就一点小钱,不还也罢。”周哥哥一听此话,立刻凑到我耳边低语道:“一点小钱!?那你还从昨天惦记到今天?”,我“呵呵”一笑没有理会他,可赖大这回可不干了,硬把钱袋往我手里塞道:“欠钱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俺虽不识字,可这个理我懂,你们别推推让让了。”
“不用,不用……”我正与赖大推让,忽然周哥哥他冷不防一把就将钱袋夺过,我和赖大一愣,齐眼愣望向了他。